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小姐!呜呜……小姐,你不要死……”

谁在说话……

许季安的脑海里是一片模糊的光影,耳边低声啜泣的声音不停地敲打着她,仿佛是自己的哭声。

她看到自己跪在地上崩溃大哭,混合着抢救室刺耳的仪器警报声。恍惚间,她仿佛又看到了母亲最后一刻苍白的面容。

不,不,不、不!不要离开她!

“妈妈……!”

许季安猛地从床上弹起,她伸出手想要将马上消散的母亲的身影看看抓住,却徒劳无果。

她眼中的散瞳渐渐聚集,面前的一切才进入了她的视线。

檀木雕花的床榻,绣着牡丹的纱帐,还有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檀香。

这是哪儿……?

“小、小姐!小姐活过来了!小姐醒了!!老爷!夫人!小姐醒了!”

许季安意识尚未回笼,便看见床边一个穿着翠绿色长裙的女孩儿猛地站起身朝外跑去,嘴里急乱的喊着。

她低下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白色里衣,慢慢地蹭下床站到了床侧铜镜面前。

许季安愣愣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一张极为精致的瓜子脸,眉如远山,眼若秋水,唯独唇色惨白,没有丝毫的生气。

这是一张和她极为相似但又有细微之处不同的面容。

她的母亲因为心脏病突发心梗被送往了医院,最终传来抢救无效的噩耗,她自己也因为连续不断的跟妆心力交瘁而死。

这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她,这是梦。

“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啊!”

门尚开着,一个身穿锦衣玉袍的中旬男人闯了进来,一入门,便将目光投向了许季安,见她好好的站在那处怔愣地看着自己,他喜极而泣。

“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我女儿……我女儿居然活过来了……”许父泪眼模糊,跑过来将许季安抱在了怀中,激动道。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妇人,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进来,见到许季安的一瞬,同样泪流满面。

许季安彻底呆在了原地,她颤颤巍巍地抱住许父,小心翼翼地开口,“爸……妈……?”

她的父亲在她初中时便出了车祸不治身亡,后来母亲一个人将她抚养长大,成功从大学毕了业。只不过在她上班后东窗事发,母亲心脏的老毛病突然犯了,一年比一年严重,以至于没有抢救回来,就连她自己……

难道是上天也为她这么年轻就去世而感到不平,所以才会在她濒死之际梦到了她的父母?

“我这不是在做梦吧……我的女儿回来了……呜呜……娘知道错了,娘不再给你瞎许亲事了……”

许母上前两步将许季安同样抱住,她哽咽着,手中的手帕已然被泪水浸湿,“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就因为一桩婚事就断送自己的性命,你让娘怎么办……”

许季安看着这张与母亲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庞,鼻子一酸,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妈……”

许父听不懂她嘴里奇怪的用词,只是抱着女儿哭的面红耳赤,半响才立即朝外喊道:“快!快去请全阜城最好的郎中来为小姐诊治!”

一旁的丫鬟看着他们母子互拥的画面也哭的泣不成声,听到老爷的话忙不停地应着,脚下也溜烟似的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郎中拎着药箱跟在丫鬟身后急急忙忙地奔了进来。

“老爷!郎中来了!”

那郎中见到许季安安然无恙地站在床边,面色大惊,他将药箱忙放一旁,“小姐请入座,待老夫为你把上一脉。”

许季安云里雾里地被许母牵着按到了榻边坐下。

郎中为她的手上搭上一块不大点的绸缎丝巾,隔着那一层替她把起了脉。

许季安眼看着郎中神色愈发凝重,双眸中闪烁着骇人的精光,似是兴奋,“老爷!恭喜老爷!小姐体内的脉象平稳,已是不死之身啊!”

此话一出,许父更是老泪纵横,许母掩面而泣。

“这简直是神了!小姐身中剧毒竟能起死回生!吉人天相啊!”

许季安这才琢磨出一丝不对味来。

面前发生的一切都太过真实,每个人都像是真的活着一样的存在,并非她所想出来的虚幻。

难不成……她这是重生了?重生在了一个古代……

这想法太荒谬了,但又不得不承认它的可能性。

“小姐……是说我吗?”许季安试探性地问道。

闻言,许父许母一愣。

一旁的丫鬟却大惊失色,“小姐,您这是在说什么呀?莫非是余毒还未退去!”

“……”

“并非无可能,服下鹤顶红还能活着的人……老夫活了这么多年,也才只见过小姐一个……”

许母拉住许季安的手心,哽咽道:“你是不是还在怪娘擅自替你主张了婚事,娘知道错了,你已经惩罚过娘了……不要再吓娘了……”

她卑微到了尘埃里,眼里满是悲愁。许季安看着这样的母亲于心不忍,她下意识扶上了母亲的脸颊,“妈……娘,我不会了。”

不管她重生也好,做梦也罢,面前的这人始终是她的母亲。

许季安抬起头望向许父,她站起身,突然跪了下去,“爹,女儿不孝……”

许父连忙上前将她搀扶起来,“我的乖女儿,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爹这就去将那婚书退了去,我们不嫁了!”

离得近些,许季安这才注意到父亲鬓边发丝生白,岁月已然在他脸上刻下沟壑的痕迹,虽与她父母相比更甚年轻,却也因为女儿的离世而心力交瘁。

原身这样一闹,原本平静的府上变得不安宁。许母坐下来和许季安不停地哭诉着,许父将郎中送出府中,临了赏赐了郎中一些银两。

“郎中留步,今日小女偶感风寒,还望郎中多抓些补药送到府上。”

郎中看着下人端着的那盘中银两,眼中已是了然,他朝许父鞠了一弓,“自然,令爱惊吓过度染了风寒,现下已无大碍,来日我让店里的小厮将补药送到府上。”

许父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开,继而转身回了后院。

另一边还在闺阁中与许母交谈的许季安,更是已将一些事情通过对话套了出来。

她现在所处的朝代是大荣王朝,这并不是历史中所存在的,只是看穿衣打扮却更像是唐朝。原身和她一般都叫许季安,父母亲的名字也是同样。

听许母话里的意思,她与那素未谋面的未婚夫是自小便有了婚约,男方约莫比她大上三岁,而原身因为一直未到及笄之年所以两家才一直没有履行婚约。

随着时间流逝,原身自杀这一场闹事也渐渐平息下去。

她这几天一直久卧病床,府中上下都被许父安排的十分妥当,生怕委屈了自己的女儿。

不难看出是将她捧在心尖上宠。

如果她的父亲还在的话,应该也是这样吧……她对父亲为数不多的记忆里,也是这样慈父的形象。

不过她这几日也并非只是在床上干躺着,闲着无聊便同那日醒来时看到的丫鬟聊上一二。

丫鬟名叫银子,很有意思,据说是父母将她变卖给富人家当奴仆时改的名字,希望到时候家里可以发财,这让许季安听了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可怜她。

据她说的,许季安也懵懵懂懂地了解到了一些事情。

那就是她这个古代的老爹十分有钱。

许家早年在阜城经商,做了些茶楼酒馆的生意发家致了富,成了阜城首富之榜,后来也就一直长居阜城。

父亲长年经营茶楼,与许多达官显贵有诸多私交,母亲也与之夫人交好,与她有婚约之人就是许家的世交好友的儿子,听闻早年考取功名入京当了官,如今不知道是何模样。

这一年一年过去,终于到了许季安及笄之年,两家人欢欢喜喜地要给两个孩子找媒人完婚,却遭到了许季安的强烈反对。

于是才有了现在的画面,原身的脾气甚大,仗着父亲母亲疼爱,从来都是我行我素,说一不二,为了反对这门婚事服毒自尽,婚约自然而然也就耽搁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

“你是说,爹为了让我消遣,给我在城中开了一家胭脂铺子?”

银子点头,“对啊,小姐,毕竟是老来得子嘛,老爷真的很疼您的,您之后还是少气着些老爷才是……”她说话的语调越来越低,心虚地朝小姐的神情观察着,见她并未生气,松了口气。

“那……胭脂铺子现在有在开着吗?”许季安说到这个话题,素日平和的神情有了一丝起伏。

她从小到大的梦想便是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工作室,每天面对那些好看的彩妆,她就觉得开心,可惜还没有达到自己的梦想,她便英年早逝了……

银子闻言,有些无奈。

因为这几日许季安的性子与从前相比柔和许多,银子胆子也大了起来,“小姐,那铺子您不是说不想要吗?明明一开始听到老爷给您开了个铺子很开心来着,但是后来因为小姐你说觉得一个姑娘家家抛头露面有伤大雅,所以就不去了,那铺子到现在还荒着呢……”

许季安听着,身体已经按耐不住,她从床榻上坐起来,“那你现在带我去那铺子看看,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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