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窈没心情品味那个尴尬的吻,只是脑袋闪过大婚红衣的画面,眼下倒觉得有些能接受,为了生存,她连大魔头的嘴都敢亲,以后为了生存,结个婚似乎也无妨。
只是不知道这个世界观念封不封建,接不接受婚前性行为?
姝窈松嘴后,对上谢霁疑惑又带着点点迷离的雾气眼眸,长睫随着眼珠抖动。
你妈,这个谢霁虽然被亲的有点懵,身体倒还挺诚实。
姝窈盯着他下意识迎过来未收回的嘴,在心里骂了几句。
谢霁自然知道姝窈指不定在骂自己,但也没心情管她,沉陷在回忆中,若花中景象为真,那……
原本安静的斩杀场,传来窸窸窣窣的八卦声。
大家都是一道被这些不要命的山匪劫去,他们还在臭气熏天的恶牢中心惊胆战等着挨刀,人家凭一糕点手艺混得风生水起,当着他们的面演这伉俪情深。
黎梨水眸不自觉圆睁,柔荑如玉的手指紧抓衣摆,已然失去了血色,她有些控制不住的身子微微颤抖,先前细碎的记忆涌入脑海。
可见姝窈与这位公子早就认识,只不过公子帮她,姝窈为何也要帮她。
人群中的颜斐将台上各个的面容表情都扫了一遍,只觉得这位大当家的表情还算有点意思。
她自然知道姝窈那什么攻略,觉得她做什么,不对,是对谢霁做什么她都能理解,她也知道谢霁确实不凡,从父皇对谢霁格外警惕估摸出来的,她父皇可是实打实坐上冥界霸主的位置,被他忌惮的人,自然不是什么好人。
道香高人和姝窈都没出手,自然不用她操心。
大当家冷笑一声,大概是披的皮囊不合适显得面部格外狰狞。
原本窸窣人群慢慢安静下来。
她瞧上一眼姝窈白嫩笑脸,干干净净,没有掺杂着杂物邪气,她心知肚明那糕点中混进来的东西是上等好物,不想戳破她。
情绪淡淡的撑着额头,声音却格外尖锐刺耳:“可还有你朋友亲戚之类,这次一并说个干净。”
姝窈偷瞄了一眼梗着脖子的颜斐,讪笑。
……
南狱平安无事。
大当家不知是真心放姝窈一家一马还是被她搅得头疼兴致缺缺。
或者心情大好,反正没动杀念,只嘱咐姝窈晚些送点糕点过去。
姝窈附身恭敬应下,颇有些忠心忠义。
比狗腿子还狗腿子大声恭送大当家回府。
心里却吐槽,小小的山贼,权不大,威风倒不小。
大当家对姝窈虽然不错,但只给了她一处休息地,她自然要和黎梨一起。
至于谢霁。
姝窈跟着狗腿子来到牢狱,牢中有排排匪头看守,密不透风,牢狱环境不太好,毕竟一大群人吃喝拉撒都在这里。
姝窈路过颜斐牢门时顿了下脚步,对她抱歉一笑,颜斐自当她重色忘友,丢给她一个不太好的眼神。
姝窈救了黎梨,又提谢霁挡下这无妄之灾,实在抽不去脸面保下颜斐。
万一那恶灵窥出他们的身份,这让手无缚鸡之力的他们怎么应战。
不过刚才那种情况下,她笑的滴水不漏问大当家还想杀谁,着实生猛了些。
这话就像,你说杀谁,谁就是我的生死之交。
眼看距离拉大,她又投给颜斐一个安慰的眼神,便加快脚步跟上狗腿子。
大当家没许给姝窈“假”夫君一处住所,但是自然默认给他上等歹徒的牢房,单人间有酒有肉还不锁门。当然不锁门不是上等歹徒的待遇,只是狗腿子为了孝敬新得宠的姝窈。
到了之后,狗腿子丢了个“我都懂”的表情,意味深长拉着尾音:“二位慢慢叙旧,奴才先告退。”
不知为何,这个“奴才”姝窈听的格外称心,她觉得狗腿子无论放在哪里都吃定主子,人家就是这块料。
这件牢房选的格外好,整个牢狱是在山洞中,而此处是在山洞深处,与外面呜呜嚷嚷隔开,环境好了不少。
除了谢霁,这还有一处人,那人进来处的牢房黑影里,姝窈看不出那人面容,只觉得能进这里的除了像谢霁走门的,便真是恶徒了,山匪都怕的恶徒姝窈有些好奇,不过,孰轻孰重还是能分清的。
姝窈也学着谢霁盘坐下来,盯着他紧闭的眸子,谢霁这人真挺死脑筋的。
哪怕千次万次都不行,他还偏要试。
“别用蛮力了。”姝窈从袖中摸出一盒绿豆糕,放在身侧的小桌上,“绿豆糕吃不吃。”
谢霁缓缓睁开眸子,压住胸口想要喷涌而出的血腥味。
他还没应,姝窈倒自己吃上了。
谢霁盯着她的粉唇,她唇形很好看,小巧却饱满,似被露水打湿的樱桃,双唇微微张开露出贝壳牙齿。谢霁不动声色滑动喉咙。
姝窈锤了锤胸口,妄图将噎在喉咙处的糕点吞下。
谢霁皱眉,他没吃,倒也身同感受了下被噎到的滋味。
伸手在她后背拍了两下,只觉得舒畅许多才收手。
姝窈也不吃了,将半拉糕点扔到谢霁手里,才说正题。
大概将颜斐说的复述了一下。
末了补充道:
“我觉得就是那糟老头耍我们。”
谢霁看她忿忿模样,像个呲牙咧嘴的小兽,低头弯了下嘴角,抬头瞬而敛去。
“你若不想,便不用除这些恶灵,待我们灵力恢复,走即可。”
哪是真不想,姝窈只不过讲上头了,不爽骂了那老头两句。
她陡然变了语气:“倒也不是这样想,我猜是这恶灵灯也油尽灯枯,寿终正寝了,只是借口推到我们身上,让这棘手腌臜事让我们处理。“
姝窈对上谢霁一种“我看看你还能说出什么的表情”,底气越来越弱,硬着头皮挽那老头的尊。
“不管如何,正好来人间历练一番,将恶灵抓回去,那老头总不会言而无信,不给我们元明灯。”
“嘿嘿,拿到元明灯,你就有救了,谢霁你发达了,不要忘了我就行。”
谢霁嘴上不屑,心里却又些温暖,只不过……罢了,或许不是真的。
他不解:“那女子……”
“啊?”姝窈停下嘴又觉得不舒服,刚想伸向糕点的手,又缩了回去。
黎梨战神。
总不能说,那女子是老娘攻略你失败后,最后一张底牌。
攻略,让谢霁这个魔头对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妖心生好感。
姝窈以前没觉得啥,现在觉得傻,爱情这么伟大,为何局里要再三强调要避之若浼。
还是觉得战神这张开挂保命符靠谱多了。
她面无表情把锅甩给蓉台:“蓉台挚友,就是他要死要活送到三生大殿的人,我也就顺水人情。”
提到三生殿,姝窈见谢霁脸色不太好。她瞥到谢霁手里捧着的半拉绿豆糕,吞吞口水:“不会吧,谢霁,你长这么大,不会没接过吻吧。”
声音贱贱的,腔调茶茶的。
姝窈自然知道没有,不过她就想揶揄谢霁,看他无起伏的面色掀起波澜,格外有趣。
.
姝窈出来本想又给颜斐一个眼神,哪成想她正坐着闷闷不乐地闭目养神,于是悻悻离开。
回到休息处看到两人静默无言坐着。
姝窈先前让蓉台带走黎梨,毕竟他俩为挚友,总会有些安全感和信任于彼此。
可眼下黎梨紧握手帕,平整的眉头不自觉拧起来,又觉得不大礼貌,慢慢舒展后又拧起来。姝窈觉得有些好笑。
她刚进门,黎梨就迎上来,问着:“如何?”
姝窈看这样子倒不像关心谢霁如不如何,只像松了口气,终于不再和这“男不男,女不女”的蓉台一起了。
“他能有什么事。”姝窈拉起黎梨的手,大抵此身只侍歌舞琴乐之类,手指格外嫩滑细腻,手感不错,姝窈趁机多摸摸,指着蓉台问,“黎梨姑娘,你可知道这位?”
黎梨摇头,毕竟经常与人打交道,她不会拨了别人的面,已经说了几次的话,再次俯身:“黎梨谢过各位的救命之恩,定为姑娘和公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没想到这战神化为柔弱女子,说话也是这般豪气,姝窈很喜欢。
蓉台本就心烦,见黎梨这般又郁闷了几分,只心痛摆手,表示不必感谢。
姝窈却拉住黎梨的手,伸出手指拉了一个颇有仪式感的勾,笑脸灿烂又掺杂着明晃晃的狡黠,毫不掩饰中,透着纯粹和可爱。
黎梨这次长途遇到很多人,有的看似关心,实则图谋不轨,有的则是唾弃她的身世,避之不及,浑浑噩噩被山匪劫去,还以为会命死他乡,大概命运眷待她,遇到了姝窈这群人。
她眉眼缓和,手掌轻轻附在姝窈手背上。
姝窈送蓉台出了房门,才八卦:“怎么回事,战……黎梨这般怕你。”
“她无记忆,怕个陌生男人很正常。”蓉台看这远处鬼魅红光道,“你回头与她说说,最迟后晚送她出山。”
姝窈哀怨瞄着他,这男人有了牵挂果然大变了样,像蓉台这种不管世事的人都变得草木皆兵。
送走了蓉台,姝窈叹口气,今晚是睡不成了,虽然她身为妖是不需要睡觉的,但是睡觉这个东西姝窈还是喜欢它的美妙。
推开房门,黎梨忧心忡忡的花容转为笑意朝着姝窈,她凤眸细长微翘,若不是现在的风情万种,就是穿上盔甲的冷飒拒人。她淡黄色的长裙水袖在奔波逃离中沾染了块块污渍,裙摆出还有不明的黑红色干污血渍。
看来这趟保命,真是她东家豁出脸面为她挣来的。
“累了吧,我已经让二丫头去烧水。”姝窈笑盈盈应上去,“只不过里衣你可以换换,外衣还是穿这一身,毕竟不是自家,不能太过招摇。”
黎梨垂眸:“谢姑娘……”
姝窈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翻出一身新的里衣递给她:“他们看在我的面,不会找你的麻烦,至于为何救你,这牵扯你的命数,还不能告诉你。”
姝窈说的如此直白,将黎梨吓了一跳。
命数,黎梨遇到这些人,见过那大当家之后,便有些奇怪的感觉,她自小在皇家达贵处长大也算备受滋养,什么人性丑恶,虚伪背刺没见识过。
那时总觉得,这世间若有妖魔鬼怪,纵使面对他们,也不会如此胆战心惊。
黎梨是聪明人,她一向点到为止,也不再追问,只道好,边去屋内沐浴。
姝窈在屏风外,说了近日会送她出山,让她有所准备。
水虽温热,听到这句话的黎梨心猛然凉了,她一个弱女子,出了山也难自保。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