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
五条悟走进甜品店，立马发现坐在窗边的白色脑袋，他径直走了过去，坐到黑井葵对面，发现只有黑井葵一个人后，挑眉问道：“硝子呢？”
圣诞节放假，高专四人组打算一起出来看电影，不过大家兴趣和想买的东西都不太一样，便相约各自逛完街后再集合看电影。
黑井葵身边空无一物，没有任何购物袋之类的东西，完全看不出刚刚有购物。与之相反的则是五条悟，身边全是各种喜久福、蛋糕、巧克力的甜品店袋子，看得同为甜党的黑井葵都觉得牙根发疼。
“硝子想要买些书，就让我先过来坐一下。”黑井葵把目光从各式各样的甜品袋上挪开，反问五条悟：“夏油呢？没和你一起？”
“杰也要去买书，好无聊，老子就先过来了。”五条悟没管身边已经堆满了之前采购的各种甜品，又叫来了服务生：“我记得你们家最出名的是香蕉船，给老子来……”
五条悟瞟了眼黑井葵，接收到信号的黑井葵立马接道：“我不要香蕉船。”
“行，那就一个香蕉船，一个抹茶慕斯。”五条悟大少爷爽快下单。等服务员走了，五条悟看着阳光下黑井葵白的耀眼的发丝，说道：“葵，有一件事……”
黑井葵看向他，惊讶地发现一向我行我素的五条悟居然露出了迟疑的表情。五条悟微微撇开头，即便有墨镜遮挡，他也主动避开了和黑井葵对视。这下，本来对五条悟又要整什么幺蛾子不感兴趣的黑井葵打起了精神，询问道：“嗯？什么事犹犹豫豫的？这可不像你。”
在非任务时间，高专一年级生的四人大部分时候都是一起行动。除非单独邀约，五条悟鲜少和黑井葵有单独相处的时间。这次刚好硝子和杰都不在，此时不说，等之后单独叫黑井葵出来说这件事会更奇怪。
想到这里，五条悟佯装轻松的样子，但是还是没有直视黑井葵的眼睛：“其实，在天狗山，老子看到了……”
五条悟声音越来越小，黑井葵听不太清楚，不得不前倾身体仔细听。五条悟看着黑井葵越来越近的脸，努力后仰身体，又被身后自己之前逛街买的甜品袋硌住，最后干脆眼睛一闭，大声说道：“老子看到了一些东西，可能是葵你的记忆！”
“诶？”
不知道是被五条悟突然提高的音量吓到，还是惊讶五条悟所说的内容，黑井葵睁大了眼睛，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五条悟。
这时候墨镜的作用就得到了充分发挥，五条悟的六眼能隔着漆黑的墨镜看到黑井葵的神色，但黑井葵却不能透过墨镜看到五条悟的眼睛。
既然话已经说出口，五条悟也不是什么含蓄的性格，他翘起二郎腿，假装镇定地说道：“就是上次去小樽天狗山执行任务，你和那只天狗战斗的时候，老子突然看到了一些画面，可能是你的记忆。”
黑井葵歪歪脑袋，看起来好像没什么惊讶的感觉。正巧，服务生给他们上了甜品，黑井葵吃了一口慕斯后，才慢慢说道：“其实，我大概猜到了。”
五条悟有些吃惊，黑井葵说话还是慢吞吞，嘴边还粘着抹茶粉：“首先，五条你也不是笨蛋，明明知道天狗山的那个老板不怀好意，肯定不会喝那个茶啦，那你晕过去应该是遇到我们预料之外的情况。
第二，我和天狗相似的能力碰撞，我的术式发生了扭曲，同时天狗的术式对我们也没有那么强的作用，加上你又晕过去了，大概就是相似术式叠加产生了我们不能理解的效果。
最后，五条你一看就不是喜欢什么诗的人，你那次念中原中也的诗给我听，就是想要隐晦地告诉我吧？”
黑井葵终于发现了自己嘴角的抹茶粉，拿起纸巾擦完嘴后，才继续说道：“污浊了的忧伤之中，是诗人中原中也的诗，也是港口黑手党干部中原中也的能力。”
“等等？”
谈话前，五条悟只知道黑井葵记忆中那个黑手党干部的名字叫中原中也，但听黑井葵这么说，他越来越觉得这个设定过于复杂了，他撑着下巴，摘下墨镜，目光灼灼地看着黑井葵：“葵，听你的意思，那个叫中原中也的黑手党有特殊能力，能力名字恰好对应诗人这句‘污浊了的忧伤之中’，这个设定很像轻小说和漫画啊。”
黑井葵“唔”了一声，她不知道五条悟到底看到了多少她的记忆，但是看起来他知道的远比黑井葵想象的少。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老子看到的是你的记忆，那你的意思是，你来自另一个世界，另一个有着不是咒术而是其他超能力的世界？哈哈哈哈。”
五条悟笑出声，觉得有些荒谬，但是黑井葵对他的说法不置可否，缓缓说道：“谁知道呢，也许你看到的是我的记忆，也可能是我无聊时荒谬的幻想。”
“诶？葵，你不反驳一下老子吗？”
“好无聊，反正都是梦，是真是假根本无所谓。”白发少女看着窗外往来的人群，轻轻说道：“也许，现在的生活也是我荒谬的幻想呢。”
五条悟对黑井葵记忆是否真实本来是存怀疑态度，但是黑井葵这个态度反而又让五条悟向他看到的是黑井葵真实记忆的可能性倾斜。
若是将从黑井葵来自异世界假设，那她奇怪的咒力流动、咒术使用方式也有了解释。不过疑团也很多，不同的力量体系是如何变成咒术的？黑井葵又为何会来到这个世界？
“喂，葵，你真的……”
五条悟话说到一半，黑井葵就做了噤声的手势，他这才发现窗外夏油杰和家入硝子走来，显然也看到了他们。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走进店里，离电影开场还有一定时间，夏油杰和硝子便各自点了一杯柠檬茶。夏油杰看着随着他们到来而陷入短暂沉默的黑井葵和五条悟，有些疑惑：“你们俩刚刚在聊什么？”
吃完香蕉船的五条悟又从自己的购物袋中掏出了毛豆花生味的喜久福，一边拆开包装一边说道：“老子刚刚在问葵，为什么她送你的礼物要扭转你吸收咒灵时的感知。”
夏油杰笑容一僵，他看向捅破了秘密的黑井葵，但黑井葵垂着头看桌面上已经吃完的抹茶慕斯空盘，根本不敢回视夏油杰。
感受到硝子和悟的目光，知道自己逃不过去的夏油杰放弃抵抗，只能坦言：“因为咒灵玉的味道，就像是清理过呕吐物的抹布，恶心得想吐。”
“可是你从来没告诉过老子！”五条悟拍桌而起，凑近自己的挚友，那双璀璨夺目的六眼直直盯着夏油杰，不给夏油杰逃避的空间：“我们是挚友啊！”
夏油杰微微后仰，想要避开六眼，但是他退一寸，五条悟就进一尺，他根本没办法躲闪，最后无可奈何地说道：“悟，就算告诉了你们又如何呢？咒灵玉的味道不可能消除，我也不可能因为它的味道而放弃变强，告诉你也只是多让一个人担心。”
这种看似为他着想的夏油杰式回答让五条悟气笑了，五条悟揪住自己挚友的衣领，看上去很想揍他一拳。甜品店的服务生看到这个场景，还以为他们要打起来，想要上前阻止，却被黑井葵阻止了。
白发少女漫不经心地说道：“不必担心啦，这是愚蠢男子高中生的特殊交流感情的方式，而且这两个人体格杠杠的像两只猩猩，很耐打的，不会出人命的啦。如果真的打起来，看到没，那个白毛墨镜怪家里很有钱，是个大少爷，他会赔你们双倍损失。这么说，如果他们打起来，你们还能赚诶。”
“对啦，不用管的，他们很强壮的。”一直在旁边看戏的家入硝子也有点不爽夏油杰这种自己背负一切的傲慢态度，于是顺着黑井葵的话一起阴阳怪气：“而且那个怪刘海眯眯眼很有正义感的，就算真的被揍了也会想办法不误伤你们的，毕竟比起他这种强者，我们这样的弱者还需要他保护，你们也不要担心自己的安全。”
被两个女生阴阳怪气了一番，再加上周围的服务生都要拿手机报警了，两个DK终于冷静下来，五条悟“嘁”了一声，松开夏油杰的衣领，重新坐回自己的购物袋包围圈中。夏油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露出苦笑。
“杰，你太傲慢了。你总觉得自己很强，可以背负这一切，我们都帮不上忙。”五条悟冷静地说道：“先不提硝子和葵，老子可是最强，为什么不愿意和老子说？老子也可以帮你想办法。”
被“先不提”的黑井葵和家入硝子：……
“悟，你也好意思说我傲慢？”夏油杰笑出声：“傲慢的是你啊，一直是最强的你，只会往前看吧？”
夏油杰的掩饰技术真的天衣无缝吗？
夏油杰用的香水味道真的很淡到难以察觉吗？
对于大部分时间都在一起相处的挚友来说，答案应该是否定的。
但是夏油杰的挚友是谁？
是最强的五条悟。
五条悟生来就是最强，他只需要向前看，变得更强，想要追随他的弱者就会低头顺从追赶。所以五条悟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认可的挚友也是最强，挚友也会一直在自己身边，和自己一起变强。
五条悟一时哑然，而夏油杰也自知失言，两人陷入了冰冷的沉默中。
虽然剑拔弩张的DK们消沉了，但是被五条悟【先不论】掉的JK们还在看戏。
“这两个半斤八两的人渣在比谁更傲慢？他们在搞笑吗？”
黑井葵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和硝子说“悄悄话”。
硝子用同等音量的声音回答：“所以我都说咒术师脑子都不太正常啦，葵，你要小心一点，不要变成这样的人渣喔，我的反转术士没有办法治疗人渣属性的。”
“放心好了，硝子，脑子没达到一级残废是不可能变得这么人渣的，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大脑，以人类的大脑是达不到这两只猩猩的脑残程度的。”
“喂，硝子，葵，你们俩给老子适可而止啊！”五条悟拍桌子：“硝子，你也是咒术师啊！还有葵，你又在骂老子和杰是猩猩！”
被同期们讽刺了一顿的夏油杰叹口气，无奈地揉揉眉心，他冷静下来，也明白自己的傲慢的态度让同期们不太满意，于是率先道歉：“抱歉，悟，硝子，葵，之前一直瞒着你们，我只是不想让你们为我担心。”
习惯于做为强者和保护者的夏油杰从未把自己处于弱者地位，对他而言，袒露自己的软弱，在战斗中是致命的，这也是他习惯于掩藏自己的原因。所以他不愿意得到其他人的怜悯和帮助，而是希望自己永远是保护弱者的强者。
夏油杰又看向揭露这一点的黑井葵，说道：“而且，葵，你为什么能察觉到这个呢？是不是也应该分享一下？”
“你这是转移矛盾啊，夏油！”黑井葵愣住，没想到自己的同期这么狡猾。
不过五条悟和硝子没有被轻易转移注意力，五条悟露出危险的笑容：“杰，你放心好了，之后我们也不会放过葵的，现在还是你的问题。”
黑井葵：“诶？”
夏油杰终于老老实实道歉了：“非常抱歉，让你们担心了，我以后不会再瞒着你们了。”
虽然这个道歉的真心含量需要打折扣，但是一直骄傲的夏油杰低头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五条悟勉强表示接受，但他又把目光看向黑井葵：“葵，那你呢？是不是也有事瞒着我们？你怎么知道杰吸收咒灵玉的情况？”
“诶？”
黑井葵环视一周，五条悟虎视眈眈，夏油杰幸灾乐祸，家入硝子袖手旁观，现在的黑井葵孤立无援。
看清形势后，黑井葵才不像夏油杰那么嚣张，她非常识时务地认怂：“其实，我的术式可以读取记忆，之前不小心读取到了……”
“葵，你并非是读取到了我的记忆。”
黑井葵说话半遮半掩，但是见识过她面不改色撒谎的夏油杰可不上当，他说出了一直隐藏在自己的猜想。
“在祓除咒灵的时候，你会读取到咒灵的记忆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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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傲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