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夜晚静默无声,也看不到星星,只有天上三轮血色的明月倒挂于天。
血光遍撒大地,但对于灯火通明的塔尔塔利亚男爵庄园来说,却是一个好兆头。
连带着那位少爷得病许久的忧虑都被冲淡了,尤其是舞会上得到新欢的塔尔塔尼亚男爵。
在众多绅士和淑女欢声笑语的社交场合下,黑衣的塔尔塔尼亚男爵拉着一个自信微笑的少年,带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病弱少年,一并的成为了社交舞台的中心。
男爵大声的对着绅士和淑女们介绍自己拉着的男孩,这是他的新欢,也是他新的“儿子”。
绅士淑女们均回以得体的微笑,只是偶尔也有几人,难免对轮椅上病的仿佛风一吹就倒的尤菲纳投去怜悯的目光。
尤菲纳时不时还能听到,这些优雅的绅士和淑女们,毫不避讳的交谈。
“啊,真可怜,那位尤菲纳少爷,他的父亲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谁说不是呢?”
“或许我们以后,应该去讨好那位新的,光亚少爷了?”
“尤菲纳少爷到底是男爵大人的亲子……”
真是丝毫不避讳。
尤菲纳却没有什么生气的,相反,他甚至有点想吐。
这么多年了,他穿越到这个操蛋的世界已经快六年了,对于自己这位新的便宜父亲的恶心爱好,也早已经是麻木了。他自己都没有幸免于难呢,好在折磨终于要解脱了。
他看着自己的便宜父亲大庭广众之下就恍若无人的对那位同样倒霉的男孩上下其手,看着那小鬼愚蠢的还得意的对他投来嘲讽的目光。
尤菲纳低下头去,从轮椅上自带的储物格上拿了本书出来。
这是一本平平无奇的书,至多书面显得有些油腻,有些旧。
但在尤菲纳眼中,却完全不同了。
他穿越到这操蛋的世界六年,虽然因为某些特殊不便明说的原因,遭难六年以至于对外界了解不多,但他也知道。
这应该是个不安宁的地方,至少不像是表面那样的,普通的蒸汽朋克时代。
他还记得,他在进入到这个世界前的那几秒中,耳中不断涌来的种种呓语。
不可名状,诡异,深邃而又油腻。
就好像他原来世界的克苏鲁题材元素,就好像……古神的呓语。
尤菲纳明确的感受到,当时他的身上必然发生了某种他也无法理解的异变,但异变似乎在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就停止……不,是被遏制了。
尤菲纳打开里手中的无名之书。
昔日里本全是空白的书上,现在的第一章节的第二行有一行字。
那是尤菲纳昨夜成功写上去的。
“我的父亲,欧力克斯·塔尔塔利亚会在明晚的舞会上,被刺杀身亡,而我,尤菲纳·塔尔塔利亚会顺利继承我家的爵位。”
而在第一行上,也有一行字。
一行字迹凌乱,明显带着癫狂,甚至疯狂的字迹,只依稀能够辨别。
“希望老东西,那个该死的■■■不要在折磨我了……”
这也是尤菲纳写上去的,就在半个月前,他精神崩溃乃至神志不清的时候。
他在疯狂之中召唤了这本书,并在癫狂之中写下了这些潦草的文字。
写完后的第二天,尤菲纳发了高烧,醒来后,他就看到他的父亲,压着一个和他长的很像的少年做活塞运动。
那少年正是光亚。
光亚·塔尔塔利亚。
他异父异母的“弟弟”,甚至就“出生”在那一天。
他被便宜父亲赐予了姓氏,赋予了扯淡的继承权……
尤菲纳本来并没有想那么多,因为当时的他根本无法深刻的记忆自己昨夜做了什么。
只是当天晚上……他就付出了代价。
无名的油皮之书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也带来了他那癫狂记忆的复苏。
而后,书上荡出漆黑,如影随形的刺入了他的七窍。
他的耳中不断响起诡异的呓语,他仿佛见到,自己变成可怖肉块的未来。
理智是错缪,疯狂更为真理。
世界不是伪物,而彼此是。
也就是那个瞬间,那个他理智清空,癫狂到了极致的瞬间。
他明白了自己手中的无名之书是何等诡异之物。
《尤菲纳之书》。
以他为名之书,既是穿越时空,超越世界的证明,所谓的穿越者金手指。
也是古神之影,不可名状之污秽,他的催命符。
当他来到这个世界之时,他耳中听到的各种不可名状的呓语,是旧日或名为外神之物的倾诉,是这个世界最外层的,一种他无法理解的东西。
他本应该第一瞬间就成为他们中的一员,成为那些不可名状的呓语的部分的。
但在诸多诡异的喧闹之中,在诸多污染与污秽洗涤他灵魂的时候,那本书出现了。
他也是污秽的一员,更是他穿越的罪魁祸首。
且它的特性更为诡异。
它为尤菲纳融合了其余不可名状的污秽,而自己则化为更加不可名状之物。
它,或者说祂。
吃掉了尤菲纳的灵魂。
从那一刻开始,尤菲纳就已经沦为了《尤菲纳之书》的所有物。
与书上的文字,纸张,乃至油皮没有区别。
只是道具不具备意志,也没有本能,这才仿佛尤菲纳支配了这件诡异之物。
但这并不意味尤菲纳安全了,恰恰相反。
尤菲纳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只是这危机是随着他不幸的遭遇导致的癫狂而逐渐复苏的。
就像他在癫狂之中召唤了《尤菲纳之书》一样,那正是这本书的复苏。
而已复苏,便不可抑制。
《尤菲纳之书》吞噬了其余不可名状的污秽,这对于《尤菲纳之书》这种无智慧的东西当然是没问题的。
可对于尤菲纳不同。
对于同样受到《尤菲纳之书》奴役的尤菲纳,那些不可名状的污秽,简直是随时随地都能要了他小命的炸弹!
这就好像,尤菲纳来到了这个世界,可实际上存在环境,还是在那不可名状的包围之中。
想要活下去……
那就只能靠《尤菲纳之书》。
用这本书统御诸多不可名状,用这本书对抗各种畸变和疯狂。
在疯狂之中保留理智,用自己的知性和智慧,操纵自己的“主人”去抗争,甚至吃掉那些不可名状之物。
而使用的方式——
就是剥削。
或者说,用其他生命,其他存在的一切性质,无论是理智,知识,时间,生命甚至命运。
去作为柴薪驱动,引导《尤菲纳之书》,引导它干涉命运,并间接为尤菲纳续命。
那怕。
这本不详之书的每一次实践,都会产生偏移,涵盖的事物越多,偏移越大,代价也越是沉重。
尤菲纳抬手,用手指描摹着自己昨天写上的文字,心里忧虑之余,也有点忐忑,不过倒是没有多少不忍。
生死存亡,自然法则,这有什么?
而且,他现在报应的,还是他真正的仇人。他在怨毒的复仇。
甚至理论上来说,当他被《尤菲纳之书》吃掉灵魂后,他的实质上都已经不能算人类了。
他早就沦为了不可名状的一份子,只是这个不可名状的主体没有智慧,更没有本能,这才有了他的理智反客为主。
尤菲纳甚至不确定,现在的自己到底有没有和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的自己产生区别和不同。
但他知道,他想活下去,不想哪天突然的被身上的不可名状物变成一团肉块或者触手,顺带传播污染把整个世界炸掉。
这就足够了。
但到底是第一次驱动它,第一次取悦祂,尤菲纳还是难免有点忐忑,有点忧虑。
可无论怎么说,为了自己的苟活,他必须这样做。
片刻后,他合上书,昂起头,看向了自己的便宜父亲和倒霉弟弟。
灯火交错推杯换盏之间,他突然看到一位优雅得体的绅士,走向了男爵。
而后,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
银光闪烁,鲜红溅起。
刚刚还一片祥和的舞会就好像突兀的被按下了暂停键……
而后,尖叫声此起彼伏,绅士淑女们惊恐的大叫着的退开。
“杀人了!”
“男爵!”
“刺客!有刺客!”
还没完。
那个杀死了男爵的无名刺客突兀的暴起,在尤菲纳根本看不清的速度下,直挺挺的又杀向了一旁的一位淑女。
淑女立刻血溅当场。
一场惨无人道的屠杀开始了。
但尤菲纳却仿佛置身另一个世界一样,明明是这样血腥残酷的画面,按理说,他也应该尖叫,甚至惊恐的晕厥。
但此刻,他却仿佛在原先世界看动画一样,心里毫无波澜。
只是他听到,自己耳中不断响起的声音。
【san值→92】
【san值→45】
【san值→15】
……
【san值……→0】
尤菲纳突兀的捂紧了自己的心口,他眼眶瞪大,黑色的血不断的从他的七窍流了下来。
他不可抑制的颤抖着,在他的身上,仿佛有什么昔日里被抑制的东西,突然醒了。
伴随着理智的归零,疯狂便如影随形。
面前的杀戮还在继续,尤菲纳的世界却已经分成了黑白两色,乃至两条世界线的画面。
左眼依然是祥和的舞会,右眼则是血淋淋的现实。
而左右之间,更是有了第三个画面,那画面中,畸形的肉块生出了触手,触手上又长出了满是血丝的眼睛,仿佛萎缩死尸一样的嘶哑嗓音传来,高呼着“天父与造物主”之名……
群星熄灭。
生死存亡之际,尤菲纳本能的抓向自己实践这画面的书,就着自己的黑血,以比第一次的癫狂更加疯狂的丑陋姿态,急切的在上书写着。
他也不知道他在写什么,当理智归零,疯狂和畸变作为代价降临于他的身上时,他就已经没有了自我,仅有最后的,如同浮萍一样的求生本能随着疯狂漂流。
在他的疯狂之中,他用尽最后的本能狂躁的书写了起来。
——
疯狂的杀戮已经停止了,整个舞会如同废墟一样,丝毫看不出之前的高雅。
尤菲纳猛地惊醒,他剧烈的喘着气,死死的瞪着面前仿佛被强盗席卷了一遍的舞会,看着那些宾客的,主人的,刺客以及士兵的尸体后,他惨惨的笑了出来。
他猜测要付出代价……
但没说,是这样的代价啊?
他的代价不足,不过好在偏移和意外让别人帮他支付了代价——也就是直接索取了整个宴会。
刺客杀疯了,整个舞会除了他以外,无一人幸免。
最终刺客和迟迟赶来的卫兵,同归于尽。
而在尤菲纳此刻还残留疯狂的视线之中,他更是看到无数理性被俘获,尖叫着被千眼万眼,乃至数不清的墨绿触手吞食殆尽。
也借此机会,尤菲纳理解了第一个苏醒的不可名状。
在《尤菲纳之书》中,以他能够理解的方式将其命名——天父的造物主,乌波萨斯拉。
死里逃生,甚至“认识”了第一个不可名状。
但尤菲纳此刻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明白了一件事。
尤菲纳颤抖的低下头,看着那本名为《尤菲纳之书》的“金手指”。
不可名状的污染固然可怕,可驱动《尤菲纳之书》,在其上写东西的话。
这何尝不是一种污染。
甚至比不可名状之物更可怕。
开新坑啦!
幕后资本家流主角,靠吸血苟命。
主要是克苏鲁世界观,《尤菲纳之书》记载所有克苏鲁众神。
一起愉快的和触手怪们交朋友吧!
虽然金手指不靠谱,保命你一次背刺你两次甚至更多次嘻嘻嘻。
因为这个世界并不美好,那就用你的资本,去创造美好吧。
赞美你,未来的财富男士,优雅的资本和剥削之神。
嘻嘻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天父的造物主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