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过几天才有时间，去看看倒也不是不可。”
直到李月红稍作迟顿的大喘气终于转弯出来，两人才心安。
“好，那我们到时等夫人来。”
按捺不住兴奋，小艾同江书环走在街上，前后左右仔细探看好半晌，确认无认识的人后，“ 吓死我了，还以为她不来，还好说话转了个弯，不然可惜了那把伞，还是新的！”
“先别说这个，我看你在她面前，表现还挺好，演技有所提升嘛，我就说你可以，回去接着练，把这李夫人给我拿下！”
小艾刚挂上脸的笑容立刻掉下，灰丧丧跟在后头，有气无力，有道是风水轮流转，没几天这副丧气模样就会出现在江书环脸上，毕竟———
“人呢？有查到在哪儿？”她站在台前焦急等待。
“去了李宅，说夫人早就出门，但我后来才听到，被胭脂铺还有其他几个老板的夫人给请走喝茶了。”
盼去探查的小伙气还没捋匀，那眼前的人影继而消失不见。
茶楼包厢内，柳氏攀在李夫人臂膀上，那一如既往的红艳嘴唇，一刻不停叨着话。
“哎呀夫人，您就别谦虚了，谁不知道，还得是您照顾的好，让李老板才能做这一片的大头，夫人可羡煞死我们了。”
李夫人本是出门看戏，哪知还会出门被截，她无心应酬这突如其来的“姐妹局”，但心也软，说不得什么重话，只好柳氏一句，她点头一句，来来回回，倒把柳氏说的口干舌燥。
正聊着，门外突然来人，附身于李月红身侧，她稍稍有些惊讶，点头后来人才走，柳氏又闲不住，叨了好几句，听的她耳朵生茧，发麻。
咔嚓一下，大门打开。
“夫人，您今日不来了吗？”江书环开门就见那前几日的妖娆女子没骨头似的，浑身搭在李夫人身上，倒真像条蛇，不过让女人见到自己，瞳孔也露出一星惊诧。
柳氏虽不知怎么会遇上她，可自然也不给好眼色，又给了个白眼，可身侧李夫人却一动，示意江书环坐下。
“给各位夫人问好，李夫人前几日就说要来看我的戏，今儿我特地让人去宅门口请，结果听说在另个地方，所以我亲自过来，问问夫人还去不去？我听到一个准确话，心才安嘛。”
这话李月红听的倒不好意思，面上又是笑又是带着矜持。
柳氏不愿，张嘴就诋毁：“夫人啊，这戏有什么好看的，那些就是贱民们看的打法玩意儿，还不如在这喝喝茶吃吃点心。”
她拿起一块点心，就要往李夫人手中送，但她哪知，她在面前极力讨好的夫人，可是最喜欢这些玩意儿，这话在别人耳里听不出问题，但在李月华和江书环的耳中就不一样，尤其是江书环。
没脑子的人多，但在这种情况下，像她这样没脑子的，江书环可太喜欢了，瞧着前几日的刁蛮劲儿，还以为是个不好对付的聪明人，来之前就想了半天该怎么应付，结果刚坐下，这女人张口就自寻短见。
李夫人含笑，刚勾起的嘴角，这下也不知是抬是降。
“您这样可就以偏概全了，都是些打发时间的玩意儿，可不分什么高低贵贱，要是这样说，我记得这就连宫里的陛下也会看点……”
江书环将话题重心转移，李氏也随着点头。
“议论陛下可是大罪，既然你来请我，我自然不能不去。”她打住话题起身，抬脚就出门，结束了这场茶会。
什么？好不容易打探到李氏夫人的行踪，今日特地守在门口来搭话，居然被这毛小丫头拦截，柳氏气得更不情愿，又是跺脚，又是哼气。
身旁那些小姐妹见她面露不悦，赶忙让她打住，不料口中满是杂碎，污秽不堪，不巧，全被李月红听到耳朵里，她也没恼，装作没听见坦然离开。
烛灯煌煌，素纱单衣。
台面上，小艾卖力表演，江书环站在暗处观察李夫人的一举一动，什么时候皱眉，又什么时候张嘴，这些表情对她十足重要，能拉拢李夫人，拿得出手的东西，于她而言也只有这个了。
一场结束。
“夫人您看得可还有兴致？”
李月红倒有些说不出话，反复品味后：“你还别说，这东西怪新奇，和其他的都不一样，尤其这脸，打得真爽！我平时嫌这吵不爱来，你这东西要这么好玩，那我可得改变改变习惯了。”
倏地，李月红拉上她手，手指细腻柔润，攀上江书环手掌，就开始不停的抚摩。
“你这东西有意思，我正愁几日后的姐妹宴没好玩的，不是你可愿意来呀？这是我们商贾之间自己组织的活动，三月一次，现在到我头上，我们这些做生意的你知道，联络很重要，不过你放心，你要是来我还是给钱。”
看来和李夫人拉近关系有戏！不但有戏，还有大戏。
她疯狂点头，生怕慢了点，李夫人的话就收回去不做数。
直到看着李夫人远去的背影，江书环竟还生出莫名的幸福，但与之而来的，她看见还有一群兴冲冲的持棍人，避开人群，面露不悦，直向她的戏台靠近，再不远的身后，是…柳氏？
“把这戏台子给我砸了！谁砸的厉害我赏谁。”
柳氏毫不客气的娇柔声，响阔这片热闹地，反倒是让不曾注意这边的人，也回头观望，陆陆续续都朝这边看来。
她知道定是不久前的截胡，令这女人不悦，而此刻她也没有慌张，戏台后的众人听到声响，也赶紧冲出来，围成一圈。
“这位夫人，您这是干什么，我经营我的戏台难道违法了不成？这么兴师动众，就不怕我报官……”
“笑话，我真是不怕跟你说，就算报官又如何，你看他们是认钱还是认人？就你这店还跟我斗？砸了，这铺子碍我眼！”
江书环还没来得及将话说全，身后三五壮汉拿着木棍就直冲台上，好在她这边的众人也不是吃素的，双方立即扭打成一团，场面是真真正正的热闹不堪，这可比在场的任何一台好戏都要精彩。
柳氏一点儿也不觉得尴尬，这么多人看过来，反倒增添了她的自信，看着对面女人终于面露慌张，回头劝架，她心里更是满意。
“夫人，这样做虽好，可您的名声怎么办？”
她惊恐回头，那声音带着穿透力，让她突然大受一惊。
“你是谁，敢靠这么近和我说话。”
陆云禾无视她的问题，只继续道：“夫人，这么做百害而无一利啊，看似您占了上风，可若是别人问起夫人为何这般做，难道夫人要说，是因为……”
柳氏羞红了脸，道：“废话！我只是看不惯她而已，需要理由吗？”
“可是夫人别忘了，如今生意不好做，您家的胭脂铺最近可有另外一个劲敌，为此你们头疼的狠吧，夫人这样节外生枝，如果对店铺名声更不利，那您说您这夫人能做的长吗？”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明明神色温和，可话里，带着半分不让人的调，不过…最近自家也确实客人不如从前，自己好不容易攀上这正妻位，若真被人传出去自己胡搅蛮缠别人，先别说店铺生意怎样，依照那老家伙习惯，恐怕她这位置也待不长。
“夫人别这样看我，我好心提醒，夫人的荣华富贵要紧啊。”
柳氏听到心里了，眉间一紧。
最近高兴过头，她还真一时间忘了这事，虽心有不甘，但也只好又叫上众人，离开时美其名曰为相互玩闹，打发看戏的众人，可依旧脸上带着傲气。
台面骤然安静，江书环看着台下的路三，昏暗地带的光线打在他的鼻梁上，而他也在回望自己，她突然好奇这个人有怎样的魔力，竟能让这么刁钻跋扈的女人心服口服的离开。
“你怎么让她走的？”她下台询问。
“我就跟她说，他们店面经营不好，再这样做只会让你们名声更不好，她的正妻也做不长，她就走了。”陆云禾淡笑摊手。
原来打的是她的心理战，看来做生意还是得知己知彼比较好，江书环略有体悟点头。
“不错，进展很成功。”
江书环嗯的一声疑问后抬头，就见他转身要走，唰的一下，抓住他手腕，陆云禾也未料到她有这番行动，身体跟回旋镖似的，被甩回，受不住惯性，直往江书环身上靠，她也未想到自己力气能有如此之大，刹时间往后退，刹不住脚。
陆云禾以为她还有话要说，道：“你干什么。”
她稳下重心，撒开手拉开距离，想到什么抬手又拽紧不放，面目深情道：“大老板，说起来这应该是你第二次来这里吧。”
所以呢？
陆云禾点头瞧着她，感觉她的表情与方才不同，内心居然升起不安，这还是他这么些年，少有能生出的紧张感。
那副想说却不说的模样，看得他都难受。
“所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