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在干什么?!”
愤怒尖锐的声音响起,像被困的猛兽,发出嘶吼。
无法控制身体,只能通过双眼,看着外面的世界。
明明是弱小的存在,竟然……
暂且屏蔽了贵子的怒骂,扔下一众或警惕或担忧的人,沈沫牵着少女的手,黑色旋风自脚下蔓延。
“住手!”
没参与变身的灵骑士们一拥而上,却又被结界尽数弹开。
黑色旋风瞬间将一高一矮的身影淹没。
“真绵!”没有超能力的一家人只能干着急。
唯一拥有变身能力的姬乃,也顾不得什么结界,纵身一跃飞了上去,指间却是擦过衣角,落了个空。
“真绵!”
潜伏着的魔幼虫失去了主人的指示,睁开的眼睛缓缓阖上,地下翻涌的触手安静下来,尚且平静的表象下,是即将喷薄而出的灾难。
在幕后**oss即将开启大招的时候,冷不丁地打断,并强制进入CD,又像婚礼现场,抢走主角之一的新娘,扔下一众观礼的亲友……
“呼呼。”两人奔跑在大街上。
准确的说,是一身和服的女人拉着纤瘦的少女,毫无形象地奔跑着。
“哒哒哒。”鞋跟落在砖上,发出轻响。
街上的人不多,没有遇到什么障碍,两人就这样,在宽敞的街上奔跑,路人们看到这样失礼的场景,也忍不住多看两眼。
天空灰蒙蒙的,和寻常一样,众人抱怨着糟糕的天气,却不会想到,足以摧毁世界的力量,就潜伏在他们脚下。
微风吹过脸颊,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空气顺着鼻腔,吸进肺里,鼻尖耸动,拼命地呼吸着。
力量流失的很快。
从强制变身的时候就感受到了。
如果剧情就像她想的那样,又是寻常的变身拯救世界,在她短暂的几周目重生里,论战力值,黑化了的贵子,毫无疑问占据no.1的宝座。
没黑化之前,抛却偶尔的纤敏,贵子的灵也是很强的。
现在更是以一敌八,稳占上风。
强行控制这样的贵子,只凭冰之骑士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做到,如果不是她开了挂……
大概因为这样,做出超越本身能力的事,她能感觉,这股开挂的力量在不断消失。
也可能是她合格了,作者准备让她穿越下一部番剧?
哈,无所谓。
“呼呼呼。”很少做这种剧烈的运动,心脏飞快地跳动着,耳边嗡嗡作响,会被很多人看到,真绵恍惚想着。
纤细敏感的神经,隐约感觉到路人惊奇的目光,但太累了,有限的氧气,仿佛并不能支撑多愁善感的大脑进行更复杂的联想,光是努力呼吸,就已经耗尽了她所有心神。
心脏闷痛,浑身酸软,汗水润湿了眼角,几乎想要放弃,但是,少女抬头,却只能看到女人飞舞的发丝,步伐沉稳,紧抓着她的手依然冰凉,像个性鲜明的标杆。
不知怎的,心里罕见生起了不服输的劲头。
耳朵嗡鸣,她咬牙坚持着,汗水浸湿了衬衣,又被风一吹,微凉,身体沉重地仿佛灌了铅,麻木地重复着,喉咙像被堵住一样,隐约能尝到淡淡的腥气。
好难受。
好痛苦。
身体的不适仿佛引出了内心压抑的情绪,眼前晕开了雾气,晶莹的泪水滑落,耳朵嗡鸣的只剩狼狈的喘息,舌头抵住上颚,几乎想吐。
这是惩罚吗?
当然不是。
“哗啦。”
下一瞬,就像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到达了山顶,轻易越了过去。
她听见海水拍打着岸边的声音。
“啵。”就像一根针,轻轻地戳破了似有若无的隔阂。
沉重的仿佛禁锢着灵魂的身体,突然变得轻盈,全身的毛孔都在呼吸,被堵塞的喉咙能够容纳更多的空气。
真绵双眼微睁。
一缕阳光从乌云之间挣扎着落下。
拉着她奔跑的女人停了下来,微光落在乌发上,仿佛渡上了温柔的光。
真绵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波光粼粼的海面,被风吹起了褶皱,及耳卷发掠过脸侧,就像破除了命运的诅咒……
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一下,又一下。
“很舒服吧。”沈沫缓了缓急促的呼吸,没有看身后的人,她张开双臂,像是在问汗流浃背的少女,又像在自言自语。
“就为了做这种……”冷静下来,被关小黑屋的贵子冷嘲热讽。
“啊啊啊,贵子是个大笨蛋!”
沈沫深呼吸,双手放在嘴边,毫无形象地大喊出声。
“大笨蛋……”仿佛隐隐还有回声。
贵子:?!!
奇怪的人。缓了缓急促的呼吸,真绵紧抿双唇,海风吹过,带着些许冰凉的气息,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放松。
“真绵是个大笨蛋!”
直到,冲着大海呐喊的女人,喊出这样一句话。
真绵怔愣,耳尖发烫,心头翻涌。
我,我才不是……
她快走几步,海水冲上沙滩,堪堪停在脚尖,手指微微蜷缩,捏紧拳头,骨子里的教养,让她做不出大吼大叫的行为。
但是,“贵子是个大坏蛋!”
她,那个女人,她太过分了。
薄荷绿般温柔又稍显冷淡的头发,被风呼呼吹到了耳后,露出一张清秀文弱的脸,少女双眼一闭,久不见太阳的脸上带着红晕,身体微微蜷缩,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大喊。
“细是个大坏蛋!”
“姬乃是个大坏蛋!”
“妈妈是个大傻瓜!”
“茧根是个小傻瓜!”
“那个男人,是个大大傻瓜!”
真绵气喘吁吁地睁眼,暗淡的双眼倒映着微弱的光。
力量似乎所剩无几,沈沫看着宽广无边的海面。
游湖的约定。
远处飘来一艘小船。
强大的力量被用到这种地方,贵子心头激荡,“你……”
又被沈沫熟练地屏蔽了。强大的力量,就该用在合适的地方。
女人提起衣角,率先跳上了小船,偏头,双眼微弯,清冷的侧脸带着几分笑意,“游海,来吗?”
真绵站在岸边。
从没做过那么多离经叛道的事情,隐约知道对方可能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她紧抿双唇,强忍害怕,一脚踏上了摇晃的船。
女人却是坐在一边,支着下颌,注视着她,眉眼微松,眼里带笑。
就像雄鹰看着雏鹰笨拙地飞下悬崖,却又时刻准备在危险时刻,叼起年幼的孩子。
像在说。
没关系,有我在。
她可以犯错,她可以笨拙,她可以,不那么懂事聪明。
爸爸……
像被这样的眼神鼓舞,真绵稳住了身形,剩下的一只脚离地,小船微晃,站定,下意识地看向另一侧的人,又有些局促地坐了下来,撩起耳侧的头发。
小船无风自动,慢慢飘离岸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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