哆哆嗦嗦地拿起手机前，那个最先清醒的叫上野的醉汉，询问我要找多大的上司。

我喝了口可乐，说：“最大的能找到谁？”

上野结结巴巴地说：“中，中原大，大人。”

我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倒是婉婉哈哈大笑起来，打破了这一片寂静：“哈哈哈哈哈卧槽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居然是中原中也的下属！那你知道她是谁吗？”

上野颤抖着摇头：“小的，小的不知道。”

婉婉笑得格外嚣张：“她是中原中也的姐姐。”

上野顿时抖成了筛子，也不顾刚才有多嚣张了，呜呜哭着就要过来抱我的腿：“和月大人，呜呜和月大人，您放过我吧呜呜呜，是我喝酒误事了，求您千万不要告诉中原大人！”

中原大人要是知道自己对他的姐姐不敬，绝对会一拳把他的头打进地里的！

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我身前有茶几挡着，上野就算要抱我大腿也只能绕着桌子来抱我，我赶紧把坐我旁边的青子往我身边拽了拽。

婉婉往他那边踹一脚，低头看他：“你说要是中原中也知道，你往小千的大腿上摸了一下，会怎么样？”

那还不得把他的脑袋捏碎了再打进地里！

上野刚刚爬过来有多快现在退得就有多快，我坐在原地尴尬地看他磕头道歉，下意识地想伸手阻止，但总觉得现在不该做这个动作，于是将目光投向了婉婉。

婉婉大发慈悲地接过话语权，对上野扬了一下下巴：“除了中原中也，再往下一层能找到谁？”

上野这下终于没有抖得像帕金森一样了，低着头不敢抬：“森，森川大人。”

——

森川崎做梦都没有想到会在这种地方看见和月大人。

那些叫做上野的下层人员或许不认识，但作为在龙游战争中少有的活下来的前任下层人员，森川崎是见过战场上的和月千九的。

按理来说，【阴阳师】用口罩敛住的脸颊几乎不曾暴露在他人面前，应该没多少人认识她是谁的。但情况特殊，森川崎在龙头战争中奄奄一息的时候，曾用尽力气朝少女伸出求助的手。

“救…救……”

濒死的恐惧漫上心头，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他不过是个随处可见的炮灰，死在街头也无人问津，可并不代表他不怕死。

万幸的是，和月千九听到了他的求助。

少女挥动华丽精致的法杖，荧蓝色的光束融入了他的体内。神明听到了少女的呼唤，弹奏起治愈的音律，将他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

泪水终于再也忍不住，森川崎哭得很难看，眼睛和眉毛都皱了起来，鼻涕和泪水混在一起，好不狼狈。

少女却一点也不在意地从身边跟随的女人手里拿过纸巾，替他擦掉了鼻涕眼泪，说：“别哭，你已经没事了，暂时回去休息一下吧，接下来都有我。”

森川崎呛着哭腔开口，没过脑子地问了一句：“我，我可以看看您的样子吗？”

少女明显愣了一下。

治愈的音律可以恢复伤口，却不能消除疲惫。森川崎颤抖着伸手擦掉眼泪，说：“我想记住您，我，我叫森川崎，我会努力往上走，去，去追随您的！”

听到回答的少女忍不住笑了，说：“你只要记住，我叫和月千九就好。”

说着就站起身离开了，前方的战况愈发紧张，战场上的港口黑手党不能没有【阴阳师】的存在。跟在少女身边的女人不满地声音随着战火的硝烟飘来：“大人，您不该暴露身份的。”

少女声音柔和：“下不为例嘛，安野不会怪我的对吧？”

“真拿您没办法……”

在龙头战争中侥幸活下来后，他努力工作，好说歹说升了个职，好不容易离和月大人更进一步了，没想到手下人就给他通了个巨大的篓子。

想着下属给他打来的时候的对话，他还有点恍惚。

—“森，森川大人，我，我闯祸了。”

—“你干什么了？”

—“我，我在xx街的风俗店，有位叫和月千九的大人说想跟您谈谈……”

—“……你刚刚说你在哪？”

—“xx街的风俗店。”

和月大人，在风俗店，想跟他谈谈。

森川崎瞳孔地震。

——

森川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了电话里说的地址。

在我和婉婉喜滋滋地坐在沙发上喝可乐的时候，包厢可怜的大门合上不过三分钟就被再次踹开。

穿着西服头发凌乱的男人喘着粗气出现在我们面前，面目狰狞，死死盯着我。

婉婉揽着我的肩膀，喝一口可乐：“哟，你就是森川吧，我……”

森川崎环视一包厢的女人，目光停留在婉婉身上：“这都是你叫的女人？”

婉婉直觉哪里不对，试探性应了一句：“是都我叫的，你……”

森川崎勃然大怒：“岂有此理！哪来的不要脸的男人，居然敢这么欺负人！”

害得和月大人堕入风尘也就算了，居然还敢一次性叫那么多女人来侮辱和月大人！

颜婉婉：“？”

颜婉婉：“不要脸的是你那几个下属才对吧！”

颜婉婉整个人都震惊了，原来还真有那么帮亲不帮理的人啊？港|黑下层内部已经那么腐朽了吗？

两个脑回路完全不在一个频道的人成功激起了一腔怒火，对方在自己的眼中基本都是个死人了。

眼看着两人就要打起来了，想起森川崎作为普通人类肯定打不过身为空桑少主拥有强壮躯体的婉婉，我赶紧一伸手拦住他们：“等，等一下，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从刚刚起我就觉得你俩的对话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劲诶？！

森川崎看了看婉婉，又看看我，半天憋出一句：“您，您没事吗？”

婉婉看看我俩也懵了：“你俩认识？那他干嘛骂我？”

森川崎：“你不是让和月大人来陪你……”

颜婉婉：“我是来陪她的！这里的女人全是我俩一起叫的！”

森川崎二度瞳孔地震。

一番艰难的解释后，误会终于才解开了。婉婉倒也不计较，招呼人一起坐下来。森川崎比较上道，叫人来把不省心的下属一起拖下去了，才跟我们喝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酒有些上头，森川崎喝了两杯，就开始抹眼泪，呜呜地跟我讲当年龙头战争的事情：“和，和月大人，龙，龙头战争里，如果不是您带着神明小姐救了我，我，我早就死了呜呜呜。”

我有点尴尬，因为我完全不记得这件事了，战场上受伤的人太多，我救的人也太多，我实在没能一个一个记下来。

倒是婉婉警惕地环视一圈，还没开口，所有来陪酒的姐姐们都识趣地装聋作哑，开始给森川递酒。

青子更是捂着耳朵眼巴巴地看我们：“我什么都没听到。”

婉婉这才重新露出笑容。

或许是有人一起喝酒有氛围了，婉婉也开始玩起来。可到底森川崎是老社畜，还是学生的婉婉自然喝不过，而我不知为什么稀里糊涂也喝了两口。

后面的事我就不记得了，我再一次断片了。最后的记忆就只剩森川崎一边哭一边摇晃烂醉如泥的婉婉问她为什么不说话了，还有……

我的视线模糊起来，埋在青子的怀里狠狠蹭了蹭脸。

我果然喝醉了，不然我怎么会在风俗店看到中也的脸？

医生严肃地从手术间走出，拿出签字单：“是难产。”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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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三十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