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梦玉在闺阁内来回踱步,她踢着空气,鞋履反复摩擦着地板,脑子里却回想着昨日的那场闹剧,还是忍不住唉声叹气。
那该死的梁王,竟然威胁她要三千两银子,否则就要撕毁她的身份文书。但是谁又能想到,那林颂的行为方式也如此的不拘一格,直接将她的文书偷了出来。
思及此,席梦玉不禁低头扶额,男人的脑回路,她真的不懂。
席梦玉垂眸看向手中薄薄的几张纸,看起来不怎么重要,而恰恰就是这几张纸,关乎着她的身家性命。
她忍不住嘴里碎碎念着:“原主啊原主,下次擦亮眼睛看人吧。这么重要的东西,都能给别人保管。真的是,害,以后长点心吧。”
以防万一,她取出手机,仔仔细细地将文书挨页拍照,至少先备个份,随后小心翼翼的将文书藏到暗匣里。
待处理完这件大事,她才得空,思索着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她向来不擅长欠人人情,林颂帮了她这么大一个忙,虽然说手段非常,但是也确实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
只是口头感谢的话,未免也太过于敷衍了。
席梦玉又叹了口气,整个人瘫倒在软榻上。还是银子吧,至少实在。
钱财虽俗,但说不定下次他再逃出去时,就不至于再被人追杀呢。
可这让她更加发愁了,这让她上哪去搞银子啊。
还是三千两,不如去抢钱庄。
正一筹莫展之时,她只得反复刷着手机里的第一章,试图从字里行间中找出破局的办法。
突然,她的目光定格在一行字上,上面写着繁华的酒楼。
原书上提到过一嘴,席家是做酒楼起家的。时至今日,在京城的核心地段,应当还留存着一处产业。
书里的信息实在是太不详细,除着一句之外,再也没有别的话语提及。不知道酒楼的具体位置,席梦玉只能挨个去寻找。
她动作利落的穿上衣袍,随后悄然出府。
京城街市上人群熙攘,各色酒楼林立,虽装饰朴素,却宾客盈门,一派欣欣向荣的好模样。
看到这样的场景,席梦玉暗自嘀咕着:“娱乐业这么发达,宁远府怎么还能倒闭呢。”
可她在京城里绕了一大圈,几乎寻遍了城中的大小酒楼,皆非她席家产业。直至日头偏西,她才来到城中最核心地段的地方。
她驻足于一栋华美楼阁前。
解香楼。
牌匾上的字体苍劲有力,楼前的灯笼随风摇曳,但是却透露着一种说不上来的萧条。
席梦玉怔怔地站在楼前,她一动没动,这座楼太过于气派辉煌,和她那濒临破产的宁远府对比起来,相差甚远。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她家的产业。
席梦玉撇了撇嘴,转身就要往回走。难道书里所说的,现实里其实并没有?
虽然她是炮灰,但待遇也不能这么差啊。
正当她内心哀嚎之时,楼里忽然传出了一声清脆的呼唤。
“小姐!”
席梦玉回头循声望去,只见二楼的窗口处探出一个女孩,两人的视线正好对上,女孩向她挥了挥手。
席梦玉啊的一声,疑问的张开了嘴,她指了指自己,是在叫她吗?
那女孩见状,挥舞的动作更大了。
席梦玉跟着人进解香楼时,她整个人还有些懵圈。
“你是……?”她看向身边的女孩,满脸疑问。
“小姐,我是秋雨啊!你怎地不记得我了?”秋雨亲昵地向她打趣。
席梦玉赶忙端起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啊,秋雨!自然是记得的。”
她嘴上虽这么说,心中却吐槽着作者,这书上根本就没提过这号人。
秋雨却浑然不觉,兀自絮叨着:“小姐,您今日怎么得空过来了?咱们的酒楼,这生意……唉。”
她说着,无奈地摇了摇头。
席梦玉这才定下心神,仔细打量着这解香楼的内部。
这酒楼并非她想象中的破败,反倒是雕梁画栋,极尽奢华。由此可见,当年的席家,确实相当鼎盛。
根据席梦玉刚刚走访那么多家的观察,如今的京城,盛行的大概是那种返璞归真之风。对于百姓来说,更讲究的是便捷实用。
反过来再看这坐富丽堂皇的酒楼,确实是显得不合时宜,再加上席家从不做出改变。有人能来,那才有问题呢。
“小姐,您还是先回府吧,楼里有我照应着呢。”秋雨不忍见席梦玉在此劳神。
席梦玉坚定地摇头。她今日前来,正是要为这自己这快倒闭的家业寻一条生路,此等赚钱大计,岂能半途而废?
她随意地拣了张椅子坐下,目光扫过四周的布局,职业病不禁又犯了。
虽然说这楼的装修相当豪奢,但酒楼本质在于便民,打造的就是低价消费。眼下这般……空间利用不足,灯光晦暗,动线设计更是一言难尽。
她手一摊,秋雨便为她取来纸笔。席梦玉持笔,将她能想到的问题一一罗列,脑中思考着改良之策。
纸上的字迹反复被修改,席梦玉重新规划着酒楼的布局。
不多时,一幅经过调整的草图便跃然纸上。
席梦玉左看右看,这开阔的视野、流畅的动线……怎地越看越似曾相识?
好像是海底捞的布局?
想到此处,席梦玉的眼中闪过亮光,仿佛想到了什么。
既然她借鉴了海底捞的布局,那为什么不再引入一些特色服务呢?
例如……美甲?
席梦玉对自己的想法相当满意,自顾自地点了点头,脸色相当满意。
没想到自己的这些看家本领,在这古代也能派上用场。
她兴致勃勃地走到旁侧盆栽处,摘下几片色泽艳丽的花瓣,于瓷碗中细细碾磨,最终滤出些许汁液。
“秋雨,伸手。”
侍立一旁的秋雨虽不明所以,但仍乖巧地伸出手。
席梦玉用纱布蘸取那嫣红花液,轻轻敷在她拇指的指甲上。
静待片刻,她揭开纱布,原本粉嫩的指甲上,竟然染上一抹明媚的红色。
“小姐,您这是……”
秋雨看着自己变了色的指甲,一时不知该如何摆放,手指一直翘着,姿态颇有些僵硬。
席梦玉差点被她这模样逗笑:“放松些,如常便好。”
这是她突发奇想的想法,虽然说现在没有现成的指甲油,但是花瓣提取出来色素也是可以染色的。
但是她看向成品,又拧了拧眉,效果没有她想象中的好。
色素分布不均匀先不说,这花瓣的色素还是太容易掉了,并且颜色也不怎么鲜亮。
“秋雨,你可知这京城中,何处售卖原石?”她还是需要寻些矿物颜料,方能做出更持久美观的甲彩。
“小姐,咱们隔壁林家就售卖,他家是如今的首富。他家的原石品质极佳,只是……”秋雨面露难色,“咱们现今,怕是买不起。”
买不起,或许可以谈合作。席梦玉心中默念,无论如何,她总需要试一试。
管他呢,先干再说。
与此同时,林家铺内。
林颂坐在掌柜位子上,望着手里的单子,眉头紧锁。
黑衣人悄然现身于侧,低声禀报:“大人,期限将至。林老放话,最迟明日,若是再无法脱手,他便要将这批原石悉数变卖。”
林颂听到这话,心中不免冷笑。
这老头子,简直就是无情无义。
变卖?那明明是贱卖。那是他母亲生前的心血,他怎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么重要的东西就此被作践。
他不能。
如果他这么做了,那他可是真不孝。
“叮铃叮铃——”
恰在此时,门口的风铃随着来人的动作响起。
只见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踱步而入,那正是京城最大珠宝铺的掌柜,宋掌柜。
林颂振作起精神,恭敬地迎其上座。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无论如何,他都要拿下这单。
“宋掌柜。”林颂将一纸数据递上,“晚辈这批原石,无论成色、质地,皆属上乘。检测数据在此,您过目。晚辈敢言,此定价绝对是极为公道。”
相比于林颂的谦卑,宋掌柜却懒洋洋地。他靠在椅背上,连眼皮都懒得抬,只随意地扫了一眼那张纸,便将其搁置一旁。仿佛这数据如何对于他来说,并不重要。
“林贤侄啊,”他拖长了语调,一副教诲口吻,“并非是我不愿相助。是你实在是,不及令尊懂得变通之道啊。”
“宋掌柜此言何意?”
“简单说便是,原石好坏尚在其次。只要我宋某人为你美言几句,这京城之内,自有的是人争相购买。”他意味深长地看向林颂,“贤侄,你该讨好的,是我啊。”
林颂这回听明白了,他没理解错。
这人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要吃回扣。不是那种简单的送礼,他贪婪着更多的钱财。
这和贱卖有什么区别?
“宋掌柜,恕难从命。此价已无再降之余地。”林颂语气渐冷,不卑不亢的回答着。
听到这话,宋掌柜当即拂袖而起:“哼!不识抬举!”
言罢,他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去。
“大人。”那黑衣人不知道又从何处冒了出来,“咱们接下来,还有法子吗?”
“他既要吃回扣,此路便已不通。”林颂眸光沉静,冷静分析着局势,“这京城如此之大,岂止他一家珠宝行?第一不行,便寻第二,第三。这批原石,绝对值得这个价格,我断不可能就此贱卖。”
正凝神思忖间,门口风铃再度作响。
声音不似刚才的沉重,反而有些轻快。
已经到闭店的时辰,此时不应有客到访才是,怎会有人前来?
林颂抬眸,却见门外探入一张明媚灵动的脸庞,少女眸光清亮,向屋内微微探着头。
“请问……有人在吗?”席梦玉敲着门,试探地轻声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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