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那个女生点名，陈俊的脸色瞬间难看到极点。

任康成担心地说：“陈哥，现在该怎么办？”

陈俊咽下口水，假装若无其事：“不就是玩游戏，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着，他就站上了讲台。

班级里鸦雀无声，所有学生看着面前的两位老师，屏气凝神，眼神却透着一种莫名的兴奋。

“陈老师，我出的这个单词，你肯定猜不到。”那个女生对着他笑，眼神却有些空洞。

陈俊没有回话，他看向了黑板。这个单词一共七个字母，被挖了五个空——只剩下最后两个字母，“t”和“y”。

发现女生死死盯着他，陈俊只好开了口：“B”。

“不对。”女生摇了摇头，抬手朝吊死架上画了一个圆圆的头。

陈俊：“是……D吗？”

女生叹了一口气，在那颗头下面画了一个竖线。

陈俊犹豫了一下。

女生歪了歪头，自顾自笑了起来，用一种极其撒娇的口吻说：“老师，继续猜嘛。”

任康成想帮他，开口说道：“陈哥，这个会不会是……”

话音还没落下，无数视线落在他身上。

——几乎在同一时间，所有学生都皱着眉转过头，就像是坏了他们好事，面色微恼。

突然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任康成一下噤声。

游戏继续。

女生拿着粉笔抵在黑板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陈俊。

不就是个游戏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陈俊自我安慰着，手却止不住在微微发抖：“我，我觉得是G……”

女生低下了头。

沉默了一会儿后，她抬手在第一个地方横杠处写上了“G”。

任康成和陈俊都松了口气。

现在开头的G有了，结尾的ty也有了，只差四个字母。

“陈老师，下一个……是什么字母？”女生幽幽地问了句，看起来并不开心。

陈俊看着那个小人，硬着头皮继试探说：“F？”

吊死架上的小人被添上了胳膊。

陈俊不敢再说话。

“这个不对呢。”女生突然转身，咧嘴对陈俊笑。

陈俊冷汗往外直冒，他也不知道玩个游戏而已，怎么会玩得如此毛骨悚然。

渐渐地，吊死架上的小人完整起来。

——还差最后一笔。

陈俊看了眼还差最后一条腿的小人，与其这样煎熬，还不如早死早超生。

这样想着，他自暴自弃说了个“L”。

眼见那个女生又抬起了手，往小人那里添最后一笔。

这一笔她写得莫名用力，就像是要嵌进黑板那样。

啪嗒——

粉笔断成两截。

女生眨巴着眼睛，笑着说道：“陈老师，我赢了。”

陈俊看着她，脸色煞白。

班级里所有学生满意地点点头，

他们面露满意的神情，盯着那个吊死小人看了很久，就像在欣赏着什么杰作。

陈俊沉着脸看着他们，他的手伸到口袋里，悄悄掏出镜子瞄了一眼。

还好……依旧是两条裂纹。

看来是他多虑了，这个游戏也就只是个普通的游戏而已。

“陈老师，这个单词你没有学过吗？”那个女生的声音传来。

任康成回过神来，他连忙把镜子塞回去，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于是他抬起了头，下一秒猛得愣住。

黑板上的那个单词写的是：gravity，而不知何时，白色的粉笔变成了猩红的颜色。

***

“咱们今天晚上几点集合？”高程问。

可能是经历过两场镜门考验，他相比其他人来说，明显看上去要淡定得多。

“今天晚上自习八点开始。”林渊指了一下前面的公寓楼门口，“到时候在这里集合吧。”

其他人跟在他们身后，仍然有些半信半疑。

任康成看了一眼陈俊，面露担忧。自从下午那个游戏后，他就僵着张脸，也没说过几句话。

“陈哥……”

“我没事。”陈俊说，“下午那个我没放在心上。”

“那就好。”任康成连忙点头。

陈琳转头问：“你们在说什么？”

任康成摆了摆手：“没有，没什么。”

他和陈俊对视了一眼，没再说话。

夜幕降临，所有人都进了公寓，门口的保安依旧在往杯子里放枸杞。

任康成和陈俊站在门口，迟迟没进去。

隔了片刻，任康成开口说：“陈哥，你脸色太差了，要不你先回房休息吧。”

陈俊点点头，脸色依旧难看：“……那你到时候叫我吧，我先回房缓缓。”

*

“还有谁没来吗？”高程在公寓门口数着人，“A,B,C……不对啊，任康成和陈俊去哪里了？”

杨宇：“要不我去叫一下吧？”

刚想跑上楼，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说：“快八点了，要不你们先走？我等下跟上你们。”

高程：“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等你。”

不知为何，走廊里的灯光比之前暗了不少，杨宇眯着眼睛，仔细辨别起门上的房牌。

“在吗？”杨宇敲了下任康成的房门。

隔了几秒，一个闷闷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那个老师说晚自习不是强制，所以我和俊哥商量过了，今天就不来了。”

杨宇有些疑惑：“啊？”

“陈俊估计在房间里休息，他也说不去……”那声音就像蒙在被子里一样，听不真切。

杨宇诧异：“真不一起？”

房门里面再也没有了动静。

看着这个情况，杨宇刚想敲门，却突然停下了动作。

其实在他看来，调查这件事谁也没有头绪，说不来其实也情有可原。

也算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吧……

这么想着，杨宇就又下了楼。

***

明兰高中的第一次晚自习开始了。

所有学生都乖乖坐在课桌前，奋笔疾书地做着作业。

林渊懒洋洋靠在黑板那里，见到行希风从回教室后直起了身：“那几个班级都搞定了？”

行希风冷冷瞥了他一眼，把手里的钥匙丢给他：“你说呢？”

林渊晃了晃手里的东西，笑道：“不愧是行老师，真厉害。”

行希风没有回他，轻轻带上了教室的门。

他们面前的学生仍写着作业，笔在纸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果然……”林渊看着他们，“他们的动作是一样的。”

这些学生虽然看上去正常，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些人，就和之前镜子缝隙里的那些一样，永远机械地重复着某一动作。

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的学生虽按部就班，但都还带着一些自己特有的性格特点。

这就很会让人产生错觉了。

“老师。”

就在这时，一个学生突然举起了手。

就像是一道简洁有力的指令，所有学生全部都停了笔。他们抬头看着面前的两位老师，眼中带着渴望。

没了写字的沙沙声，一时间教室无比寂静。

“我们可以玩一个游戏吗？和英语有关的。”他问。

“不可以。”

“……为什么？”

行希风抬眸看他：“听不懂中文吗？”

问这话的学生被他冻了个激灵，真的把手缩了回去。

“行老师脾气不好。”林渊笑眯眯地对着这个学生说，“见谅见谅。”

相比行希风，他的语气温和，听上去还有一丝安抚的意味。于是，在场的所有学生又齐刷刷抬起了头，他们眼睛里透着兴奋，甚至还带了些疯狂。

“那林老师陪我们玩游戏吗？”

林渊思考了一下，爽快地答应：“好啊。”

学生欢呼。

下一秒，他们忽然噤声，笑不出来了。

只见面前两位老师从讲台下面拿出绳子，三下五除二绑了两个学生。

他们还没有搞清楚情况，就这样被五花大绑在座位上，动弹不得。

一众学生目瞪口呆。

“我只答应了你们要玩游戏，但没说要玩什么吧。”林渊说着手上动作却没停，又绑了一个学生，动作干脆利落。

“那，老师你在玩什么？”其中一个学生问。

林渊十分认真地思考：“这个游戏……就叫躲猫猫吧。”

学生：“……”

神特么躲猫猫。

又看到两个同伴被绑上后，他们才反应过来慌忙起身，却发现从门口进来了一帮子人。

等到最后一个人进教室，教室的门被重重拉上，全被锁上了。

林渊笑了下：“游戏开始了，我数十下，你们可以躲了。”

说着，他拉紧了绳子，从十开始往下倒计时。

学生；“……”

*

墙上的时针滴答走着，陈俊在屋里等了很久，仍然没有等到任康成。

会不会出什么事了？他不敢细想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走着。

周围死寂得可怕，似乎连着窗外的叶子一起，停止了晃动。

不知为何，陈俊莫名感到心慌。

内心激烈斗争了几秒后，他起身走到门口，正当他打算开门时，却发现一个影子遮挡了门缝的光线。

“任康成？”隔着门，他壮胆喊了一声。

没有任何回应。

于是陈俊又缩回了手，直觉告诉他，现在开门并没有任何好处。

还是等任康成来敲门吧。

这样想着，他又重新窝到床上。

月光透过树叶洒进房间，在地板上镀了层淡色银白，也许是这两天精神一直紧绷的缘故，陈俊等了一会，还是抵抗不住睡意，迷糊打起了瞌睡。

迷迷糊糊中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由远及近。

“咚咚咚——”

不知是谁敲了门。

可能是睡意盖过了恐惧，陈俊睡眼惺忪，毫无防备地开了门：“你怎么这么慢……”

话音未落，他看清了面前站的人。

瞬间，他清醒过来，下意识想要关门。

谁知门口那人用手挡着门，力气大到根本没办法把门关上。

陈俊一连倒退了好几步，桌上的瓶瓶罐罐被撞到地上，全部摔成了碎片。

那人没有进门，他歪着头对着陈俊笑了笑：“陈老师，我们可以玩一个游戏吗？和英语有关的。”

“不，不要，我不要玩游戏——”

陈俊胡乱地嚷嚷着，慌张之余，他胡乱拿起地上的玻璃杯扔了过去，不偏不倚正好砸在那人头上。

殷红的鲜血立刻顺着脸颊流下来，在他的脸上显得分外狰狞。

“你……”陈俊说不出话。

“陈老师，就陪我们玩吧。”那人说着，还是平时的尊敬语气，“否则大家都会很扫兴的。”

“大，大家？”听着这话，陈俊脑袋一片空白，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只见从门旁边倏地钻出几十个脑袋，由下至上瞬间挤满整个门框。他们侧着身子，黑漆的眼珠盯着，咧嘴冲着陈俊笑的同时，粘稠的口水沿着嘴角，滴落到地上。

为首的男生看了一眼手里的绳子，笑着说：“陈老师，游戏现在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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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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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