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题目不对，拒绝回答
祝齐全神贯注地读着试戏片段，已然进入无我之境。他将文字反复看了三遍，眉头微微压低着。
那边的选角导演等一群人也不着急，杜婵娟与刘导说着话，聂志成在给妻子发消息。
“怎么样？可看好了？”聂志成发完消息，放下手机，见一个店员举着托盘都把奶茶和咖啡端了上来，忍不住去问祝齐。
“我……”祝齐还盯着手上的A4纸。
聂志成此时已经觉得他难以胜任新人演员，但还是选择出言鼓励：“怕什么？有想法，大胆提出来。”
祝齐：“我，那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刘导。”
刘导正在与杜婵娟相谈甚欢，闻言不禁快速收了喜色，沉下脸，却又立马反应过来，笑着回他：“你说，不要拘谨。”
祝齐：“我读了试戏片段，有个地方不太明白，就是对白上方的第二段资料，其中‘宫宴父皇中途离席，与太子的兄弟去御花园交谈国事’句在下文的对白中没有对应……”
这学生真是个草包，试戏片段都读不懂。即使长得符合，也不可能演好角色了。
刘导等几人闻言都不由地露出失望不悦之色，大有草草了事之意。
“……小祝，这个资料是交代故事的人物和背景概况的，不一定会体现在给你试戏的对白上的。”杜婵娟也露出尴尬的神色，刚刚的神采也瞬间消失。
祝齐：“是我没问清楚，只是想请问刘导，太子在和皇帝皇兄发生试戏片段上的对话时，是否已知皇帝皇兄在御花园交谈国事？”他说完，硬着头皮把A4纸递向刘导。
后者接过纸，草草扫了一眼文字，有些不耐烦了：“‘交谈国事’？”
祝齐：“是，太子是否知晓父兄交谈国事对塑造人物形象至关重要，如果太子知道，很可能是皇帝身旁有太子的人，那他对父兄的一番盘问，天真之下，也包藏试探之意。如果太子不知，只要将他当成个想独占父爱的孩子处理，着重突出他的单纯骄纵，还有他的父亲的崇拜之情。”
一连串说完这么多话，果然冷场了，祝齐抿了抿嘴巴。社死的羞耻感伴随着解脱的放松感，又让他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奶茶店依然是嘈杂的，他们这桌却是安静的很，接着又听到纸张翻动的声音，是刘导重新抓起试戏片段。
又是一阵沉默。
唉，丢脸了……
祝齐本能地看向聂志成，而聂老师倒是睁大眼睛，严肃地向他点了点头，肯定他似的。
“……你先照着你说的第二种演……”刘导先是突然发话，后又带着责备的眼神看了一眼旁边的助理。
“好，好……”祝齐是真没想到就这样还要他试戏，心中快速过了一遍台词只得豁出去了。
“我来给你搭戏。”刘导先他一步站了起来：“小胡，你来录像，手机就行。”
“时间短，你拿着纸。”他又把A4纸还给了祝齐。
“好，谢谢刘导。”祝齐说。
祝齐接过试戏片段，找了一个面向拍摄人和众人的恰当位置，复又趁着空当将台词读了读，横下心放下试戏片段。
“已经开始拍了，可以开始了。”录像的小胡说。
呼……
他又看了一眼聂志成，聂志成向他缓缓一点头。
“父皇去哪里了？儿子都要去找您了。”只见祝齐变了个人似的，快速向刘导走去。
刘导见他那清亮的眼神，差点没反应过来：“无事。只是稍有点积食，去御花园走走，已经好些了。”
祝齐仍是看着刘导，再移开眼神，开始微微冷下表情对着假想的皇兄说话：“御花园？父皇怎么不叫、儿臣一起去……”
刘导同时看着他的表演：“朕还不是瞧你忙着吃饭，没有扰你。”
祝齐这时候还看着空气皇兄，微微皱眉，骄纵的同时却不显得霸道，真有点小孩吃醋的样子：“所以父皇就和哥哥一起去了么？”
刘导：“你说吧。”
刘导捧读：“太子弟弟，其实我更早离席，想去御花园看梅花开了没有，竟有幸遇见父皇，实则有幸。”
祝齐这时候轻微撇嘴了，转而看向刘导，嘴上是更加撒娇的语气：“好巧。父皇也是去赏梅的？”
刘导：“你这孩子，还盘问起朕来了？”
祝齐顿时眼中失落流转，还是看着他，不情不愿地说：“儿臣不敢。”
此时刘导看着他的脸，都有点入戏了：“刚刚朕与你兄长交谈，才知他不仅文武双全，亦善于书画丹青。如此寒天，他在御花园观察梅花，想临摹下来赠与朕，且更孝敬。”
祝齐微微动了眼睫毛，眼底的难过克制地流溢出来，吐字还是如前一样：“哥哥纯孝，弟弟敬佩。只是父皇舐犊情深，若是哥哥因此感了风寒，只怕反叫父皇担心。”话说完毕，还不忘细细地看皇帝的脸色。
刘导都跟着有了点皇帝的尊贵样子：“太子说的不错，不如朕命人送上几盆梅花到你宫中，如此也省得不少事。梅花傲雪，花中君子，清香磬人，倒也与你相配。”
刘导：“儿臣谢父皇恩典，谢太子弟弟。”
“太子觉得呢？”
祝齐此时不再强忍不悦，撇着嘴失望道：“……父皇英明，儿臣膜拜。”
整个奶茶店都静了下来，所有目光都集中到了祝齐身上，录制试镜片段的胡助理也忘记了终止录制，大家都看着这位熠熠生辉的太子，等着他再说出些什么，好奇接下来的故事。
“……演的不错。”聂志成冷不丁地打断了众人的浮想，他有些欣慰地看杜婵娟的脸，她也是满意的，正笑着，眼睛还看着祝齐。
“谢谢老师夸奖。”祝齐这么一答，倒是叫不少人都失落的出了戏。
“刘导，东宫玉树临，春光满玉堂。这孩子你可还满意？”杜婵娟明显是很满意，迫不及待地开口询问刘导。
刘导：“我个人是很满意的，但是这个事呢，最后肯定还是由总导演——贺导，拍板的。”
聂志成：“贺导？贺建国？！”
刘导带着骄傲说：“是啊，贺建国。”
聂志成：“贺建国不错。”
祝齐听了也同样惊讶，只因贺建国也是目前圈里较有名气的大导演了，且据他所知贺导拍近现代历史电影比较多，这部剧从目前来看还是比较“新的”，像是偏向古偶的年轻口味作品。总之是真没想到由他执导。
刘导一笑：“聂导，贺导要是知道您这么夸他，指不定多高兴呢。”
聂志成也笑笑。
“小胡，赶紧给贺导发过去，聂教授、杜教授的学生，就是不一样。”刘导又对胡助理说。
“拍好我就给您发过去了，贺导那还没回。应该是在忙。”胡助理答。
“好，好，好。”聂教授起身了，刘导立马走过去跟他握手。
聂志成：“这样，试镜也完成了。我看时间还来得及，先去接小孩了。刘导，照顾不周啊。”
刘导：“哪里呢，沾聂导您的福气，捡到这样好的新人，也许能早点交差了。我们加个微信，以后您什么时候有空，叫上您夫人和宝贝儿子，我们好好聚一聚，我请客。”
聂志成左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刘导客气，我请你。”
两人又掏出手机开始扫码加好友，聂志成还不忘喊祝齐一起加。
聂志成：“不管选没选上，先谢谢刘导给我们学生一个机会。”
聂志成又说：“那就这样。杜老师——”
杜婵娟正优雅地小口喝着奶茶，闻言放下杯子冲他嫣然一笑：“聂老师，您慢走啊。”
“嗯。”聂志成又点了点头，目光朝众人一一扫过，再跟刘导握了握手，接过祝齐递给他的一杯奶茶走了。
“小祝，你坐吧。”杜婵娟见他还杵在原地目送聂志成离开不免觉得有点好笑。
“啊，好、好，谢谢老师。”祝齐紧张得低下头。
一个助理递了杯奶茶给他，祝齐便安安静静地听杜婵娟与刘导他们聊天。
“这孩子真是老实，安安静静的。”杜婵娟还这么评价他。
“老师过奖了。”祝齐抓紧手中杯子，咽下嘴巴里咬碎的珍珠，认真地回复。
时间在热闹的交谈中过得飞快，很快到了吃饭的时间，刘导一行人请杜婵娟到校外的大酒店聚餐，祝齐找了个借口，说是要回寝室收衣服，趁机脱身了。
“呼……”祝齐站在奶茶店门口，目送杜婵娟和刘导等人谈笑着渐渐走远。
他也缓缓地向学校西南边的男生宿舍楼区走去，忽地见被北食堂挡住的夕阳已经渲染了整片西边的天空。金红与蓝紫色争辉，轰轰烈烈地在舞台上演奏着天黑前的骊歌。卷卷彩云追日，光明逐渐暗淡了，色彩变换着，仿佛能听见音乐声……
他痴痴地望着这一幕，突然被一种生命的喜悦感击中。夕阳真美啊！
祝齐站在那里，从未见过落日般地观着匆匆流淌的绚烂，让着莫名而来的喜悦感如流水般淌过他的心口。一直到日落天昏。
“春光满玉堂。”出自《狸猫换太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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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题目不对，拒绝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