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白没有犹豫，将店内所有的灯光都打开，没有在超市内发现江姨和付孟的身影，只看到冰柜对面那个零食架子倒了一排。

余白呼吸一窒，转身去查店内监控。

零食架是钉在地面上的，就算一个成年男士大力撞击也不至于将其撞倒。

但坐到电脑面前时，余白新就凉了半截——电脑坏了，屏幕内呈现出蓝光。

“系统，修真界是不是还有人能跨越空间，来到现代社会？”

【不可能！】系统不允许自己被质疑，它道：【上天入地都只会有我一个空间系统！修真界虽有大能能开辟一个类似秘境那样的空间，但都只能在修真界内，跨越修真界去到其他的空间域内只有本系统能做到！】

闻言，余白也没有完全放心，他掏出许久没用的手机，拨了一个110。

成人消失不足时间是立不了案的，所以余白报的是失窃。

报警后他又找了维修人员加急来修电脑，顺便给张恒打了个电话。

因为维修师傅的店面就在隔壁街，所以他是第一个到的。

“这电脑咋弄得？全从里面坏了，修不了，不如重新买一个。”师傅将电脑屏幕掀开，说：“我哪儿二手全新的都有，要不要去看看？”

余白有些心累，但知道破坏电脑就说明来着不是修真界的人，这又让他松了一口气。

“你要是着急看监控可以去我哪入一台电脑，”师傅不放弃：“反正登上监控系统不也一样能看。”

余白给师傅付了跑腿费，拒绝了维修师傅。要是他知道监控系统的密码和账号就好了，也不至于大费周章的让人来修电脑。

好在警察这时候也到了，了解情况后留了几人在现场，其余的带着余白和残缺的电脑回警局。

余白和维修师傅没办法的事情，警察有啊！并且速度极快，在张恒和成圆圆二人赶到警局时，监控信息正好被调了出来。

只见监控画面内显示，在正午两点零三分时，一群身着怪异的黑衣男子凭空出现在超市门口，余白眼睛微眯，这服饰，和修真界的很像！

这时候江姨正在店内整理货架，付孟正好骑着小三轮回来，看到堵在门口不进去的几人，还笑着下车：“哟，哥几个玩cosplay的啊！需要买点什么？进店看看？”

那几人跟着付孟进了超市，为首的黑衣人在进门这一瞬，抬眼在四周扫了一圈，最后定在收银台正上方的几个监控上。

那是一双深棕色的眸子，不知为何，余白在与其对视上时，心脏慕然一紧，一股无由来的恨意从心底炸开。

“卧槽！这监控怎么关键时候坏了？！”张恒吼声极大，余白就站在他身旁半米远的地方，被这一声吼回了神。

民警还在切换别的摄像头，但无一例外，它们全都在男人看过来那瞬间坏了。

余白抬起手机拍了一张监控内几人的截图，走前交代张恒和成圆圆：“这两天别随意走动，去人多、安全的地方呆着。”

“啊？哦，好——不是！你去哪啊？！”张恒慢半拍的想要拉住余白，却抓了个空。

见状，一只和他们在一起的民警也追了出去：“你是不是知道那些人的来历？！不要一个人去！”

两个民警追着余白的步子出去，却还是把人跟丢了。

“真是离奇了，怎么一个二个都能忽然出现忽然消失的？队、队长，咱不会是、是遇到鬼了吧？”

“……”

已经上了年纪的老警察无语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徒弟，但想到刚才在监控里看到的情景，和余白着急离开的背影，垂眸深思。

余白藏在巷子的一处监控死角，见警察没追来，才呼叫系统。

修真界的人怎么可能会知道监控的存在，还知道要抹除监控录像，那那些人要针对的只能是自己。

虽然余白还没搞清楚缘由，但他们带走江姨和付孟，必定会去混沌之地。既然目标是自己，一时半会两人也不会受到什么伤害。

“系统，开启空间之门。”

【好的，空间之、之门、门门门门门门已、已开、开——】

系统播报的话还没说完，就随着一阵电流音消失在了余白脑海中。

“系统？系统？！”余白眼皮一跳，没能再听到那道熟悉的声音，他慌忙的将挂在自己脖子上那个吊坠拿出来，小银龙挂件完好无损，甚至在余白手上散发着更亮的银光。

余白仔细看了一眼，发现这团银光内有一点及其微弱的绿光在闪。

余白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但看着自己眼前只开了平时一半大小的空间之门，还是咬咬牙钻了进去。

余白不知道的是，在他回到混沌之地后，张恒和成圆圆也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监控里的人。

“王，这片区域我们都翻遍了，没找到那两人，时间要到了，要不我们先回……”

这个被称作王的男人抬手，制止了手下还想继续说的话，抬眼看向黑黢黢的巷子口。

“这条路的路灯怎么还没有修？”张恒一边抱怨一边说：“你说余白这臭小子跑哪里去了？今天那些人又……”

张恒说着，被成圆圆拦在了身后，左手探进衣兜里按手机，抬眼看向前面的人。

“看来你们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啊。”靖栎微微挑眉，无所谓道：“那就一起带回去吧，他总不可能一直不出混沌之地。”

于是，成圆圆这边的报警电话刚刚拨出去，人就已经没了意识。

-

“轰——”

这边，余白刚到混沌之地就听到轰隆一声巨响，余白下意识看向混沌之地那边的荒地。

“是虎静的劫。”顾钟不知道在这里等了余白多久，他说着抬手揽住余白的腰：“时间来不及了，我先带你过去。”

“等等——！”

“天道已经开始崩塌，上下界正在合并，北域那边也乱了起来。”顾钟解释道：“虎静的劫必须拦住，不然会加快天道的崩溃。”

余白试图张嘴询问，但除了被迫吞下一口风外，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顾钟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于是为他解答：“虎老板所说的那几个老者出关了，他们有办法。”

终于，余白的脚踩到了地面上。

凑近了才知道这雷劫的恐怖，上次那个渡劫者的雷劫和现在比起来，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

深紫中间夹杂着暗红的雷光一道接一道落下，站在雷光最下面的，是虎静和他那只出生才几个月的虎崽。

“她们正在努力对抗雷劫，但我们最多只有三天时间，三天后，最强的那道雷劫落下，天道就真的撑不住了。”一个头顶着一对羊角的老者朝余白走来，和蔼道：“这就是小殿下吧？真好，真好啊。”

天道？我还能阻止天道崩塌不崩塌？而且天道崩塌和他的关系是什么？还有，什么小殿下？是他想的那个吗？

余白觉得有些懵又觉得有些离谱，但和对方温和的视线对上时，余白却又感到一阵熟悉，他鬼使神差地问：“您，认识我？小时候的我？”

“当然，在神王殿下还未继位时，我就已经跟在他身边了。”老者目光慈爱：“小殿下一会儿就能知道当年发生的所有事情了。”

余白双手紧了紧，他抬眼看向顾钟。

“别怕，他没问题。”顾钟握住余白的手，说：“我陪你一起。”

老者重新走到雷劫下方，为虎静布下最后一道防护，余白趁这时将手机掏出，给顾钟看监控内那几人的照片：“你认识他们吗？”

余白从拿出手机开始，就一直紧紧盯着顾钟，当然没错过顾钟眸中那一闪而过的恨意。

余白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联系刚才老者说的那些话，余白觉得自己的猜测对了——或许失忆的不仅仅是顾钟。

“我不清楚。”顾钟颦眉，他抬手点了一下画面中的靖栎：“我觉得我应该是认识他的，但却没有这段记忆。”

余白也是同样的感觉，但现在暂时没有其他办法，只是简单和顾钟说了现代社会那边发生的事情，让他也注意一下，又问：“刚刚那个老者是谁，他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他是上界的神者，也是虎静口中的那个前辈。”顾钟说：“不止是他，混沌之地内所有的常住人口都是上界的神，混沌之地是传说中那位神王殿下所创，他们因为百年前的那场大战来到了下界。

天道秩序原本也一直是那位神王殿下在维护的，他走后，天道的秩序就在逐步崩坏，但好在还有叛变夺位者顶着，只是现在没了。”

余白：“走了和没了是什么意思。”

“前者已经仙逝，后者，暂时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顾钟瞧着余白忽然掉落的泪珠，一时间手足无措。

余白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掉眼泪，只是觉得心里有些闷闷的。

“殿下”和“小殿下”，是他想的那种关系吗？但这怎么可能呢？

“小殿下，你们准备好了吗？”顶着羊角的老者走过来，说：“你们得快些恢复记忆，叛变者显然已经不在乎下界那些普通生灵了的死活了。”

余白：“恢复记忆？”

“是的小殿下，神王殿下当年创造出混沌之地，就是为了防止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个名叫羊涂的老者简单解释道：“但没有神王殿下在，维持混沌之地法则所需的庞大力量，就要从我们身上出，这也是为什么，大家的修为都没有超过渡劫期的原因。

由于修为的降低，我们也昏睡了将近百年，甚至还有最近几年才苏醒过来的年轻神兽或神族，那段缺失的记忆也是维持法则的代价。”

能飞升去上界的修士都被尊称为神，妖族飞升则会被划到神兽一族下面管辖，这些科普余白都还记得，但他现在还有疑问：

“这样看来，你的记忆是完整的？”

“并不完整，只是比你们的多一些。”羊涂知道余白想问什么，他说：“这也是神王殿下提前做的准备，只要天道有马上就要崩裂的迹象，法则中的一部分能量就会帮助我们几个老的，先恢复一些记忆和实力。”

余白沉默两秒，忽然问：“那位神王殿下，就是我的父亲吧？”

“是的，小殿下。”

“轰隆——”

又是一道雷劫。

余白看到虎静将老虎形态的虎崽护在身下，用肉身抗下了这道雷劫，被她抱着的虎崽急得嗷嗷直叫。

余白闭了闭眼，知道关于自己父母消息的喜悦并没有产生，反而只觉得内心酸涩涩的——怎么都不等我来找你们呢？至少要见一面吧。

余白感受到右手传来的暖意，他知道，这是顾钟用他的方式在安慰自己。

余白深吸一口气，抬眼：“我该怎么做？”

羊涂：“神王殿下是不是给小殿下留了件东西？形状应该是应龙模样的。”

余白一顿，将自己颈间的系统拿了出来，刚平复了一点的心情再次被激起，他指尖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哑声道：“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