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窈和蓉台再次出门,却像来到另一个世界,不似先前那般冷清,明月当空,街上点满灯火,门庭若市,熙熙攘攘,像是打破了某个结界,终于看到它的真面容。
蓉台在一小贩处,随手拿了一把团扇,毫不在意扔给摊主一块沉甸甸的银子,晃荡的裙摆和着轻摆的扇子,有一种飘逸端庄的奇怪感觉。
他用扇子挡住姝窈乱飞的视线,又重复一遍:“他是魔族?”
“哦?你看到了?”姝窈敷衍,她第一次见这种繁华的街市,一时难以收回视线。
蓉台颔首轻笑:“原来你问剔除魔根的法子,是这个意思。”
姝窈仰头看着他,交叉手臂挑眉,得意:“你知道我这叫什么吗?”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蓉台拉着腔调。
姝窈白他一眼:“是迎难而上了。”
蓉台:“真是奇怪,你本就是罕见的沉香果,不仅可以恢复元神,还可以大增灵力,他怎么没对你下手呢?”
她拿了一个兔子的糖塑,举着问他:“这个可爱吗?”
“……”
谢霁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姝窈放大的脸,紧接着对上她骨碌冒着精光的眼睛。
姝窈喜开颜笑,嘴巴上扬,将糖人举到他面前,以极其腻歪诡异的声音:“阿霁,有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坐在桌旁的蓉台听到此话,没忍住嗤笑一声。
谢霁挣扎坐起来,没搭理她,只琢磨着昏倒之后,似乎有灵力注入将他拉回平静,竟然有些许舒畅。
姝窈将那只可爱的小兔子,塞到他手里讨好:“好消息是,给你买了糖人,刚才经历了那番苦楚,吃点糖缓解一下吧。”
谢霁怔了一下,眼神在姝窈至纯的脸上晃动,又定在手里的兔子上。
五味杂陈的心里思绪万千。
而姝窈理解为,就这点糖把我打发?把我这个天选煞魔置于何地?
蓉台缓步走来,看热闹不嫌事大:“坏消息就是,姝窈钱袋子被偷了。”
猛然被揭老短,姝窈恃脸甩锅:“还不是怪蓉台,他没看紧我。”
蓉台无可奈何反驳,他本来就很烦躁,将手里拟好的纸条扔在被子上。
“本仙子先前不知道你是魔,道不同不相为谋。冥界已经给你们带到,这是那奇物的线索,寻不寻到那奇物,要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随而摔门而出。
谢霁看了一眼门,又交汇上姝窈的眸子,扯着嘴角:“你很困?”
姝窈打了个哈欠,点头。
谢霁自觉让位。
姝窈倒头就睡过去了。
谢霁坐在凳子上,把玩着糖人陷入沉思。
.
姝窈是被一声巨响吵醒的,楼下有打斗的声音,震得木柱咔咔直响。
她揉着惺忪的睡眼,看到谢霁一脸深沉走出去,也跟着出去了。
趴在楼道,刚好看到一位身姿挺拔玉立的女子,干练利落抹了一位粗壮大汉的脖子。
姝窈被喷射的鲜血吓到,惊呼一声,在安静的客栈中格外刺耳。
那女子侧头,顺声对上了姝窈的眸子,谢霁还没来得及推她回屋。
颜斐以极其快且轻盈的姿态落在了姝窈面前。
谢霁眼疾手快将她拉到身后,扭头就回房间。
颜斐哪里放过他们,抬手将匕首摔了过去,银光缠着浓黑的雾气,气势汹汹逼近。
谢霁转身,以极为流畅安定的步子,避开了匕首。姝窈被拖拽在怀里,额头狠狠撞到他的胸膛,吃痛中且两眼发昏。
短刃“砰”的一声插在木柱上。
颜斐徒手乘胜追击。
谢霁在反弹系统的折磨下也两眼金星,只得腾出一只手揉着姝窈的额头,另一只手拔剑,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快到剑抵在颜斐的脖颈处,她才觉得此人比她想象中要棘手,面具下勾起嘴角,嗓音清冷:“坐下来谈谈。”
三人找了个茶馆坐下。
姝窈打量着颜斐的红底金纹的面具,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颜斐抿了一口茶,扬起的嘴角放下:“公子身旁的人卖不卖?”
买我?买我做甚?
谢霁未碰茶,眼底阴鸷让人骨头发冷:“不卖。”
姝窈只觉得那女子看自己的眼神又深了几分。
“公子是要寻道香高人吗?”颜斐不知何时顺走了谢霁手里的纸笺,在桌子把玩在手里,似随意指着另一侧,“听闻高人出游,那个人很像他。”
谢霁扭头,看到一个头发花白,身穿儒衣的长者,这到像是隐于世俗的高人。他站起来,想探究竟时,颜斐得逞撇着嘴,抓住姝窈的肩膀,从窗而走。
谢霁回神,却只留下一阵清风。那女子道力极高。
姝窈被迫挟持,又埋怨了一阵,都怪自己选错了寄体,怎么人人都惦记她!
【颜斐。】
系统突然的提示,让姝窈猛然觉醒。颜斐,冥界的公主。
那么她出现在黑市,定是冥界出了乱子。
两人来到了一片黑海,海风巨大,着了一袭黑红色锦衣的颜斐却岿然不动,面对着姝窈,红唇极为妖艳瑰丽。
“沉香果,你说我该怎么带你走呢。”
姝窈扑哧一笑,瞬而处变不惊的肃杀感,抬手之间,迎面而来的巨大灵波将颜斐的面具掀飞,露出了又冷又艳的面容,颜斐眸色化为深蓝,含着一分诧异。
醉纺楼,充斥着胭脂水粉,醉生梦死的夜夜笙歌。
某阁房里。
姝窈催促着颜斐换好衣服,又抬头问她:“你确定,谢霁可以找到这里?”
“我派人给他留了线索。”颜斐唾弃瞥了一眼那艳俗的衣裳,以及雍华的镏金凤簪钗,反问:“你确定冥界亡灵异动,是因为黑市交易?”
姝窈:“我确定,他们今日也会交易,你前去蹲守,定然会发现其中乾坤。”
青楼舞姬的姿态,姝窈信手拈来,她头顶着艳红牡丹,纤纤玉指轻挑,将裙摆甩开,清纯可爱变成娇艳妩媚,以娇滴滴声音大喊:“开门迎客!”
骤然弦乐响起,迎花魁而入。
留颜斐一人在屋里做心里建设。
姝窈不会跳舞,自然不是花魁,她故作端庄,从二楼薄纱隔层望去,可见楼下好一番热闹。
在暗自观察中,姝窈隐约看到了蓉台的身影,毫不违和混在姑娘中间,但再看已经找不到了。
姝窈对蓉台的评判,只是觉得他法力很高,但又不高,因为他看不出谢霁的功力。
思绪飘荡中,有三四个男人不似寻欢作乐的体态闯入,没有留恋胭粉,谨慎环视后,上了二楼。
来了,颜斐的“客人”来了。
姝窈在来之前,翻阅过颜斐的资料,只不过她先前没有和谢霁有丝毫关联,姝窈只是当作看故事一样,简单浏览了一下。
大概记得,她虽为女儿身,但心怀大义,替父分忧。
冥界亡灵躁动,是暗中有人搞鬼。
怎么说呢,六界虽表面平和,实则暗中勾结,觊觎一方,是常有之事。
姝窈转身要试探,一个肥头大耳的醉醺醺男子挡住了她。
“美人,可是无人陪伴落寞了?”
姝窈瞥了一眼正在上楼梯的那几个人,婉笑:“妾身只卖艺不卖身。”
那人将油腻猪手搭在姝窈的香肩,露出猥琐的笑容:“那美人和我同去房间,我欣赏一下美人的舞姿。”
姝窈见时机差不多,指尖夹杂着点点灵力,猛然一推,那人犹如醉酒不稳倒地,撞到了那几人。
一旁姝窈早就打点好的帮手,娇嗔嗔去扶那醉酒男人:“客官,你吃酒太多了,妾身带你去休息。”
姝窈低头,抬眸恰如其分地看了那几人一眼,然后擦身而过,留下千姿百媚。
偷个东西可真难,姝窈将顺来的躁骨粉摆在厅阁的药柜上,然后提着裙子前去呼颜斐。
颜斐的头饰才戴一半,就见姝窈探头:“你搞什么鬼呢?他们到了,在隔壁厢房。”
“知道了。”颜斐暴躁将头饰取下,从抽屉拿了个极简玉簪插上,觉得镜中的人太素,又学着姝窈拿了个牡丹插在鬓发一侧。
姝窈还在阁楼廊道拐角,认真偷窥。
这个谢霁怎么还没来,自己美人救英雄的局都没办法展开。
曲子换了一首又一首,姝窈等得发困,来来回回绕了几圈,又将药柜的那瓶药顺了回来。
没等来谢霁,倒是隔壁厢房,被猛然撞开,飞出来一个男人,嘴角流血,抽搐一下后气断。
姝窈赶过去,就见到颜斐脚踩着其中一个像是的黑商奸滑头人物。
奇怪的事情却发生了。
醉纺楼所有的热闹繁华陡然消散,除了他们仨,灯灭楼空,显得荒废许久。
是幻象,姝窈和颜斐交换眼神。
可见那个暗处勾结的组织,并不是那几个人,他们只是一个小小的支线。
在两人愣神中,那人突然抽身,又顺手抢走了姝窈手里的药瓶。
满目凄楚的空楼后院,前几秒还是五彩斑斓的飘逸长纱,衬得楼阁朦胧奢靡。如今却在冷风中飘零,只有惧怖。
姝窈在长纱隔帐的空隙,看到了谢霁的身影,他单手扶着腰间的佩剑,眉头拧在一起,步子轻缓但扎实。
她还没来得及阻止,那个男人逃跑却冲到了谢霁面前,显然他也很意外,只见他拔开药瓶,向谢霁撒去。
谢霁下意识拔出剑将那人捅杀,那男人瞬而倒地。
姝窈着急忙慌下了楼。
谢霁直觉不对,身体开始莫名燥热,意识有些模糊,体内有股热气冲到脸上,耳朵逐渐发红似能滴出血。
这让姝窈很疑惑,她定睛看了一眼被扔出去的瓶子,隐约看到“情”这个字,暗叫不好,拿错瓶子了,这是楼里的催.情药。
男子没了气息后,楼里又顷刻恢复了先前热闹的场景,萎靡的乐声荡漾在耳边。
谢霁控制不住自己的热气。
他闷哼一声半跪在地上,姝窈蹲坐在地,问他:“谢霁,你还好吗?”
谢霁眸子流转在她头顶的红花,如此艳红,但戴在她头上,倒媚而不俗。眼神最终落在她红润的唇上。
他暴汗浸湿衣衫,显然不太好。
**慢慢大于理智,谢霁失控,猩红的双眼里,只有姝窈的粉嫩耳垂,他低头吻了上去。
姝窈感受到他嘴唇的温热和越发暧昧缱绻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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