第10章 囤货(三)

好吧,她不是为了去看病,而是为了去囤药的,这个时间也是她特意选的。

她没门路大批量买药,一家家的跑药店太费时间,燃油是没办法,但药品不一样。

医院的医生都基本认识药商和器商,就算本身没什么关系,但都在卫生口工作,人脉肯定会比她广。

反正不管怎么说,她只要能联系到一个就行了,多花点钱也可以。

虽然心疼,但该花的钱宋荨也不会省。

而医院她也没熟人,就只能趁着晚上人少的时候去“认识认识”了。

索性就找个药商而已,也不是什么违纪违规的大事,只要她态度好,礼到位,基本都会告诉她。

路口和常晚分别,让她牵着狗子去找酒店了,而宋荨和石头去了医院。

她还特意拐了个弯去了趟烟酒行。

买了两条等下送礼的好烟外,宋荨还特意拿了点中华,芙蓉王,长白山,利群,黄鹤楼,红双喜,大前门等。

都是些平价的烟,她也没买很多,只是一样买了五条而已。

宋荨不抽烟,她身边的人也不抽,但末世了不可再生资源,烟这玩意还是很硬的,总有用到的地方。

到了医院,夜里的人也不少,但比之白天还是要强一些的,宋荨转了转,装模作样问了好几个不同的患者护士等人,最后选了个口碑不错的女B医生。

好吧,她其实也觉得这个女医生挺面善的,隐隐还带着几分熟悉,但仔细一想,宋荨不记得自己认识她?

大概是记错了吧。

短发,年纪大概三十左右,姓关,也是个比较少见的姓氏。

定了人选,但直到晚上快十一点,宋荨才将人堵在了卫生间,这时候医院里人已经很少了,但没办法,毕竟人家一直在里面忙着,她这本来就是求人办事,也不能直接进去啊。

这下可算是找到机会了。

但就是吧,等宋荨拐弯抹角的说了来意,还不等塞烟塞钱呢,那关医生倒是看着她,而后直接就答应下来了。

“……”宋荨。

这么容易?!

她反倒有点不安了。

但她也不知道怎么着,反正就是越看这人越眼熟,越看越眼熟,想了半天才蓦然反应起来,虽然不认识,但她的确是见过的,在好几年前。

她和纪棠认识?

当初纪棠还在西丰市医院这里实习的时候,她的确是见过这两个人在一起工作的画面,不过也只有几回而已,称不上认识。

再加上纪棠都走了这么多年,她也没来过这家医院,也就是她记性好,不然肯定认不出来。

但很明显,关鹤是先认出她来了?

想起纪棠,宋荨呼吸都下意识急促了起来,一贯冷淡的眼底微睁,整个人都略显失态;“关医生,是你,你是当初我纪阿姨实习时候的朋友?我想起来了,我见过你几次?”

关鹤点头,但没多说。

“那,那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吗?我联系不上她了,我……”

“抱歉,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毕竟我们也没联系了。”

宋荨死死盯着关鹤的眼睛看,但没发现什么,她也看不出来这关鹤是真的仅仅只是记性好恰巧认出她来,还是…在骗她?

失望下来,宋荨抿紧唇角,还是忍不住眼底黯淡,整个人都继而苦涩下来。

“不好意思关医生,是我唐突了,只是我现在找不到她了,刚才忽然听到她的消息难免有些急躁。”

关鹤淡笑一声,神色间仍旧没什么变化,只是淡淡的摇头;“没事。”

也不等宋荨再次试探,关鹤却是率先开了口,也不废话;“我就不问你找药商做什么了,你这么大了也都知道轻重。”

她掏出个名片递给宋荨;“她是我一个同学,就说我介绍的就行。”

宋荨接过,虽然她的确是感激关鹤的,但事关纪棠的下落,她还是想试探试探。

但就是吧,那烟关鹤也没要,她不抽烟,当然,钱就更不会要了。

然后话音落下,事说完,利落干净的转身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只留给宋荨一片带起来的白大褂。

“……”宋荨。

她都无语了。

但想了想,她还是叫住了关鹤;“关医生……”

“嗯?”

“我一个朋友是气象站的,听说下个月可能要来台风,太平洋那边来的,你在家里多备点吃的用的吧。”

没头没尾的话让关鹤莫名其妙,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宋荨会和她说这个,但人家也是好心,虽然她不信吧,可还是礼貌的点了点头。

感谢,然后再次转身。

“……”宋荨。

好吧,就知道她不信,可她也没办法再说了。

常晚将酒店地址发了过来,也不远,两人溜溜达达的也没打车。

时间太晚了,夜里的西丰市灯火通明,和白日里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截然不同,这是属于夜的清肃。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宋荨总觉得连呼吸进肺里的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大姐,你说这个关医生,她真的知道纪阿姨的下落吗?”

宋荨没回答他,反问;“那你觉得呢?”

“我觉得应该不知道吧。”

石头挠了挠头,瓮声瓮气的,他是真没看出来什么,说不认识的时候那眼神一点变化都没有。

“大概吧。”

其实宋荨自己也不确定。

两人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常晚定了个套房,有单人间的那种,三人一人一个。

此时她和两只狗子都没睡呢,外间的床上摆了一床的手机,都亮着屏幕,显然正连着酒店的网下载东西呢。

上天趴在床边,倒是入海见宋荨回来“汪汪”叫着就扑过来了。

宋荨揉了揉狗头,一路回来的复杂情绪都似乎跟着缓解了下来。

算了,她总能找到的。

不管那关医生是在骗她,还是她真的不知道……

……

不提这边宋荨的各种心态炸裂,那边和同事交班后回了值班室休息的关鹤就简单多了,洗漱一下后,躺在床上睡不着,最后她也没管现在已经半夜,她扰不扰民的问题。

直接一个电话就打了出去。

那边接的倒也是挺快。

“喂!学姐,怎么这么晚?”

电话里的声音带了几分感冒的鼻音,听起来倒是给那偏温柔的声线添加了几分是低沉韵味。

可即使这样也并不难听。

关鹤关心的道;“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这样了?注意点身体,可别小宁感冒没好,你的身子在垮了。”

“今天怎么样?小宁还发烧吗?”

“晚上那阵又发烧了,不过不算高,现在已经退下去了,没事。”

知道关鹤是关心她,纪棠笑了笑;“放心吧,学姐。”

她转移话题;“对了,这么晚了打电话是有事吗?”

就知道关鹤有事,不然也不会半夜了还因为这点小事给她打电话,关鹤不是那么不分轻重的人。

嗯,虽然关鹤她大概也知道这几天孩子感冒发烧,她晚上也折腾着睡不了觉吧。

“的确是有件事,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后来想了想还是要说一声。”

关鹤也不瞒着她;“今天晚上我值班,碰见了一个挺意外的人,你能猜到是谁不?”

纪棠沉默下来。

西丰市不是她的家乡,那只是她实习时候的一个地方而已,而能让关鹤这么说的,在西丰市,也只有一个宋荨。

她也不傻,当然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

但又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么说?

关鹤也知道她猜出来了,直接道;“你都不知道她找我干什么?让我给她介绍个药商,还给我拿了烟,明显被打开了,里面挺鼓,估计是塞了钱吧。”

一直沉默着的纪棠这才没忍住开口,鼻音将电话里的声音带了几分失真感;“药商?她问你药商的电话要干什么?”

“不知道,我也没问她。”

“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没为难她。”

知道纪棠担心什么,关鹤也不啰嗦;“你也别担心,这孩子虽然年纪不大,但眼神很沉稳,看起来也不是那种心思不正的。”

“大概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吧,你都不知道,把我堵在角落里的时候,那脸下意识绷紧然后又勉强笑的,我一开始没认出来的时候都以为她是想打我。”

说到这连关鹤都忍不住笑;“她当时也是没认出我来,不过记性挺好,后来倒是反应过来了,然后一直在问你。”

“我说没联系,但看她那样,估计是没信。”

关鹤唠唠叨叨的,倒是一改和宋荨说话时的简洁利落;“她问你时候的神情不似作假,纪棠,你……”

你说她能不能是知道了当年的那事?

但这话关鹤没说出来。

纪棠也继续没吱声。

最后关鹤微微叹气,还是想劝她;“我觉得你还是和她坦白吧,你一个人带着两孩子,也辛苦了这么多年,这么一直瞒下去也不是个事,小宁和小鱼总不能一直没有妈咪吧。”

纪棠还是没吱声,直到过了一会儿才传来她低低的叹息;“她有女朋友了。”

“她们感情很好。”

“当初的这事本就是意料之外,她还叫我一声阿姨……”

关鹤无奈了,她这个学妹,什么都好,样貌好,脾性好,学习好,天赋也好,但就是因为太好了,所以才总是会委屈自己。

“……学姐,这样也挺好的,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一个人也可以把孩子养大。”

最后关鹤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也只能转移话题的道;“行吧,不跟你多说了,忙了一天我要睡觉了,明天还有一上午的班呢,过两周我休假,到时候去看你们啊。”

这次纪棠倒是痛快的答应了下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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