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棠晚上回家的时候，陆知白在房间里开会，许小棠只能隐约听见他说话的声音。

许小棠不好打扰陆知白，就自己回房间了。

许小棠坐在床头，想着张宏年的事情。

据许小棠所知，和张宏年情况类似的学生整个年级还有好几个。应该怎样才能帮到他们……

这时，许小棠的房门被敲响了。

许小棠打开房门，看见了穿着一件黑色高领羊毛衫的陆知白。

“第一天上任，感觉怎么样？”

许小棠走到沙发上，趴在靠枕上：“没有我想象得那么难，但是有一些出乎我意料的情况……”

“什么情况？”

许小棠想了想，道：“我还没弄清楚具体情况，等我弄清楚了再告诉你。”

“好。”

陆知白也不追问，只是从冰箱里拿出一盆小龙虾，道：“我热一下，你洗手准备吃饭。”

“小龙虾？”许小棠惊讶地看着那一盆色泽红亮、举着钳子的小龙虾，一个箭步冲上前，“你做的？”

许小棠随即否认：“不可能，你能把米饭煮熟就算不错了。”

“……下午我去县城买的。”

“开车得要一个多小时呢……”许小棠感激地看着陆知白的脸，鬼使神差伸出双手，捏了捏他的脸颊，“辛苦你了……”

许小棠后知后觉收回双手，背在身后，无辜地笑了笑。

不得不说，陆知白的脸……手感还不错，软软嫩嫩的，还有弹性。

陆知白的视线从许小棠的脸上挪开，别过头：“中午我去食堂了，那里的饭菜也太难吃了，我吃不惯。”

“陆知白，你脸红了。”

“……你捏红的。”

“……”

许小棠跟在陆知白身后，走进厨房：“虽然我没亲眼见到那个大场面，但是我听那些老师们说了。今天下午，有个大帅哥给食堂捐赠了一千斤小龙虾，那叫一个大手笔，估计大家明天都能吃上。”

“我只是不想明天继续吃清水炖青菜。”

许小棠走到灶台旁边，背靠灶台，面对着陆知白：“不管怎么说，我替学校里的所有人，谢谢你。”

陆知白扶着许小棠的肩膀，把许小棠推出厨房：“你先去等着，我热好了端出去。”

许小棠一边被往外推一边确认道：“这里可没有何特助和微波炉，你会用这种燃气灶吗？”

“我不至于连这点生活自理能力都没有，你赶紧出去。”

许小棠坐在沙发上，隔着厨房的透明玻璃门看着陆知白围着不知道从哪里买的粉色围裙，笨拙地用着老式燃气灶，觉得有些好笑。

“那围裙也太土了，胸口上还绣了一只Hello Kitty。”

许小棠一边小声吐槽，一边用手机录下了陆知白在厨房笨手笨脚的样子。

说不定以后还能用上，嘲笑一下这个商界精英。

看陆知白盛好小龙虾和米饭，许小棠手忙脚乱收好手机，安静地等着陆知白坐过来。

陆知白看许小棠乖巧得离谱，“你干什么坏事了？”

“？”许小棠果断否认，“怎么可能？”

陆知白也没多问，只是让许小棠趁热吃。

“你不吃吗？”

“我还要开会，你先吃。”

“哦……”

许小棠也不能拦着陆知白不让他开会……但是既然这么忙，怎么还出来忙这些？

许小棠一边等陆知白，一边剥小龙虾。

终于，半小时后，陆知白打开了房门。

“出来了？”许小棠把剥好的小龙虾放在陆知白面前，“快吃，还是热的！”

“怎么自己不吃，给我留着？”

“我吃了。”

许小棠吃一个，给陆知白留一个，这样，许小棠吃到了，陆知白也有了。

许小棠催着陆知白吃饭：“你快吃。我不管，我的心意，必须都吃掉。”

陆知白无奈，只能把碗里的小龙虾一粒一粒拌着饭放到嘴里。

“下次不用这么麻烦，给你自己剥就行了。”

“下次的事情下次再说。”许小棠打着马虎眼，“陆知白，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以后不管怎么样，记得吃饭。”

许小棠垂眼，一边往自己碗里夹菜一边说：“你知不知道一天三顿不规律对身体很不好？也是奇怪，就你这个能活着就凑合活着的态度，竟然没有落下胃病什么的。”

陆知白笑了笑：“你放心，我还有事情要做，不会那么容易就让自己倒下。”

许小棠抬起头，好奇问道：“什么事情？”

“保密。等我有把握做好的时候，再告诉你。”

“好吧。”

许小棠渐渐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早上六点半起床。如果陆知白晚上不需要工作，就会早起送她到楼下。如果陆知白晚上有工作，许小棠就一个人去学校。

上午上两节早自习，再上两节课，有时候上四节课。

下午许小棠一般都在办公室跟别的老师学习，或者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备课。偶尔清闲的时候，许小棠就跟着陆知白去县城里逛逛。

一个周日的上午，因为生物钟，许小棠早早就起床了。

意外地，陆知白也起床了。

“你昨天晚上不是开会吗，怎么起这么早，不多休息会儿？”

陆知白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也给许小棠倒了一杯。

五月，天气已经热起来了，但是受陆知白的影响，许小棠还是习惯喝温水。

“今天我去县城买点东西，要不要一起？”

“好啊。说起来，我好久都没去县城逛逛了。”

陆知白开车经过一所高中的时候，正好是中午放学的时候，校门里涌出成群结队的高中生，大家都穿着白色的T恤和黑色长裤，有的学生还套着一件红白相间的校服外套。

“和北城师大附中的校服好像哦……”许小棠隔着车窗往外看，“墨城县第一中学……陆知白，他们周日也要上课吗？”

许小棠来县城的次数不多，也没有来过这边。

陆知白和一些车辆停在斑马线这边，耐心等待学生们过去。

“嗯。他们大概一个月会放一次假，假期大概三天。平时都要上课，周五的下午可以休息。”

“这么累啊……”许小棠似乎看见了上风中学一些学生的命运。

一届一百多人，其中最努力、最有天赋、最幸运的三四十人能考上一中，却还要继续过这种日子……

“这就是教育资源的差异。”

许小棠看着墨城县第一中学校门外有一面公告栏，上面张贴着一张已经泛白的红纸，许小棠只能隐约看见最上面的“喜讯”两个字。

许小棠打开车窗，试图看清喜讯的内容。

陆知白看了一眼许小棠，道：“喜讯，墨城县一中今年北城大学上榜七人，下面是上榜学生的名字和他们的初中。”

“……”许小棠诧异地回头，“这么远你都能看见？！”

“……不是，上次路过的时候，凑过去仔细看了一眼。”

“哦。”

许小棠在中学的时候成绩不算顶尖，按照生病前的成绩，上北城大学却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在四中，高三一共十三个班，除了出国班，一个班平均能有五个人考上北城大学。

即使是到了高三，许小棠他们也是早上八点开始上课，下午四点下课，周末双休。

许小棠不敢想象，如果换作她，如果她是这里的学生，还能不能考上大学。

“坐好，我们走了。”

“哦，好……”

许小棠老实坐好，关上了车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