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磊躺在沙发上,一晚上都没休息好,这沙发又窄又硬,萧磊僵硬着不敢翻身,直到天快亮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萧磊是被手腕上正在“嘀嘀”叫的手环吵醒的,朦胧之中,只听见手环机械的警报声:
“即将超过限制距离,注意、注意!”
萧磊一个骨碌从沙发上蹿了起来,瞬间清醒了过来。
浴室里,周曜刚把上衣脱掉扔在洗衣篓里,只见浴室的大门被猛地打开,萧磊一脸低气压的出现在门口。
衣服脱到一半的周曜:“………”
“你进来之前都不会先敲门的吗?”周曜手忙脚乱的把衣服重新穿上,脸红的到了耳朵根。衬衫没能遮住他的肩头,露出了干净白皙的皮肤,他的身材修长,在清晨的阳光下显得颇有几分美感。
萧磊的心跳漏了几拍。
定了定心神,萧磊指了指手环:“我如果刚才敲门,现在门口躺着的就是我了。”
周曜手腕上的手环并没有提醒功能,也没有惩|处模式,如果忽略它内部装载的芯片的话,这其实和一个黑色手链没什么太大区别。
虽然这东西对周曜没什么用,但是对萧磊可就不同了。萧磊的旧居面积并不小,尤其是浴室,如果要想保证安全距离,两个人至少都要待在浴室里。
周曜面露难色:“那现在怎么办?”
萧磊想了想,只能无奈道:“你洗你的,我在这等你。”
周曜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在开玩笑?”
诡异的沉默,然后萧磊默默地转过身,以一种面壁思过的姿势对着浴室的瓷砖墙。
…………
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周曜心里十万个不愿意,但是眼下确实没有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
水哗啦啦的顺着花洒留下,打湿了周曜的头发,顺着脸颊、锁骨缓缓滑下。萧磊背对着没动,但是在眼前一片漆黑的情况下,其他五官的感受则异常清晰的传了过来。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薰衣草香,是沐浴露的味道。耳边水声变了声音,大约是周曜调高了水温,浴室的温度升高了一点,雾气弥漫。
萧磊不由自主的想到刚才看到的一幕,周曜的皮肤白皙干净,细腻的像是瓷娃娃,身材修长,比例也很完美,如果单纯从审美的角度看,周曜无疑是萧磊至今为止遇到过最好看的人。
萧磊以前更多的是把他当做是寻找周宸夕的线索,但现在没了这一层关系,萧磊反而更加关注到周曜本人。
水声渐渐小了,湿润的空气中传来了毛巾擦过身体的声音,萧磊脑海里情不自禁浮现出水珠划过他脖颈一路向下的景象,萧磊只觉得嗓子干涩,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咕噜声。
这声音在空旷安静的浴室里异常清晰,萧磊的耳根都红了,整个人尴尬的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好在周曜并没有听清,他用浴巾擦干净身上的水珠,朝萧磊问道:
“你刚才说什么了吗?”
萧磊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搪塞过去,他保持着背对浴室的姿势,问周曜:“你对自己的身份,还是没什么头绪吗?”
周曜穿衣服的动作顿住了:“我不是周宸夕留下的线索吗?”
萧磊答道:“我不是说这个。我是问你,关于你自己,周曜这个人,你想起来什么吗?”
周曜没回答,萧磊等了半天,没等到回应,他慢慢转身,看见周曜整个人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下,系扣子的手顿住了,湿哒哒的头发软软的耷拉着,他似乎被这个问题问住了,眼神有些呆。
“想什么呢?”萧磊朝他走去。
周曜无奈的笑笑,摇头道:“我不知道,我的脑海里,还是只有三段不属于我自己的人生。而且说来奇怪,这些记忆在快速的消退中。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没有了这些记忆,那我又是谁,我……还有用吗?”
周曜的笑容里带着一抹苦涩,虽然他极力想掩饰他内心的失落,但是他眼神还是出卖了他此时的心境。
萧磊沉默着没说什么,他想安慰他,却无从说起。
两人简单的在屋里解决了早餐,周曜和萧磊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去找一刀。一刀的妻子淑琴被逮捕关押了起来,一同被逮捕的还有曦光教剩下的十几名成员,内城的曦光教会已经关闭了大门,神甫不知所踪。
内城的地下监狱又黑又潮,入口处位于一个不起眼的街巷里,深不见底的楼梯通往地下。周曜顺着楼梯一直向下,走的他腿都有点软了,才看见监狱入口处的大门。
因为外城的入侵事件,普卫军逮捕了不少曦光教教会的成员,监狱的牢房不够用了,原本两人间的牢房硬生生被改装成了四人间。牢房又黑又潮,狭窄的房间里挤满了穿着红袍的教徒,淑琴的牢房位于最里面,她是除了神甫之外在教会中地位最高的人,掌握的情报最多,因此被单独关押了起来。
黑漆漆的房间里,淑琴坐在角落里一动不动。一刀每天都会来给淑琴送饭照顾她,可淑琴依旧一语不发,普卫军的人来审问了一次又一次,都无功而返,他们渐渐也都没了耐性。
“审了这么多天,连个屁都没问出来,老子真是服了,没见过这么倔的娘们!”刚刚提审完淑琴的普卫军啐了一口,一脸不爽。
“也不知道曦光教那些红袍子鬼佬给她灌输了什么思想,让她甘愿卖命,要不是她老公护着她,早就把这娘们送到特殊监狱去了。”另一个普卫军脸色也不好看,两人边说边往监狱门口走。
因为一刀曾经在天卫军中担任要职,普卫军的这些军官也都不敢太放肆,但淑琴所犯得罪不轻,如果她一直不开口,普卫军就会把她带到特殊监狱里,一旦进入那里,可谓是一脚踏入了鬼门关,即便是一刀也无能为力。
“现在也不是十二年前,这位前中将早已经过气了。他的面子也就值这么几天时间,如果这娘们还是不识好歹,就算是萧磊出面,我们也得把她送到特殊监狱去扒一层皮出来。”
“就是,现在天启可不是他们那群怪物的天下,自以为打退了异种,就在天启为所欲为——”另一个普卫军附和道:“都是异种,不过是披了张人皮罢了,我看着他们都觉得瘆人,尤其那位屠将军,哪还能叫人啊——哎,怎么走路呢?”
塌鼻子军官瞪着小眼睛,险些和迎面走来的人撞上。面前是两个陌生人,没有穿军服,只穿着便装,一个长得白皙干净,另一个则阴沉着脸,显然心情不悦。
“你们谁啊,谁让你们进来的?”另一个高个子军官皱眉道。
“不好意思,我们来找淑琴。”周曜歉意的笑笑:“我叫周曜。”
周曜?
那军官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这个名字,突然想起来这个名字正好出现在今早每日时事的新闻报纸上,还用的是头版头条的超大字体。
“你就是那个——”
刚才还一脸不爽的塌鼻子军官顿时一个激灵,如果眼前这位就是那位如今天启炙手可热的“救世主”的话,那他身边的这位,不就是他们刚才提到的萧磊吗?
从萧磊此时脸上的表情看,显然他是听到了这两位的对话。在天启,屠将军萧磊的名号可是和恐怖、冷血挂钩的,小道传言说他浑身的肌肉比最强壮的异种还健硕,能徒手捏碎大石,让他抓到的话,还是自杀更明智。
塌鼻子吓得腿直哆嗦,直面萧磊强大的气场,他整个人败得体无完肤。
“不好意思,能带我们去关押她牢房的地方吗?”周曜打断了他的思绪,塌鼻子颤巍巍的点点头,走在萧磊的斜前方,努力和他保持最远的距离。
走在路上,周曜问了许多审讯的事情,包括淑琴的回答、反应等等,那两位普卫军军官可是打开了话匣子,把这些天的苦水一股脑全都倒了出来。
“这娘们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啊!”
“嘴严得很,什么办法都撬不开!”另一个人附和。
周曜没说什么,把他们问的问题以及淑琴的反应和回答都在心里记了下来。这两位军官极其配合,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周曜身边那位心情不好的人给生吞活剥了。
周曜他们到的时候,一刀正在劝淑琴吃饭,这是用珍贵的新鲜食材准备的菜肴,可淑琴却连头都没抬一下,黑色的齐肩长发软软的垂下,遮住了面颊。
一刀无奈的放下碗筷,对周曜和萧磊苦笑了一下,几日不见他憔悴了许多,胡子拉碴,头发也有些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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