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过人?你看到人了吗?”谈轻竹疑道。二人晚上回了院子之后便将院门锁了,若是有人凭灵气飞进来,按理说申屠稳的身子也能感觉到。
“没看到,但肯定进过。就刚刚我俩在屋里聊天的时候,她应该还在。”
束明英语气肯定,空出一只手拉住谈轻竹。
“行,我和你去看看。”谈轻竹拢了拢衣服,道。
夜凉如水,空幽寂静。谈轻竹同束明英走到屋外头。从门窗望去,里面一片漆黑。
谈轻竹不由得问:“真的有人吗?”
“有。”束明英语调急促,推开门就往里去。
屋内一片漆黑,仅有束明英手上端的灯能带来些微光亮。
谈轻竹眯眼,屋内一片整洁,并没有人的痕迹。
“你骗我来这?”谈轻竹拧眉侧头,束明英却不慌不忙地把灯搁在了桌上,和束明英房间里本来的那盏灯并到一起。
“你看这个。”她手指伸进并未点燃的灯芯,拿出来后把手直接伸到了谈轻竹鼻子下。
一股略刺鼻的、像是刚燃烧完了的气味涌入了谈轻竹鼻腔。
“你摸灯芯,它还有点热度。现在天这么凉,我估计这盏灯才熄灭不到十分钟。”束明英道。
“这灯我刚差点就准备点了,还好先发现了不对。”
谈轻竹思忖半秒,伸手摸了上去。
确实尚有余温,在这么冷的天气下,恐怕才熄不久。
“这盏灯我俩今天都没点过,所以只能是有第三人在这点的。”束明英道。
“你观察很细。”谈轻竹赞赏道。
“还好吧。”束明英挠挠头,刚要往下说,谈轻竹就出声打断了她:“我俩第一次在哪见的?”
“老坟啊,我送外卖送一半瞅到你,还以为你是个活人。”束明英道,“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谈轻竹低头,“确认一下你是你。”
束明英稍加思索便了然。她是离开了谈轻竹视野后才敲的门,尽管后来的一连串事件都说得通,但也完全有可能是“束明英”自导自演的。
自己回房点了灯,熄灭,再跑回来喊谈轻竹。
“是因为我在这个世界里太废了,所以你觉得我很容易被修真的坏人嘎了取而代之吗……”束明英无力吐槽。
“这世界那么奇怪,总得谨慎点。”谈轻竹说,“更何况蒋于冷说你又是没命又是极品。”
“倒是没错,”束明英赞同完,转入正题,“你没有感受到有人用灵气进这院子,原因无非是两个。”
“一,对方修为远高于你,所以能让你没法察觉。”
“二,这个人之前就在我们院子里。”
“你觉得呢?”束明英侧头看向谈轻竹。
“二。”谈轻竹几乎是笃定道。
“怎么说?”束明英扬起半边眉看她。
“其实我叫你把灯拿回来还有个原因,”谈轻竹说,“我不太需要灯。”
“申屠稳的夜视力很好,我目光所及之处,肉眼难以感知的,都可以靠灵气弥补大半。”谈轻竹说。
“所以如果修为比申屠稳高出不少,那夜视力只会更好,那就没有点灯的必要。”束明英反应迅速。
“如果是想故意留下破绽让我警觉,那应该留更明显的破绽。”束明英抬手捻了捻那盏灯的灯芯,“而不是这种一不留神就被忽略的细节。”
谈轻竹接道:“是,那人肯定还在院子里。”
“分头找吧。”
“慢着。”束明英正要出门,谈轻竹伸手拉住了她。
束明英疑惑回头,就听谈轻竹道:“你找屋内,我去屋外。”
屋外仅有树与建筑的黑影,轻微摆动,也不知暗处会藏着什么,自己目前在这个世界的水平实在是鸡肋,万一真出个什么事,说不定真得等死神来救了。
“行。”
这样想着,束明英在屋里找了起来。灯火灰暗,好在屋内能藏人的地方也不多,束明英打着油灯找了几处,最后只剩下了一个地方,床底。
她蹲身把灯搁在地下,然后趴了下去。刚看向床底,就和一个人对上了眼。
那人直直躺在地上。灯火渺茫,只照亮她面颊旁的一小片地,束明英只能看出来她眼神没聚焦,像在装死。
束明英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看错,那人在看到束明英趴下的一瞬间嘴里开始念念有词。
念的第一下,束明英很害怕,都准备尖叫了,因为她以为对面在念这个世界的什么高级符咒。
念的第二下,束明英听清楚了。
那人说:
“你看不见我,我看不见你。”
“……”
“我看得见你,你看得见我。”束明英说。
“为什么?”那人眼神终于聚焦,盯着束明英,颇有视死如归之感:“你就不能假装看不见我吗?”
“你几岁了?”束明英无语反问。
“不告诉你。”
“不告诉我就不告诉我。你躲这干嘛?”
“也不告诉你。”
“那我喊人进来问。”
“诶别别别,”那人立马伸手扣住了束明英,“别喊申屠。”
这才对嘛,束明英满意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邵之炎。”
“何故在此?”
“你稍微动动脑就能知道吧。”邵之炎撑起头,不屑地看了眼束明英,食指点了点自己脑袋。
“不知道,你快说。”
“不说。”
“那我去喊人。”束明英作势要起身。
“诶别,”邵之炎慌忙制止,“动不动就喊人,你几岁啊?”
“反正肯定比你大。”束明英没个好气。
“好的好的,姥姥姨姨姐,你别喊人。”见束明英还没重新躺下,邵之炎急得要坐起来。
然后没留神,头磕上床板了。
下一秒邵之炎就两眼一闭,倒回了地上。
“晕了?”束明英对着重新变回“尸体”的邵之炎眨了眨眼,“那我去喊申屠来帮忙吧。”
邵之炎没有动静。
束明英捏了捏她的脸,邵之炎依旧一动不动。
“行吧,真晕了。”束明英起身准备去找谈轻竹。
束明英提灯站起,转了个身,还没往前走一步,突然又转身蹲下,速度之快有如迅雷。
果然,灯一照过去只看见了个邵之炎的屁股蛋子,并且这个屁股蛋子在视网膜上占据的面积随着主人往前爬的速度在急剧缩小。
束明英毫不留情地扯住了邵之炎的脚踝:“你说你装晕干嘛呢?”
邵之炎见跑不掉,只好老老实实回头从床底下钻出来,眼泪汪汪,颇有几分可怜样。
“你都要去喊人了,我不跑还等着你带人来抓啊。”邵之炎声音委屈,眼泪串自双颊滑落。
“不哭不哭,眼泪是珍珠。”束明英没想到自己把人逼哭了,尴尬地摸了摸邵之炎的头,起身把门关紧。
“门锁了,我不去喊申屠,乖。”
邵之炎眼泪还是流个不停:“你和申屠是一伙的,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我?和申屠?一伙的?束明英纳闷,申屠稳之前到底对邵之炎做过什么事让她这么害怕啊,申屠稳难道是和蒋于冷一样随便对弱小出手的邪恶女人?
“我怎么会和申屠是一伙的呢。”束明英一边帮邵之炎擦眼泪一边尬笑。
“怎么不是?打你今天出现以来,都和她形影不离。”
敢情邵之炎今天尾随了她俩一天。束明英腹诽,眼珠子滴溜一转道:“你有所不知。”
“我有所不知?”邵之炎还是哭个不停,连带着反问都没什么气势。
“嘘,”束明英把食指抵上她的嘴巴,故意压低声音道,“这是我的秘密。”
“秘密不可轻易告人,但我看你亲切,而且你再这么哭也不是个事。我可以考虑告诉你一下我的秘密。”束明英神情讳莫,煞有介事。
“那你说。”邵之炎抹着眼泪道。
“别急嘛,我马上说,但我有个条件。”束明英道,“秘密都是很**的,我单说出来有点羞,我希望你听完我的之后也能告诉我一个你的秘密。”
“我没有秘密。”邵之炎思考了会,为难道。
“怎么会没有呢,”束明英直勾勾地盯着她,“你躲在这里,就是个秘密。”
“你随便说点什么都可以。你看,你孤零零一个人躲床底下,而我对你一无所知。那你身上的任何事对我来说都是秘密。”束明英勾起嘴角,扬眉道:“怎么样?交不交换。”
“嗯……好吧。”
“咳咳,”束明英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自己的悲惨故事,“我从前修为也很不错,不说像申屠稳那样惊艳,但起码也算个小天骄。”
“奈何前段时间出了意外,为恶人所害,修为尽失。”说到这,束明英垂下眼睫,神色黯然。
“好可怜。”邵之炎还在哭,一边抹眼泪一边同情地看着束明英。
“不,虽然上天关了我一扇窗,但我自己踢开了一扇门。”束明英话锋一转,神采飞扬:“我偷学独门秘术,掌握了控制人心的方法。”
“而这位大天才申屠稳,就这样成了为我所控的傀儡。”束明英清清嗓子,得意的看向邵之炎:“所以不要担心申屠稳会对你做什么,她现在为我所用。”
邵之炎一脸不信:“我怎么没听过这个独门邪法。”
“要是能随便让人知道,那还叫独门秘法吗?”束明英昂着个头,一副爱信不信的模样。
“好吧,有道理。”邵之炎苦恼地锁了锁眉,又道:“可就算申屠稳为你所用,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想害我?”
“我要是想害你我早喊申屠稳进来了,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材还在这跟你墨迹?”
“好吧,勉强可信。”邵之炎狐疑地扫了两眼束明英,继续给自己擦眼泪。
“不是,你都信我了,你为什么还在哭。”束明英有点抓狂,难道自己其实是看起来很吓人的体质?
“哦,这个啊,”邵之炎一边抹眼泪一边道,“其实我不是被你吓哭的,我是被痛哭的。”她揉了揉自己头上的包,又涌了几滴热泪出来:“我很怕疼,一疼就生理泪水止不住,嘶——”
亏我绕了这么大弯子只想安抚你。束明英心里偷偷翻了个白眼。
“那你要不要去医馆看看?”束明英问。
“没事没事,这点伤我自己有药。”邵之炎摆了摆手。
“那好,”束明英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没事了,那就该说你的秘密了。”
“这我真不知道说什么。”邵之炎还在嗦鼻子。
“既然你觉得自己没有秘密,那就我问你答咯?”
“嗯……你问吧。”邵之炎同意道。
“你干嘛跟踪我和谈……申屠稳,还跟踪到我房里来。”束明英问。
“哈?”这下轮到邵之炎一脸困惑了,“什么叫我跟踪你俩。”
“你没来之前我就在这个院子里了。”邵之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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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天顶 NO.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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