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薇珠浑身颤栗,她冷笑着嘲笑他:“文先生一生风流,诸多女子仰慕倾倒于你,你是浪子不是无赖,想必不会对小女子用霸王硬上工的手段吧?”
文鳐鱼将她摁在冰冷的神庙地砖上,他对她的伤口浅尝辄止却深了眸色:“今日,你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倒也可以当一回好色狂徒!”
“文先生,您真的要冷静一点。这就是残像,你逼死我我也不可能把应龙的信物给您啊!”海薇珠快哭了声嘶力竭,可文鳐鱼勾着邪笑,不为所动。
撕拉的丝帛裂开声,让海薇珠头皮发麻。她今日这是……晚节不保?
“你兄长若是知晓你如今成了这样,该作何感想?他顶天立地,而你,陷在这丧兄之痛的魔怔里多少年了却不会自愈。如今,连这种下三滥的无耻勾当都做了吗?你只会欺负我!”
她捂着眼睛哭得梨花带雨,心想或许能唤醒这疯鱼的些许理智。
对着如此瘦骨如柴的孱弱身躯,文鳐鱼连这种行径都做得出来,不是疯子是什么?
看他顿住了动作,海薇珠继续骂道:“应龙本是好心,没想白家村却因此而遭了劫难。这世上,受了委屈之人罄竹难书。就你最惨?别人都是你讴歌兄长的垫脚砖?”
海薇珠还觉得自己委屈了,不免直抒胸臆说话都嚣张了些。
“有些事情在下不吐不快,你便是目中无人自以为是。你这些年来受了伤,寻寻觅觅兄长无果,却在红尘三千丈中伤了多少爱上你的女子?”
“你所见都是你兄长的悲剧,你所感都是自己压抑心中的悲恸。你根本不见众生皆苦,他人为你所受之苦。今日在水族箱中,只是让你遂了村民的遗愿你都不肯!你自私至极,只是绕着自己这个唯一中心的可笑之人!”
“我觉得,该不是你兄长根本不想见到你,觉得你如今不配见他!”
说完,海薇珠捂住自己的衽口,然后狠狠扇了这个疯子一巴掌。
骂痛快了,海薇珠打脸打到手痛。她侥幸还活着,小心翼翼看对方反应……
文鳐鱼清醒了吗?
不不不,看起来比刚才更疯!
他狠狠捏住她的脸,让她看清楚他这条疯鱼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要他悲天悯人?可惜他文鳐鱼可不是兄长这样的傻子!
“小丫头,他们是怨气冲天的残魂,难道我不是吗?!!兄长的骸骨是我收的,墓是我建的。兄长做了那么多,为什么天下苍生为天道公义,可谁为过他?”
“你知道什么?!我是看起来活着,可我的怨气不比这些白家村的残魂少!他们至少在这里还有个画像,我呢?看着他的尸骸却也会一点点腐烂,最后什么都不剩下你知道我是什么感受!”
“你不懂!你懂什么?别人给你点小恩小惠你就每日沉浸在那种肤浅的虚妄里,你不过是红尘里的一颗小虾米,沧海一粟。你劝我什么?老子今天把白家村的村民再杀一遍,把你这破水族箱都给捣毁成废墟,你也阻挡不了我寻找兄长留下来的唯一痕迹!
懂了吗?!”
他抱着她好像要把海薇珠的骨头揉碎了,然后一点点拆吃入腹。
海薇珠清醒了,她知道自己叫不醒这样的疯子了。病太重了,不是一巴掌能打醒的。她刚才不过是火上浇油罢了。
可是,她该怎么办?
绞尽脑汁五官扭曲,海薇珠急得上火,可她实在是……
突然,神庙里的机关好像因为文鳐鱼的怒气而被触动了,一道残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这女子身着苗疆服侍,银色的饰物发出叮当的清脆响动。
她朝着他们拜了拜。
“我就是那眼瞎心盲的白苗青,可以死谢罪后,终还是有些残念遗愿尚未完成。如若有人能帮我,必然献上最贵重的谢礼……”
残像的声音干涸,是神女在神庙的火祭中留下来的。
原来神庙中还藏着暗阁,在巨大的抖动声中托举出来一个宝箱。
“请帮我找到我儿,白臻臻……”
可话音还没落,文鳐鱼这疯子就等不及动手了。他用自己的爪锋疯狂去破坏那个托举出来的宝箱。
“不可!这是有机关的。神女必然是不会让你白白得了这宝物!”
海薇珠的推测没有错,这宝箱是一个母亲最后的希望,如何能被轻易偷盗?眼看四方神柱开始崩塌,饶是残像可也让人身临其境。
哇擦,一块巨大的石头落下来,差点砸断了海薇珠的腿。
饶是残像,但是怨气可真的会伤人啊!!
她的腿崴了,好疼。而正在桑心病狂开凿宝箱的文鳐鱼好像听到了她的惨叫。
以为这尾鱼眼中除了应龙信物再无其他,可不想,海薇珠在整个神庙塌房的时候却被他护住了。
这是一种山洪般的怨气在倾斜席卷,若是没有人张开了结界护着,肯定是死无全尸。等一场天崩地裂的震动过去。
海薇珠被文鳐鱼护在怀里,而文鳐鱼自己呢?
他昏迷了!额头上是血痕,盖着深可见骨的疮疤。海薇珠看向了他另一只手紧紧握着的宝箱,叹了口气。
他在最后,还是良心未泯。
她抬手擦了擦文先生的血,这一场浩劫后,山明水秀的水族箱定然是报废了。可能还会引起一连串的系统故障。
阿遥爹定然很生气,不会放过他……
罢了!
海薇珠拖着脚,启动了自己的系统感应键,将她和文鳐鱼带了回去。
等文鳐鱼醒来,他发现自己在一片黑漆漆的水族馆中。
周围是幽幽的水声,还有光滑的不知道多少高的玻璃墙。墙内都是水族,自由自在徜徉。
他刚开始也看不清自己手里握着的是什么,直到发现海薇珠正盯着他,才彻底清醒。
“这是……?”他好像握着一片鳞片。
那里来的鳞片?!
“太好了文先生,神女的宝箱里居然真的是应龙的信物。你看看,你终于宿怨达成了。”
海薇珠捂着自己血淋淋的胸口道。
衣衽被撕裂了,她很狼狈,却笑得温暖。
“我兄长的……心口逆鳞?”
“是的!就是那通天彻地大公无私天地间您最最爱的兄长应龙的。”
海薇珠无比隆重地恭喜他。
却又担心地往走廊尽头张望,她怕阿遥爹此刻没有在熟睡,却因为山明水秀箱的事情出来了。
那时候,和这文鳐鱼必然有一番恶战。
所以她苟着安抚文鳐鱼,让他明白幸福虽然来得仓促,可终究是来了!
然明明已经握在手心,可文鳐鱼却因为不敢置信而伸手去抓海薇珠,她的肩膀薄削酥软,用了些力那女孩就像要散架了皱起了眉头。
应该是太高兴了,他居然看她越发顺眼起来。
呜……
海薇珠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怕系统的危机管理机制自动发起伤了鱼而捂住自己的嘴巴。
“你不是说这都是假象吗?什么一比一复刻的微缩景观,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早就应该被盗走的神庙神物却在我手里?”
她若是再胖一些,那一颦一蹙间也是很娇软的模样。他审视的视线从她小心翼翼皱起的眉心,一路到她微微颤抖的鸦羽般的睫毛,樱桃般的唇畔,再到糯米糖一样尝一口便忘不了的白皙脖颈。他们在白家村是夫妻,就算时辰不长,可演戏难免让人入戏。
海薇珠叹口气。
这文先生性子就是别扭,千方百计要得到,终于得到了还不相信,终究还是要逼问她。生性多疑的文鳐鱼,却对应龙死心塌地。
他们之间,必然是有过命的值得托付彼此的过往。
“谁知道呢?白苗青是一族圣女,或许有什么神通之力也未可知。”
“你是说万俟肆并没有偷到自己想要的,于是泄愤烧了整个白家村?”
他虽然很渴望得到应龙的遗物,却在这种时候,已经得手的时候分外冷静。和海薇珠复盘起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
“可能……是吧?”整个山明水秀村都在水族箱中燃烧,放出熊熊火光。小小方寸之地的硝烟和惨叫并没有平息,反而越烧越旺。水族箱也发出了短路般的砰砰的炸裂声响。
她不懂这水族箱该如何灭火,只是在整个船舱的警铃大作的时候推了把文鳐鱼。
“你快走吧,这事情我和阿遥爹会说明的。鳞片是你兄长的,你带走也算是物归原主。快走吧!”
海薇珠因为怕他迷路,还给他指路,告诉他如何避开系统关卡和防御机制顺利出船舱。到了甲板上,大海就是文鳐鱼的家了。哪怕阿遥爹要再抓他,也很难了。
文鳐鱼在火光中看着海薇珠,却歪歪脑袋嗤笑一声:“我要验明正身再走。”
啊?如何验明?
只见文鳐鱼用舌尖舔舐过唇畔,那邪魅性感的眼神让海薇珠直接看傻了。这妖鱼要作甚?
“没有时间了!”若是再被鱼矛穿刺成马蜂窝,这回可没人救他了。
“不忙,很快。”他发丝张扬舞动,连发尖儿都是惑人心魄的妖异。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