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她们在闹,我看两位姑娘还真有这个能力,你这就是狗眼看人低!”
“二位姑娘,在下江槐,你们可别和他一般见识,惹了你们生气算我赔礼道歉,不如这样,我做个主,直接租金减半……”
“江公子啊,这怎么行啊……”
小艾浑身打量,虽说面容俊朗,看着文质彬彬一股书生气,嘶~但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呢?江槐?布满狐疑的双眼逐渐清澈,她知道了!
小艾不动声色地拉上她衣角,江书环回头,她立马附在耳边小声道:“要不我们先撤吧,虽然我爹不让我和这些公子哥们打交道,可这人我知道,和恒商会二把手,江氏米行的公子,为人最注意形象,看着倒是正经,但是个名副其实的纨绔。”
她心虚瞅了两眼不远处还在说话的三人,又道:“特别花心,听说最爱路见不平帮助路边的姑娘,但他一旦帮上,就纠缠不放,迄今为止据说已有三十有九的女孩被他纠缠过。”
纠缠不放?莫非是个揩油吃豆腐的下头男?江书环本还迷茫的眼神随即精神起来,警惕起面前所谓的江家公子。
“听说,被他缠上,他就开始送各式的玉钗金镯翡翠……”
哎等等等等,江书环及时打住,这不对吧。
见她眼中疑惑,小艾即刻明白她的想法,又道:“你以为送点这些金银首饰就能掩盖他纠缠人家未出阁姑娘的本性?那些也只不过是他多余的物件罢了,咱们还是赶紧跑,被盯上可不是一点麻烦。”
言之有理,趁着三人还在说话,江书环不合时宜插嘴打扰。
“各位,我看还是算了吧,我们确实有失考虑,这里哪里是我们能租得起的地方,打扰各位,我们就先回家了。”
快速打完招呼,还没来得及拉上小艾胳膊,江书环只觉自己的右臂被人一拽,身体又被牵回,打了个旋,回头瞧去,所谓的江家公子可不就正拽着她胳膊,不让她走嘛。
“走什么啊姑娘,你们可千万别觉得欠了我人情,我说租你们,他们绝不会有二话。”
她肉眼可见小艾面上的极力忍耐,紧闭双唇,似乎即将破口大骂。
她摇头劝阻:公共场合,咱们先克制一点啊!
但是任凭她后续再怎么推拒,江公子还是步步紧逼,貌似是必须承了他这恩情,不然就算是为难他。
哪是为难他,分明是在自作多情为难别人嘛,要不是人多眼杂影响不好,她早想先一腿踹过去。
“干什么,一出门就和人吵架了?”
四周些许嘈杂,恍如蚊蝇在耳侧叫唤,烦躁不堪,只有这一声,江书环是真真切切听到了希望。
还没开口,话语被小艾抢先了去。
“姐夫!你怎么来了!”
一脸懵的江书环:??
刚走近的陆云禾:??
微笑渐渐消失的江槐:!!
天地霎时一片安静,江书环耳朵嗡嗡只响,两人直勾勾望向小艾。
“原来姑娘早已嫁人,”江槐听到话浅笑两声,一把松开手,“那,既然姑娘不愿接受,我也不强求,在下先走一步。”
看着不久前纠缠不休的背影走得如此果绝,江书环这才明白她的意图。
小艾知道自己言语冒失,但陆云禾听完前因后果,也只能无奈摇头,反而又对着方才出口不逊的男人道:“这地我们租,不但租,租金也一分不少。”
身后瓦市嬉言不断一如往日,江书环没想到,今后这里也会有属于她的一片天地。
夜色如墨,紧闭的房间,将漫天繁星拒之门外,陆云禾终于收到了自那日后,关于和恒商会的第一份消息:三日后,江氏米行老板将在码头与人秘密会面。
石银处于黑暗中,像是随时等待命令的猎豹。
“在码头见面,那他们一定会在船上说话,我们近不了身,这怎么办,还去吗?”
“去,就算近不了身,也要看看见什么人。”
烛光下,他半张脸隐在灰暗中,随着烛火的跳动,他的眼皮也开始随之跳动。
夜色无限拉长,拢与黑暗,随着一声响亮无比的穿林鸟鸣,江书环开始了在瓦市的创业初步计划。
“租金贵又如何,给我们的还不是别人不要的角落地?我还以为能有多高贵,而且书环姐你看嘛,这上一家的东西还没搬走呢,我们怎么布置。”
这是瓦市角落处,但左邻戏班,右邻说书小摊,跟前的根据面前搭建的台面以及未拆除的装饰来看,上一家应该也是个唱戏的。
走上台面,大大小小的木箱杂乱无章摆放其上,各式戏服也放置整整齐齐。
“这看着不像是别人留下的,上面没有灰尘不说,反而还能看见几个手指印,应该是谁把这当做寄存地儿了,没事,等会我去问问,你们先打扫着。”
江书环起身,扫视一通,地面随说灰尘遍布,可还是有新鲜脚印踏出一条干净路,甚至这里的木板凳也没有想象中的脏,看来这里确实经常有人来。
不过……戏服?会不会是隔壁那家戏班留下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打算向他们问道一番,也算是初入此地对邻居的问候。
还未走近,戏台后走出一男人,张嘴叉腰大打哈欠,脸色疲惫不堪。
“这位大哥,我是这里刚来的,就在你们隔壁位置,我是想来问问,我们戏台里的箱子是你们的吗?”
她露出如初生的太阳还要明媚的笑容,只是面前人不吃这一套,打完哈欠,就往回走,嘴里不忘说一句:“老板,有人找你。”
听到找人,台后一位精瘦男子探出头,他颧骨凸出,应该说全身只有骨头架子,若不是有一层皮包裹,怕真是一具骨头在走路。
江书环不得已又问一遍,岂知这人态度更麻木。
“哦,箱子是我们的,东西太多,就放那。”
“那现在拿走吧。”
“哦,有时间就去。”
“……”
两人僵持不下,费尽口舌,直到精瘦男子终于同意今天有时间就去,江书环才稍微满意的离开。
江书环只当他们演出太累太忙,没有时间,直到他们打扫等至快夜幕降临,也未等来抬箱子的人。
抬脚准备再去说道说道的功夫,一旁说书摊位上的老人嗤笑:“居然还真信那家伙的话,这戏班不容易啊!招惹上这么一个人。”
什么意思?这老头是在和她说话?
老人古怪的话语透露着一丝诡异,但凭她的直觉,怎么着也能猜出一二。
她索性跑到戏班后台,入眼皆是震惊,换完的衣裳道具,以及还未吃完的碗筷,摆作一团——这里乱的放不下脚。
看到戏班老板稳坐如钟,她火气止不住地冒,不同的是,他在与身边人不知争吵什么。
“王老板,你家那棚子恨不得全支我这来,今天怎么说我都要给你挪!”
“上次你故意泼水到我们这,我还没和你算账,你算什么东西和我说这些。”
江书环跨步到他们面前,无视他们的争论,大声道:“今天还是没时间吗?王老板。”
王老板眼眶凹陷,直盯她眼睛,语气上火灼人:“我说过,有时间去,催什么,你这样催不如你帮我搬算了。”
这下她是真猜得**不离十,或许这家伙根本就没想过搬箱子,如果那说书老头的话她没猜错,上个戏班的人,应该就是被这家伙逼走的。
看来遇上不得了的人物了,江书环暗自道,既然人家已经发话,那她就没有不动的道理。
一刻后,吵完架的王老板终于能喘口气休息休息,但戏台前止不住的喧嚣,让他感到意外,还以为是今日演出格外好,悠哉悠哉向外走去,没想到听见怨声一片。
“你们怎么回事,这么大的路你们偏偏把箱子放路中间?还怎么走人!”
王老板这才注意到不远处人来人往的路口处,亦然放置着标有他们戏班符号的木箱,众人正对这箱子怨声载道,他眼珠一横,眼白血丝遍布,立刻明白是谁做的事。
江书环当然知道这样做他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不出所料,次日,唯独自己戏台被人破上不少水,定时定点来人,时不时还有几位“凶手”手拿木盆观望,无不揶揄意味。
“这不明着欺负人吗?我多找点人来干他们。”小艾摩拳擦掌,恨得牙痒痒。
江书环无声望向远方,突然闯入视线的一人,让她想到一个坏点子。
“姑娘,你放心,这里的老板绝不会欺我,你大胆选便是。”
看样子,江公子又找到新目标,江书环走到对方面前,忽的语气惊讶道:“天啊!这不是江公子吗,好巧,我们又遇上了。”
江槐抬眼便认出她。
“江公子有所不知,那日我实在是承不了公子的恩,回去我想了想,最后还是后悔,回头租了这地,”她装模作样,立即回到主题,“哪日是我有眼不识珠,公子别见怪,不知公子可有时间去我那小地看看?我们新拍了一出戏,公子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先排给公子看看,如何?”
给足面子,又怎么会拒绝,江槐二话不说点头答应。
戏班半个时辰来人泼次水,时间,她比王老板还要清楚。
撩起幕帘,江书环毫不吝啬聚齐演员先是表演一番,看得江公子连连点头,唯独小艾消失。
她赶紧询问意见,江槐意犹未尽道:“你这东西确实有新意,和他们的都不一样,太新奇了!”
江书环笑而不语,眼珠直往他后瞅,直到小艾出现,她又堆满笑意,打岔:“要不江公子替我们参谋参谋门头布置,怎样?这东西可太难了,想的头疼,我相信公子眼光一定比我们好。”
众人起哄,说着她起身忙将人迎出去,江槐被好话塞满了耳,昂昂挺胸往外走,殊不知危险到来。
正翻着幕帘,歘的一道水响亮亮地泼到两人身上。
江书环开始了真正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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