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绾笑了笑后,站在一旁道:“我来吧,这是我制的图,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
众人一听这话似乎确实是这么回事,但还是不免有一些担心。
一是这么高的梯子,他们这么多人,让一个柔弱的女娘上去实在是危险。
二是小女娘没有实际经验,万一找不准,搭建到一半塌了怎么办?
就这样忧心忡忡的看着小姑娘找好了起水,众人咬着牙建了起来,胆战心惊的建到起水的位置时,却霍然发现,这小女娘真是真人不露相,这拱架位置找的分毫不差,所以剩下五节苗,七节苗起水的时候,众人望着江绾的眸子都亮了。
不仅人长得貌美,这能力也绝对不输任何一位主墨师傅!
江父在旁边监管工作,颇有种有辱荣焉的感觉。
虽然安锦王回来可能还会受些折磨,但现在命尚且保住不算,他还倍长了面子。且半天下来,众人虽然累得不像样,但是吃饭特别香,干活也更卖力。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众人就拉木据块借着微光忙活了起来,江绾也早早地来到这里监工指引。
经历了昨天一下午,大家现在对她是言听计从,所以效率奇高且好,毕竟这关系到自己的身家性命。他们本以为无望的事,看着一点点搭建起的木拱桥却突然有了奔头。
今日的搭建速度更快于昨日,大群人来来回回,忙忙活活。江绾本来预计得快傍晚才能搭完,结果刚日头从中偏下一点,这桥就已完工,就连扶手都刷上了漆红的防腐之色。
有人忍不住轻轻地上去踩了踩,眼中的懵然终于在一脚落地后变成了踏实。
众人神色喜悦,眼角缀着泪光,忍不住对着站在桥边的小女娘行了一礼,齐声道:
“多谢江小姐!日后有事小姐大可吩咐。”
若是没有这小女娘,等安锦王回来,他们不是命丧黄泉,也必然是生死不如地拔下一层皮。
江绾看着众人,忍不住含笑躬身回礼道:“师傅们客气了,这两日众位亦是辛苦。”
脑中的提示音传来:【宿主已完成安锦王府木桥建造,奖励积分五百,是否全部兑换寿命,五十积分为一年。】
“兑换三百积分。”
【好的,宿主,您已成功兑换六年寿命。】
江绾望着大亮的天光,不远处的池水环绕,浮萍满地,碧绿而明净,飞檐脊兽立于屋顶,隐有腾飞欲空之相。
微暖的日光照的人心头灿灿,她转头看向不远处,身穿官服刚到的男人璀璨笑道:
“大人,桥我建好啦!”
谢疏白看着小女娘在日光下肤白如瓷,艳色盎然的模样,忍不住也跟着笑了笑,轻声温柔道:
“恭喜你,江小姐!”
谢疏白上去检验了一番,如此仓促赶工的情况下,不仅做好了防腐措施,就连有些地方的毛刺都修理得干干净净了,想着她做事时必是严丝不苟的模样,他便忍俊不禁。
真是个大胆却又与众不同的小女娘。
虽然江父一行人被重新带回地牢关了起来,但是这么座漂亮若飞虹的木拱桥已经建成。安锦王如今寿宴定会长面子,他们这些人至多吃些苦头,而且那位谢大人承诺会帮他们求情,所以江绾一点都不担心,回家后嫡母听说她去造桥救父后,面色惊疑古怪,也没有敢再来招惹她。
这两日江绾过得十分舒心,吃睡看书,现在暂且死不了,寿命便可以一点点的赚。
只出乎意料的事,安锦王回来后,看到这桥大喜,不仅没有追究这些人的责任,反而还多给了赏钱。
听说是江桥曹家的小女娘造的,更是开怀笑道:
“桥曹,你生了个好女儿,这桥本王甚是喜欢!”
大手一挥,直接给了许多赏钱。
江父慈眉善目的回来后,特意找齐全家人一起吃顿晚饭不算,还将所有的赏银都给了长女江绾,大家都知道是谁造好了桥救了江父回来,所以也不敢有半分微词,只是江夫人的脸色难看,像是吞了苍蝇吐不出来,不再看江绾半眼。
饭厅中其乐融融,一家子弟弟妹妹姨娘她还没对应全,就又被人叫走了。
江父陪着女儿出来,看到自己的顶头上司有些疑惑,但还是带着面前的三人去了书房。
几人坐定后,谢疏白才愧色道:“突然登门造访,叨扰了。”
江父毕竟为官多年,之前更是在京都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成了人精,连忙呵呵笑道:
“大人这说的哪里话,要不是大人,下官哪里能这般顺风顺水的出来,自是早将大人看作一家人,哪有叨扰之说?旦有吩咐定鼎力相助。”
听到一家人这话,谢疏白水润的眸光闪了闪,不由自由地向着昏黄烛下,面庞暖玉般的小女娘偷偷看去。
身后的玄一自从那日后一直留意自家主子,如今看到他这副模样,简直像地里面的嫩白菜被隔壁农户家的猪给拱了。
满脸对猪的怨气,还有对白菜上赶着般的恨铁不成钢。
江绾不明所以,她打量了眼那边俊朗微黑,眉目间隐有焦急神色的男人后,转头正好迎向了谢疏白的眸光,她柔柔道:
“大人有话尽可直说,能帮上忙的江家绝不会藏拙。”
这话她留了余地,虽然这次欠了他一个大恩情,但是这可不是她一个人欠下的,将来真有什么事,还是应该她这便宜爹来还,她能帮上的也会帮,但要是强她所难就算了。
谢疏白眉目如画,神色沉稳下来,抬头看向对面的江父道:
“桥曹可听说最近的汴桥之狱?”
江父京都自然有人脉,听到提起这事,他不由得看了看女儿,顿时知道这些人此行为何了,他无奈地点了点头,算是解释给唯一不知情的女儿听:
“汴水处水流悍激,汴桥桥柱坏舟,数年累损公私船数计。此处水上通船和桥柱的矛盾多年难解,却因地处要处,桥上下皆需通粮行商,所以即便有所损害也不敢废置此桥。”
“但据说……前几日进贡的公船尽数撞于桥柱,桥塌船陨。陛下震怒,直接将当初建桥的一干人等发配延尉狱,并召集了一群新的主墨,副墨师傅,要求尽快建好新桥。”
谢疏白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所以族中表弟,亦是此次造桥的副墨师傅,他看到江小姐的图纸后大为仰慕,特来造访。”
江父一副了然的神色,但是却有几分欲言又止的望着女儿。
帝王之怒,雷霆之威,参合到这种事情若是做不好是直接掉脑袋的事情。
这汴桥之狱就是前车之鉴,他冲着女儿微微示意,虽然欠人家人情,但是实在没有必要搭进去。
江绾笑笑安抚了父亲。
裴渊本着世家公子礼教按捺在原地,听到表兄终于点完自己的身份后,急迫的站起行礼后便道:
“江小姐既然能在安锦王府建木拱桥,不知是否能在汴水之上亦制出‘无脚桥’?”
汴水相冲之处主要就是桥柱、商船、水流三者之间,若是能解决桥柱的存在,便全部都迎刃而解了。本来他们这一堆人皆愁苦于此,他这两天落榻在表兄处,看到他宝贝似的缱绻摩挲一张图纸,忍不住好奇的看了看,便一发不可收拾。
百般相求才见到这位图纸的绘制者。
那日江绾为了感谢谢疏白,见他盯着那图纸看,顺手就送出去了,却没有想到为自己惹出了这么一件事。
脑中系统已经及时的发布了新的任务:【宿主已触发新任务:汴水造桥,‘接受’或‘拒绝’,任务奖励五千积分,失败扣除六千积分。】
这个时代不比江绾以前生活的地方,这件事做不好必然是要被杀头问责的,到时候可没有人能保她。虽然积分诱人,但她却迟疑起来。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