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王清睁开眼睛,入目是低矮的房梁。环顾四下,室内狭窄得叫人喘不动气,除了身下躺着的这张摇摇晃晃的破竹床,再也看不到其他家具。

都这年头了,国内还有这样的贫困户?

不会是出境了吧?

喉咙干得厉害,王清半坐起来,正要喊“有人吗”。这时,一个精瘦的汉子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闯进来。

王清:“你……”

啪——

蒲扇大的巴掌照着她脸就招呼过去,“赔钱货,贱丫头,敢寻死,老子打断你的腿!”

王清被打懵了,这人谁呀,怎么打人?!

此时又有一个妇女跑进来,母鸡护崽似地挡在她身前,对男人低三下四地说:“当家的,别打了,要是把人打坏了,可怎么跟董家交代啊!”

人?董家?交代?

完了完了,自己肯定是碰上拐卖妇女的人贩子了!

这两个人贩子穿的都不是普通的现代服装,应该是少数民族的。男人还留了长发,头发在头顶束成一个发髻,又包了黑头巾。

他指着女人鼻子,破口大骂:“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儿子生不出,一天到晚拉着个脸哭丧似的,丧门星,老子的财运都是被你败坏的!”

女人:“是我不好,要打就打我吧,别打她了!”

男人毫不客气地踹了女人一脚,“老子还有事,就先饶了你。”

他又瞪着王清说:“翠翠,你要是再敢寻死,我就打死你阿娘!”然后扬长而去。

女人这才松了口气,把王清抱进怀里:“翠翠啊,你寻死作甚,咱不是已经想到法子了吗?”

“翠翠?”再次确定没听岔,王清推开妇女,目瞪口呆地指着自己,“你说我?”

*

花了半天的时间,王清才认清了残酷的现实。

作为一头医学牲,她刚考上国内首屈一指的中医药院校硕士,本是趁开学前的假期去旅游放松一下,却不幸遇上山洪。

醒来后,她就穿越到了一个古代人身上。

朝代是历史上从未记载过的,不知道是哪个平行时空。

而王清现在所在的地方,位于西南边境,民族杂居。这具身体的原主冯翠翠,全家都是汉民,但衣食住行受少数民族影响很大。

冯翠翠今年虚岁十五,生得清秀可人,是村子里的一枝花,就在不久前被当地大户董家的家主看上了。

提起董家,当地百姓无不为之变色。

那是这儿的土皇帝,是出了名的豪强恶霸。祖上世代盘踞于此,田连阡陌,奴仆成群。后来董家的女儿成了宰相的爱妾,家族势力也跟着水涨船高,当地大小官员都要敬他们三分。

可惜董家为富不仁,现任家主董善仁更是个心黑手毒的,横行不法,鱼肉乡里,不知害得多少百姓家破人亡,当地人却敢怒不敢言。

然而这样一个豪强恶霸,对贫农冯家却是出奇的优待,不仅出高价买冯翠翠为婢,同时还承诺送给其父冯老三一个年轻漂亮的丫鬟。

赔钱货一下子成了金疙瘩,冯老三差点没乐得晕过去,急不可耐地在卖身契上按了手印,生怕对方反悔。

可冯翠翠的母亲——杨氏,却对这桩买卖持反对态度。

事出反常必有妖,董家人明明是恶鬼,如今却装出佛相,肯定不安好心。自己就这么一个女儿,绝不能被毁了。

而且冯翠翠还有个相好,叫凌云景,是个读书人,不久前赴京赶考了,他承诺会回来娶翠翠。所以杨氏满心满眼盼着凌云景高中,衣锦还乡,到时女儿也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但冯老三显然没有像她一样,把希望寄托在那个寒门举子身上。眼下财神都上门了,哪有往外推的道理。

何况董家是财神,也是阎王,惹恼了他们,自己全家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一时间,冯家母女陷入困境。

就在此时,翠翠最好的朋友阿兰支招,说自己过几日要跟着亲戚去蜀中,可以带翠翠走,出去避避风头,顺便托人去给凌云景送封信,等他回来再做打算。

杨氏虽然不放心,但事情迫在眉睫,眼下别无他法,女儿又坚持要去,她也只能应允。

计划已经定好了,就等着到出逃的那天。谁知这冯翠翠不知为何,突然就上吊自杀了,再醒过来,芯子里就换成了王清。

王清没有原主的记忆,又不能说自己是现代人穿越来的,只能装作失忆。

冯老三得知后,立刻跑了老远去请城里的大夫过来。

大夫诊罢,推断病人应当是受过严重刺激,或是上吊后闭气太久伤了脑子,故而记不得从前的事了。

好在只是失忆,心智并没有受损,身体也无大碍。

“货物”卖相没问题,冯老三便放心了。

*

清晨,阳光暖暖地照进小村庄。王清一大早就起床了,麻利地挑着扁担去河边取水。

这一系列行为跟条件反射一样,显然是原主的日常。小姑娘看着瘦小,但力气不小,两桶水挑在肩上并不很吃力,可见平日里干了多少活,生生给练出来了。

一路上碰到的村民热情地跟她打招呼,王清一个都不认识,只能冲人家假笑,脸都要僵了。

等她回家的时候,杨氏正在火房里做早饭,饭已经快熟了。

至于冯老三,人家贵为一家之主,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桌前,边敲桌子边骂:“该死的懒婆娘,做个饭邋邋遢遢!你存心饿死老子?”

王清暗自翻了个白眼,绷着个脸,帮杨氏摆好饭。饭桌一条腿短了一截,嘎吱嘎吱地响。

冯老三第一个端起面前的陶碗,还没吃几口,又开始作妖。

他喜滋滋看着王清,犹如看着即将出栏、就等卖个好价钱的肥猪。

“好闺女,等你到了董家,过上好日子,到时候可别忘了你爹我,是老子让你这只小麻雀飞上枝头当凤凰!”

王清差点把手里的碗扣他脸上:“去给人家做丫鬟,这叫好日子?”

冯老三今天心情倍儿好,跟她解释:“不是干粗活的丫鬟,那叫什么来着……对,通房丫鬟,就是陪董员外睡觉的。董家家大业大,多少女人想跟董员外都跟不上,这福气落到你头上,多亏了你爹我!”

话到最后,他还煞有介事地拍着胸脯,一脸得意。

这副嘴脸,让王清想到那句名言——

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她已经不是头一次看到冯老三作妖了,除去刚穿越时的“大耳刮子见面礼”,冯老三几乎每天都要对妻女耍威风。

王清莫名其妙地穿到这里,本就窝了一肚子火,还得忍受这个家暴男。此刻,眼瞅着这副卖女求荣还引以为荣的嘴脸,她积聚数日的怨气终于达到了顶点。

“哦呦,还真是天大的福气呀!看你这么羡慕,那闺女我孝顺亲爹,把这‘好日子’让给你吧,没准董员外就好这一口呐!”

冯老三呆愣一瞬,随即,那张沟壑交错的老脸涨成猪肝红,手里滚烫的粥碗朝着王清就招呼过来。

王清急忙闪避,可杨氏却替女儿挡过,打翻的粥全部浇在她手臂上。她却顾不得胳膊上火烧火燎的痛意,一把将女儿护在身后:“翠翠,快给你阿爹认错!”

王清:“你的胳膊……”

杨氏:“快认错!”

王清:“我为什么要认错,错的明明是他,你看他还是个人吗?”

“你!”冯老三指着女儿,“反了……反了!不长良心的白眼狼,飞上高枝,竟敢骑到你爹头上了!”

他又指着妻子:“还有你,儿子生不出,却养出了这么个忤逆不孝的畜生!”

王清:“生儿子生儿子,你家里是有皇位要继承吗?就你这身DNA,狗都不稀罕,还是发发慈悲别再生了。”

冯老三一对红通通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嘴角肌肉抽搐得像中风:“死丫头,今日不打死你,老子就不是你亲爹!”说着就张牙舞爪地扑过来。

杨氏要拦,被丈夫一脚踹在地上,她一骨碌爬起来,抱住丈夫大腿,冲女儿喊道:“翠翠快跑!”

王清一溜烟跑了。

冯老三冲门外啐了一口,便拿妻子撒气,像往常一样,就要毫不留情地往妻子身上踹,仿佛脚下的不是妻子,而是一块死木头。

忽然一只碗砸在他脚边,随着一声刺耳巨响,摔得粉身碎骨。

他回头一看,只见死丫头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了,提着柴刀杀气腾腾地冲过来。

冯老三惊得一个趔趄,猛地倒退两步,指着女儿鼻尖直跳脚,活像一只峨眉山的猴子:“干……干什么……你……你个不孝女!要杀你亲爹!”

“是你说要打死我的,我要乖乖等死那就是傻子!”王清抡圆了胳膊,作势要砍,吓得冯老三撒腿就跑。

杨氏也手忙脚乱爬起身,从后背抱住女儿:“翠翠你疯了,他是你爹!”

王清没想真砍人,毕竟动真格的话,自己绝不是一个壮年男人的对手。

此刻她也见好就收,举着菜刀,冲冯老三恶狠狠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你再敢动我们母女一根手指头,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当然,如果我弄不过你,反叫你给弄死了……那你就好好想想,该怎么跟董家交代吧!”

她把菜刀往桌子上一剁:“告诉你,你要是想过好日子,就老实点,别惹我不高兴,等我到了董家,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否则,咱俩谁都别想好过!”

对面的冯老三彻底傻眼了。

他不明白,一向逆来顺受、任打任骂的女儿,怎么会变成一头凶神恶煞的母夜叉。

夜叉……

难道那丫头已经死了,到了鬼门关,却又被哪个恶鬼附身,转阳还魂回来了。

她是地府里的恶鬼!

想到这,冯老三浑身汗毛直竖,也不敢再作威作福,自己去拿了个新碗,盛上饭,一声不吭地吃着。

杨氏则要收拾地上狼藉,被王清强行拉走,拉到院子里去处理烫伤。

烫伤发生后,应立即放在流动的冷水下冲洗。这儿没有自来水,好在王清已经挑了水,便拿瓢从缸里舀,再浇在杨氏胳膊烫伤处。

现在才降温有些晚了,但总比不管强,而且那粥也不是刚出祸的,又隔着衣服,所以烫得并不算严重。

王清边浇边问:“家里有烫伤膏吗?”

没有回应。

王清抬眼看杨氏的脸,见她两眼直愣愣地盯着自己。

“阿娘。”王清提高声量,“家里烫伤膏放哪儿呢?”

“啊!”杨氏回神,“咱家哪有那种东西呀?”

王清:“那谁家里有?去借一借。”

杨氏:“谁家能有那么金贵的东西?”

王清:“……”

天,这里的村民这么穷苦吗?连烫伤膏这种家中常备药都用不起。

不过她挑水的时候,看见村子西边有侧柏,那个可以治疗烫伤。于是王清吩咐杨氏自己浇水,然后背上竹筐,带上柴刀,出门采药了。

到了村子西头,果然见到两棵侧柏。

王清拿柴刀砍了些枝叶,收进筐里,正要离开,忽听身后有人叫她。

“翠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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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被渣过的前夫灭国后》

敌军直逼都城,皇室和百官仓皇出逃,只剩下国色天香的太子妃。

城破当晚,太子妃盛装打扮,被送进中军大帐。

“罪妇朱氏,愿意侍奉将军,只求将军善待城中百姓。”

女子怯怯垂眸,盈盈一拜,心中万念俱灰,静待屈辱的到来。

“二小姐,不,应该叫,太子妃。”

摇曳的烛光里,男人伸手钳住她的下颌,凌厉冰冷的眸中,蚀骨恨意与无边欲色交融。

“当初弃我杀我之时,可想到会有今日?”

*

曾几何时,朱府的马奴阿秣已经习惯了牛马不如、暗无天日的生活。

直到那抹明媚的霁光照进他生命里。

纯真善良的二小姐朱霁云,不嫌弃他出身卑贱,与他相知相爱、结为夫妻。

清贫的日子里,他把爱妻捧在手心呵护,即便自己再苦再累,也从不舍得委屈她半分。

可他的真心,最后换来的却是——

“我后悔了,我受够了,我不要再过苦日子了,我要做太子妃,做皇后!”

为达目的,她趁去东宫探望重病的长姐时,与姐夫私通怀孕,把最疼爱她的长姐气得一命呜呼,自己却顶上长姐的太子妃之位。为除后患,又狠心将他这个前夫赶尽杀绝。

死里逃生后,他发誓一定要让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付出代价!

刻骨的恨意支撑着他,踏过战场尸山血海,从底层兵卒到天子臂膀,从无名之辈到横扫天下的将星,“柴镆”之名,威震天下。剑锋所指之处,敌军闻风丧胆,不战自降。

终于,他率军攻破都城,江山易主。

而她被那个废物太子抛弃,从云端坠入泥淖,沦为他的阶下囚。

人不会两次栽在同一个地方。

望着眼前弱质纤纤的蛇蝎美人,柴镆在心里警示自己。

奈何后来,明知这株艳丽的“回头草”有毒,他却食髓知味、欲罢不能,最终重蹈覆辙,在她面前输得一败涂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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