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生是非

话说自谢卿姒旧疾复发,得回龙芝救治后。空竺便闭门修炼,而她必定日日到他门前转悠。

女子敲窗,但屋内的人却始终未做应答。终是按捺不住,哀怨声起:“表哥,我已知晓自身罪大深重,你就宽谅我一次。”

现今她有此行为,皆是因为空竺闭门不出前,语带严肃的告诫谢卿姒:“你此次实在是任性妄为,就好好闭门思过,不得出宫门。”

若是搁到以往,谢卿姒定似若耳旁风,人早已不见踪影了。但如今因自身原因造成对他们的伤害,她心有愧疚。

眼瞧着今日他仍是不肯接受自己的歉意,谢卿姒嘴里嘀咕:“莫非,这和尚要我磕头认错不成?”

而听到此话的人,眉头紧锁,深叹重气。

她原地徘徊,轻摇头。

不过片刻便闲步走到庭院树下的竹椅躺下,竹椅摇晃,让她思绪回到旧毒作祟那日。

曾经她从未有过以法力强行压制病情的举动,但是人在最病弱时便易胡思乱想。

空竺与她是表亲,若他在寻药途中当真出事,她该如何向姑母交代。且她见不得,他为她求药材,低了他身份。

时至今日她的身体早已亏空得厉害,纵使能撑得住一时半会。但泪生丝与佛丹玉可无法寻找,这是众人皆知的一盘死局。呵,为何他至今不肯放弃。

兴许告知他,她眼盲的真相后,他便可放下执念了……

就在谢卿姒心里不得劲时,朝司求竟到这来。

男人一手放于身后,悠闲得不似整日忙于朝政的人,见着谢卿姒,眼中闪过惊艳。

她襦裙着以素白绣花水云纱,前侧蓬松。配薄荷绿半宽敞大袖,上半侧绑以鹅黄丝绸带。头饰以两白玉簪子,珍珠为装饰。

“这一身宫装极为衬你,不知情的人或许以为朕宫中添了一帝姬。”

谢卿姒听声,知来人是朝武帝,便起身行礼:“您多赞了。借回龙芝一事还未亲自向您答谢。”

“月前,朕遇刺。你曾救我一次,恩情自当抵消了。”

朝司求见她此态,尤觉得有趣。当日她醒来就要夺回龙芝,且知她身份以后,再结合底下人传来的消息,她性子可不似如今表现出来这般。

而听到他提及此事的谢卿姒,随想起月前她到人间游玩半月的事。

当时她因为担忧空竺恼火,便立即赶回宗寺。谁知在半道上遇到朝司求被一群妖兽围住,不过她当时急于赶路。解决后就立即离开了,到不知他就是朝武帝。

现在回头想想,事情颇为蹊跷。为何人间会出现成群妖兽,且妖力可不低?

收到她狐疑的朝司求,自是得知真相是何缘由。能做出此事的也只有朝司和,不可能是旁人。

而猫生此时也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安公公。

他朝着谢卿姒就扑来,而闻到一股油烟味的人快速一闪,伸出一指就抵住要抱住她的猫生。

“猫生,你这一身油,是不是又去御膳房了?”

安公公是朝司求的贴身侍从,朝武帝的心思他尚能猜测到几分。不用他吩咐,他已经向宫人交待。宫人见猫生这一兽,虽恐惧但仍是好生伺候着。

“仙子请放心,猫生未曾叨唠到宫中奴仆。”

她拿出帕子替猫生擦拭,听安公公应得谄媚。回到:“你也莫诓骗我,猫生定是如大爷般等着人投食”。

随即又与朝司求调侃:“陛下,您可得给安公公提俸禄了。”

朝司求笑得无奈,几人入宫后难免引人注目,偏猫生又喜往外跑,更是惹得众人提心吊胆。

安公公见这朝武帝和颜悦色,心中知月俸肯定是有着落。但嘴中却不停道:“仙子,你可真会逗奴才,回头陛下可饶不了奴才。”

“猫生,你好好待安公公,以后他管你饭。”

听这话,猫生随即抱紧安公公,可怜他一把老骨头。院中一片欢乐,而闭门多日的佛子,也推门而出。

空竺走至谢卿姒身侧,双手合十,朝着神态有所不同的人询问:“朝武帝,你今日可否是寻我有事?”

“确有一事,我们进屋详谈。”

朝司求也未做丝毫掩饰,大大方方的让空竺打量。两人之间好似升起一股硝烟,不过须臾便双双装作若无其事。

谢卿姒自是不知他二人的较劲,只是觉得这二人凑一块,皆是寡言,也忒无趣了。

“难道你二人讲究沉默是金之理不成?”

撂下话,人就先行进屋坐下了。几人听她此蛮不讲理的言论,神色各异。

却皆是认同一理,此女别说是清心寡欲的修行女仙,就这人间的公主可能都未曾有如她这般难伺候的。

但打不得骂不得,也自能顺着她意了,这样大家的日子才能太平许多。

空竺回到屋内见她为他们几人斟茶,这人真是把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的俗语运用得炉火纯青。

他走过去,从她手中接下茶壶,为朝武帝倒了一杯茶:“朝武帝,你现在可与我二人言明你的来意了。”

瞅着二人默契配合着,纵使是表亲关系,但二人举止也太过于亲昵了。修仙界不是常言看淡世间情缘,且他贵为一宗佛子,这未免太不符合常理。

朝司求虽心中多有疑虑,但也知此时不便过问他二人之事:“朕不久后将按老祖宗留下的规矩,举行一次狩猎,特邀请你们一同前往。”

谢卿姒可不喜狩猎之事,尽是些麻烦事,且在修仙界已见多了大大小小的兽类。这只会让她倍感乏味,便要出言婉拒。

但倒让这空竺抢先一步答应下来,她不由得轻扯衣袖,考量一番,莫非这劫数露出苗头了?

既然已经告知清楚来的目的,朝司求也不便再多做逗留。正值多事之秋,朝中越发动荡不安,某些人已经坐不住了。

待他离开后,谢卿姒见空竺已是出房门,就顺着杆子往上爬:“表哥,莫非是想通了?”

但空竺可不吃她这套,若是不给她点教训,下次可有他头疼的。随即出口训斥:“若是再犯事,我便令银丝锁住你。”

“空竺,你敢!”

而他却未做反应,一脸淡然的捻珠念经。气极了卿姒,朝他使起性子,便夺门而出。

而只听屋内传来空竺的一声:“猫生,还不快跟上去。”

这让猫生也忍不住朝他哼气,自己闯下的烂摊子自己怎么不收拾?

非让他这一兽来,真是为他二人操碎了心咧。

而谢卿姒虽以牵银丝为引,但皇宫地域宽阔,且宫殿不尽其数,行到不远处便迷了路。

只能大致判断方向走,谁知竟遇到赵贵妃。

赵贵妃其人乃是太后亲侄女,但赵太后对权势的制衡可是不按常理出牌,竟令朝司求娶赵家小姐。

而这赵贵妃,后有赵太后作为靠山,性情异为嚣张跋扈。今于御花园见到谢卿姒,且她身着以宫装,面容姣好,误以为是朝司求做出金屋藏娇之事。

她气急败坏,一声不和的便要朝谢卿姒动手,厉声大骂:“你个下贱胚子,竟敢勾引陛下”。带着锋利指甲的手就要朝她脸上扇一耳光。

而这谢卿姒听此谬言着实令她大怒,平白无故就受这冤屈。若说她误闯他人地盘,她还可能勉强接受!

谢卿姒随即闪身避开,轻勾绛唇。

虽今裳多娇俏,但她故作妖妃勾人之态,亦是格外气人得紧:“陛下不仅心悦于我,且扬言要立我为后,废六宫,我这心可甚是惶恐”。

一听她这话,赵贵妃立即受不住了,胸口顿时炸开锅,恨得牙痒痒:“这反了天不成”!

从未有人敢对她如此放肆,随即下令随从抓住谢卿姒,大刑伺候。

话说谢卿姒被空竺气走后,原本就憋了一肚子气。现如今有人找上门来让她撒气,她自是求之不得。

但她到未拿随从作何,直接令牵引丝捆住赵贵妃扔进鱼池里。

这可把众人吓坏了,现场乱成一团,四处嚷嚷着要救人。赵贵妃运气到不错,让路过的朝司和施展轻功救下了。

但她应是过于受惊了想要抱住他,谁知朝司和反应迅速的就把她往地面一扔。

谢卿姒身为肇事者站于一旁观戏,听这落地声,都不免为她感到一疼。

她气也消了,转身就要走。却让朝司求叫住了:“仙子,请留步。”

“何事,莫非要为你们的贵妃娘娘寻仇?”

谢卿姒稍微退后一步,远离他。自与朝司求合作后,便恶补几人之间的纠葛,这朝司和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虽然她话里带刺,但朝司和却全然不在意,好言作揖道:“仙子,您误会了。本王不过是想要代娘娘向您赔礼不是。”

但谢卿姒却施法抬起他作揖的手,随意道:“王爷您客气了,我自是知晓,人即便是有相同的血缘,但却还是有参差的。”

“您说,是否是这道理”?

这一语双关的话,终于让他保持不住笑意,脸上露出些许撕裂,甚至眼底暗藏狰狞。

却未能让这眼盲之人瞧见,但以谢卿姒的性子,知道了也不尽得就会在意。

“仙子说的 ,的确在理,不若让本王送您回宫?”

谢卿姒心中忍不住讶异,这人可真能忍。可完全不似身后的赵贵妃叫嚷着,让她碎尸万段。

但她可不想和这类人有过多的交集,便要拒绝。

而他们这头动静实在太大,惊动了朝司求,就正好派来了安公公。

他火急火燎的赶过来,就差没直接给谢卿姒磕一个响头,叫姑奶奶了。

“我的仙子哟,陛下派老奴来带您回宫了。”

她听安公公的语气着实感到好笑,也不理会身后几人的咬牙切齿,随他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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