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渊，你别担心，他不会做些什么的。”

龙念拍了拍陆渊绷紧的肩膀，示意他不用那么戒备。

她看向男子，扬了扬下巴：“你既然在这时候突然找来，看来你就是那什么妖管局的局长咯？”

景泽含笑点头，“本来是想见一见能一手制服周郊的高人，没想到竟然是你。”

“我也没想到是你，你这驭下的手段还是一如既往差劲啊。”

“……也还好吧。”景泽摸了摸鼻子，颇有点尴尬。

陆渊在一旁听着他们俩的一言一语，也发现两人是旧识，而且看起来似乎关系很不错。

“对了，和你说一声，阿渊是我的人，你最好让你下面的那些小妖怪离他远一点，否则下一次就不会像那两条小蛇那么简单了。”

龙念挥手，把还打着结的周郊和洛溪扔给景泽，撇撇嘴，“妖族都堕落成这样了。”

景泽神情无奈，“这是大势所趋，天道能给妖族留下一线生机已属不易。”

“行了，最不喜欢和你说话了，总是咬文嚼字的，还爱说大道理，我和阿渊待会还有事呢，你快走吧。”

龙念摆手，很是嫌弃的样子。

景泽也不介意她的态度，依然是那副儒雅温和，脾气很好的样子。

“你才刚醒来没多久吧？”

“嗯？”龙念扬眉，“怎么？”

景泽问：“你有身份证吗？”

身份证？龙念眨眨眼，又看了看一旁的陆渊，视线和他对上，在他眼中看到同样的疑惑。

但龙念可没有错过陆渊眼中戏谑的笑意，她有没有身份证他岂会不清楚？

用现在的话来说，她就是黑户，若在古代，黑户不能进城，到对她没有影响，反正不走城门，她可以从空中飞进去，然而现在空气中灵气稀微不说，这时候的检测手段可比古代完善厉害得多。

龙念想到这儿，整条龙都蔫哒哒的。

她委屈巴巴地看着景泽，晨曦中，眼睛里似乎含着一汪水泽，折射出细碎的光来。

“我没有身份证。”

景泽毫不意外，他笑眯眯地说：“那你要不现在和我回一趟妖管局，我顺便帮你办一张。”

以龙念的身份，无论妖管局还是特管局都对她求之不得，他自然得趁现在先把龙念忽悠到妖管局中，否则若被特管局得知她的身份，他再想用身份证为筹码将她变成妖管局的就不容易了。

——特管局中也有一些极亲近人的妖，这些妖一部分是刚走入社会，被特管局发现，带回去给他们办了身份证的；一部分则是爱上了人类，所以心甘情愿留在特管局为其办事的。

关于妖怪办身份证一事，妖管局和特管局有一个默契——这些新妖在哪里办的身份证，就默认他们在平日里的一些灵异事件处理中为哪方效力。

当然，虽然不少在特管局办身份证的妖在平时为特管局办事，但真遇到妖族有危机的时候或是妖管局和特管局有不可调解的矛盾时，他们还是站在妖族一边。

也是因此，其实妖族在特管局中处境不是很好。

不过龙念却是个例外，她的身份昭示着她在妖族中至高无上的地位，但同时，却也让人类对她亲近万分。

这样一个大宝贝，自然是妖管局和特管局都争着想要的存在。

景泽虽然存着忽悠龙念去妖管局办身份证的念头，但其实他也知道，即使龙念在妖管局办了身份证，他也约束不了她。

当然，他也不会约束她，只是旧友多年不见，他对她也是思念甚深。本以为她已经随着同族离开此界，或许彼此此生都不会再见，谁知却在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清晨重逢，景泽突然觉得今天一定是一个再好不过的黄道吉日了。

他那双温和包容的眸子看着龙念，神情宠溺。

龙念狐疑地看着景泽，忽然迟疑着问道：“你竟然还在办这个？别不是像以前一样给我个假的吧！”

景泽：“……”这真是他漫长的一生中为数不多的几个黑历史之一啊。没想到这丫头竟然还记得。

“咳咳。”景泽捂嘴轻咳几声，试图缓解尴尬，他都发现陆渊用一种看骗子的眼神看着他了，“这次是真的，有国家承认，经得起考察那种。”

龙念将信将疑，实在是当初她怀揣着对景泽绝对的信任，然后被他做的身份证坑的不浅，最后还是陆知意千里迢迢赶来，把她和景泽从那个破旧简陋的牢里面接出来。

她自出生以来，甚至没有被族中长辈关过紧闭，谁知到了人间，反而有了这种丢脸的遭遇，这件事她至今记忆犹深。

景泽一见龙念神情，就知道她还是不相信他，他苦恼地皱起眉头，这个表情在那张秀美的脸上做出来，竟显得他楚楚可怜，惹人怜爱。

可惜他面对的一个不是人，另一个人却是对男人敬谢不敏，纵然景泽长了一张超过世间绝大部分女子的面容，他也无动于衷。

景泽想了想，终于悲伤的发现自己在龙念这儿竟然没有半分信任的惨痛事实，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拉出尚且在闭关中的另外几位妖管局局长，以为自己增加筹码。

“你不相信我，傅洮（tao）你总信吧，再不济裴麒的行事作风你还不了解吗？”

傅洮和裴麒与景泽一样，都与龙念很是相熟，说起来当初她敢那么大胆子瞒着族中长辈们跑出龙宫上岸来玩，就是他们几个常常在她耳边给她描述人间的繁华与有趣，引得她动了凡心。

——毕竟在那之前她虽然已经活了不少年岁，但在龙族中还是一只幼崽，日常最常待的地方就是龙宫和昆仑山，偶尔昆仑仙君会带她去天界找紫薇星君玩。

傅洮且不说，但裴麒的性子却最是板正，当初景泽□□，还得他与龙念双双被下狱，出来后，裴麒得知此事，直接把景泽暴揍了一顿，让他好几年不好意思来找她——脸上的伤口迟迟好不了。

所以如今景泽搬出裴麒，龙念立刻就相信了他。

龙念惊喜地问景泽，“傅洮和裴麒都还在这呢？我之前去了一趟昆仑山，还以为你们全都走了，就剩我孤零零地留在这儿了呢。”

景泽迈步走到龙念身前，揉了揉她的发顶，柔声道：“我们几个都没离开，你不想去见见他们吗？”

闻言，龙念转过头去看陆渊，却见陆渊神色不是很好看。

陆渊听着景泽和龙念熟稔地说着话，看着景泽对她亲昵的态度，不知怎的，心中着实有些不是滋味。

他们谈论的内容中似乎隐藏着什么极为关键的信息，以至于陆渊听得一知半解，但他清楚地知道，无论是眼前的景泽，还是他口中那两个名字的主人，他们都与龙念关系匪浅，以至于她在景泽面前，脸上灿烂的笑意就没有消下去过。

他们知道龙念的诸多过去，久远的时光中，他们或许是彼此最亲密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