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寒雁点点头，别的材料这古代也没有。
“阿爹，要不您明天再去跟李叔说说？”赵寒雁神色带了一丝祈求：“您跟李叔关系好，您去说没准儿他会答应呢。”
赵父点点头，“那行，明日阿爹就去问问你李叔。”
“好呀好呀，谢谢阿爹。”
“你这丫头，”赵父笑着道：“一家人谈什么谢不谢。”
夜里，赵父半躺在床上同赵母聊天。
“雁子成亲了就是不一样，”赵父叹了一口气道：“感觉她比以前有主见了。”
“可不是，”赵母就着灯火在缝补衣裳上的破口，她熟练地拿着珍在发间划了一下，而后继续缝补衣裳，“那日刘婶子她们也说雁儿长大了，跟以前不一样了。”
“毕竟成亲了，成了大姑娘。”赵父道：“这孩子好像成亲之后一夜就长大了。”
“老婆子，你也别弄了，仔细伤了眼睛。”赵父催促道：“雁子不是想赚钱吗，咱不能给她拖后腿了。”
“就快缝好了，”赵母头有没抬，继续道：“我现在就怕女婿有意见，毕竟他跟雁儿刚成亲就分房......”
“别担心，”赵父安慰道：“阿遥这孩子的人品靠得住的。”
第二日。
赵父一早便带了二两赵母酿的桑葚酒出门了。
赵寒雁知道赵父是去找李木匠了，恨不得也跟上去，但赵父却让她在家里等着。
等待的时间很漫长，赵寒雁却也没有别的法子，只好坐在院子里干等着。
今日江竟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早饭也没出来吃。
赵寒雁原本想去叫他，赵母却阻止了，说是也许他夜里读书太累了。
“昨日夜里我出来起夜时看到阿遥的屋子里还点着灯，你去说说他，夜里读书仔细把眼睛熬坏了。”
赵寒雁连连应下。
赵母如今对江竟遥这个女婿越来越喜欢，什么都要紧着他。
赵寒雁又叹了口气。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江竟遥的房门缓缓打开。
江竟遥脸上带着疲惫，眼睛下多了一抹青黑色。
赵寒雁忍不住迎了上去劝道：“娘亲说你晚上熬夜读书是不是？以后不准这样，万一熬瞎了眼睛你想哭都没地儿哭。”
“厨房给你留了饭菜，我去给你拿，你先去洗脸。”
赵寒雁说着便转身向厨房走去，谁知却被江竟遥一把拉住手腕。
“怎么了——”赵寒雁疑惑地回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木偶的脑袋。
赵寒雁惊喜地一把接过那个木偶，拿在手里仔细观赏。
看得出来雕刻的人并不熟练，那木偶有些粗糙，木偶的脸上有不少刻痕，但确实能看清楚木偶的眼睛、鼻子和嘴巴。
“你自己雕的吗？”赵寒雁仔细端详着木偶，忽然抬头问道。
江竟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他声音很轻道：“第一次做这个，不太好。”
赵寒雁莞尔一笑：“比我好多了。”
赵寒雁也尝试过自己雕木偶，毕竟这曾是她的基本功。无奈，这里没有现代的雕刻工具，赵寒雁找遍了家里只找到一把菜刀和一把生锈的镰刀，这两个工具对她来说根本用不了。
直到江竟遥洗漱完坐下吃早饭，赵寒雁这才发现，江竟遥的手指上多了许多划痕。
那些划痕有些地方还渗着血，江竟遥却浑然不觉，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吃粥。
想到自己方才还对着江竟遥撂狠话，赵寒雁心口有些闷。
她沉默着回屋找了金疮药，待江竟遥吃完饭，她便给江竟遥上药。
“没事的，都是小伤。”见赵寒雁表情有些难过，江竟遥忍不住开口道。
赵寒雁手上动作没停，只是默默道：“这么多伤口，很疼吧。”
她刚开始学习木偶戏时也要练习亲手雕刻木偶，教她的师父说，只有自己亲手雕刻的木偶才会拥有与自己相通的灵魂。
赵寒雁用的刻刀很锋利，一不小心就是一道伤口，见血的那种。
江竟遥并不知道这些，他只是感觉，心里那块空缺的、日日刮着寒风的位置突然好似被堵住了，寒风刮不进来。
那个躲在角落在冰水里洗衣的小孩子终于听到了那句“很疼吧”。
“我只是担心，那李木匠再次拒绝。”江竟遥的嗓音低低的，被赵寒雁触碰到的皮肤微微发烫，不知道是被金疮药刺激的还是怎样。
他突然觉得有些呼吸不畅，只好自顾自地继续开口道：“我未曾听说过木偶戏，但听你昨日说的，感觉十分新奇。”
“镇上并没有这种戏班子，若是你真的做出来了，想必也不会有人抢生意。”
“我也是这么想的。”赵寒雁帮江竟遥处理好伤口，笑着抬头道：“咱们可以在街头给大家表演，这样不用租房子，成本很低。”
“前期也不收钱，等到看的人多了，再收。”
“等到名声大了，说不定会有富贵人家请我们去府里表演。”
“他们给的钱肯定多，等钱赚够了我们就去县里表演，挣更多的钱。”
这一套完全就是照搬前世现代社会的经验，不过这里要比现代社会有优势，毕竟现代社会有手机有电视有网络，大家的娱乐方式多种多样，传统的木偶戏发展很受限制。
江竟遥一手托腮，看着赵寒雁向他讲述自己的规划。
原本他只是为了摆脱江老二那一家人，又听说赵家人都很和善，才会同意入赘赵家。他想，他本就孤身一人，入赘和娶妻对他来说本就没什么区别。
赵家的女儿他是见过一次的，长相秀气，温柔贤惠。即使没有感情，相信他们也能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却不想成亲后，赵寒雁却并不像她的外表那般柔弱，她聪慧却不算计，善良却不软弱，她有自己的想法，也有闯荡的勇气。
“......总之，”赵寒雁总结陈词：“我们的木偶戏班子前途一片光明，未来可期。”
赵寒雁说罢被自己逗笑了，这搁现代不妥妥的画大饼行为吗。
“嗯，”江竟遥也笑了：“我觉得你可以做到的。”
“那是自然。”赵寒雁胸有成竹道。
“不过先说好，你的主业是读书，”赵寒雁嘱咐道：“你可别跑偏了，我还等着你中举我当举人娘子呢。”
“娘子......”江竟遥低声将这二字在嘴里咂摸片刻。是啊，赵寒雁如今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们夫妻一体，赵寒雁的家人便是他的家人。
为了家人，他江竟遥也得考上举人。
赵父回来的时候，江竟遥正坐在屋里读书，赵寒雁坐在院中，手里拿着江竟遥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旧刻刀一点一点地细化木偶的脸。
“雁子......”赵父的声音低沉，脚步也有些沉重。
赵寒雁一听便知道坏了，那李木匠估计还是不肯答应。
果然，赵寒雁还未开口，赵父便继续道：“那老李头说什么也不肯帮忙，说是这个会招小鬼。”
“招小鬼？这简直是无稽之谈！”赵寒雁恶狠狠地将手里的木偶和刻刀高高举起，又轻轻放下，放在桌上，毕竟这是江竟遥的心血，她收着力气。
“这怎么会招小鬼？又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佛像。”赵寒雁嘟囔道：“这是木偶，是用来表演的，就跟皮影戏一样。”
赵父摆摆手：“我说了，他就是不肯同意，非说这个不干净。”
“雁子......”赵父有些艰难地开口：“要不......还是算了？”
“不行！”赵寒雁语气坚决道：“我偏要把这木偶戏发扬光大！”
江竟遥的屋子开着窗，正对着院子，他自然听到了这些。
“娘子，”江竟遥走到赵寒雁身边道：“若你不嫌弃，就让我来试试吧。”
赵寒雁眼神透着一股子坚毅，为今之计，恐怕只能他们自己来雕刻木偶的头和手足了。
这李木匠会以木偶招小鬼为由拒绝，指不定镇上的木匠也会这么想。
他们不肯接单倒是无所谓，怕就怕“木偶招小鬼”会在他们之间口口相传，到时候一传十十传百，假的也被他们传成真的了。
“那这样，”赵寒雁沉思片刻才开口：“你负责雕刻出大致的模样，再由我来细化。”
“好。”
赵寒雁本就是不服输的性格，遇到困难只会迎难而上，不撞南墙誓不回头。
正好这几日田地里没什么活，江竟遥不用去侍弄田地，就留在家里帮赵寒雁雕刻木偶。
赵寒雁给江竟遥制定了一个详细的时间规划，日出起床跑步，至少跑一刻钟，然后吃早饭。吃完早饭需要先学习一个时辰，学完基本就到了午膳时间。吃完午膳之后是雕木偶的时间，什么时辰结束要看他雕的速度。天黑前要复习一遍今日早上学习的内容。
这样一天下来，江竟遥既不耽误学习，也能帮忙赵寒雁准备木偶戏。
“为何还要晨起......跑步？”江竟遥有些不解。
“咳咳，”赵寒雁故作高深地清了清嗓子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有个好身体，你才能专心读书，也不会动不动就发烧了。”
江竟遥闻言默默点头，他确实要有个好身体，不然怎么能为赵寒雁遮风挡雨呢？
赵寒雁只是随口打趣，说实话，江竟遥的身体素质要比原主这个身体好多了，毕竟江竟遥也曾经常下地干活，算是锻炼。
那日赵寒雁给江竟遥更衣时就发现了，江竟遥看着瘦弱，脱去外裳后看着还挺结实。
不像她这具身体，是真的瘦弱没力气。即使赵寒雁穿来之后努力干饭，这具身体看起来还是营养不良的模样。
看来不运动不行了。
“无事为何要绕着田地跑呢，身后又没有狗追。”阿月疑惑地问道。
赵寒雁扫了一眼阿月比她还要瘦削的身体，大手一挥：“你也开始晨起跑步！”
赵寒雁：吃饼人终成画饼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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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雕刻木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