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魃来袭，杨戬正欲出战，但被叶萍舟拦了下来，“此战不用你出手。”
杨戬疑惑不解，这里只有她与叶萍舟，不用她出手，总不能这就让恶来或者飞廉去吧。
“师伯是打算亲自动手吗？”
叶萍舟笑而不语。
一朱衣道人从叶萍舟灵台中走出，朝叶萍舟作揖道：“荧惑这就前去应战。”
荧惑道人持南方离地焰光旗，越出军阵，朝着女魃所来的方向飞去。
天庭上四部，雷火瘟斗，其中火部主神为火德星君，此神职很适合荧惑道人，所以叶萍舟才拦下了杨戬反而派出荧惑道人前去迎敌。
神道大兴之势难以阻拦，天庭想要补全各神职，叶萍舟干脆就抓住封神机会，打算将天庭各个重要神职把握在自己人手中，以方便从天庭内部削弱神道的统治。
而且荧惑道人擅长火之大道，本体乃焰光旗，能放火收火，正适合对付女魃。
女魃之危由荧惑解决，叶萍舟有了空暇跟飞廉打听起些事情来。
“恶来身上怎么会流淌着人族血脉？人族可是无法与妖族孕育后代的……”
这事情自打叶萍舟见到恶来后便一直很疑惑，若是妖族能与人族融合，叶萍舟甚至有想法干脆将妖族也吞并入人族，免得总有妖族跑出来坏事。
“这件事情啊……”飞廉没想到叶萍舟会问这种事情，有些脸红，“其实也不算太难。”
看到叶萍舟探究的目光，飞廉顿了顿，摸着眼角不好意思道：“我跟恶来她娘认识后，就帮着她娘一起修炼，修炼有了些进展，起码不用在担心人族寿命的问题。然后……然后我就想着怎么能跟她有个孩子。”
“那是怎么有的？”
飞廉顿了顿，接着道：“我俩尝试了蛮多方式，都没有成功，妖族与人族血脉并不通。那时候我就在想，既然妖族与人族血脉不通，那就想办法把自个便成人，岂不是就能孕育后代了？”
“你把自个变成了人？”叶萍舟感受着飞廉毫无遮掩的大妖气息，诧异问道。
飞廉却点点头，“我找了个机会，先是舍弃了大妖之身，跑到地府轮回入了人族。我媳妇凭借我的妖身找到了我的转世，并帮我恢复前世记忆。然后等我们孕育出恶来后，我又用秘法回到了妖身中。恶来就是这样来的……”
飞廉口中的方法震惊了叶萍舟，没想到飞廉竟然能这般折腾……
飞廉说得虽然简单，但叶萍舟也有过转世的经验，自然知晓转世是件很危险的事情，稍有差错可能就永远不能恢复记忆，就此变不回原来的自我。
所以后来天庭中将犯错的神仙打入轮回才会是种很严苛的惩罚。
飞廉竟然能做到这般地步，只能感叹一句有志者事竟成……
这种方法完全没办法推广，叶萍舟也就熄了将妖族融合入人族的心思，人族与妖族的恩怨纠缠恐怕还要持续很久。
问完此事，叶萍舟又向飞廉打听道：“那你此次出山，有没有见过西方教的无尘道人？”
“无尘道人？倒是见过一次。”飞廉回想着那位给人净若琉璃般感觉的西方道人，“女魃就是她带来的人，你打听她干什么？”
“只见过一次吗？她并不常来东夷军中？”叶萍舟有些疑惑。
东夷声势浩荡地反抗殷商，这背后必然是以西方教为首的势力鼓动的，就算东夷出征只是个搅乱殷商的引子，但以无尘事事亲力亲为是性子，怎么可能就这样撒手不管？
除非，在无尘心中有着更为重要的事情要解决。
叶萍舟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可惜天机被大劫遮蔽，叶萍舟无法用天赋神通测算无尘如今在哪里、在做些什么。
但既然有预感，必然是有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
叶萍舟想了想，召出云界旗，向三教弟子确认各地消息，人教与阐教弟子都相安无事，但截教有些弟子联系不上。云界旗偶尔也会有联系不上的时候，比像是在闭死关，或者正晋升关键时刻等等特殊情况。
但叶萍舟发现常常聚集在一起的十天君竟然无一人能联系上。这情况就不太正常了。
十天君恐怕是出事了！
截教终归是有弟子不听她的敕令。
叶萍舟思索片刻，分别向多宝、金灵与赵公明发出赦令，令三人去探询十天君的下落。
敕令发出后，身着青衣的重华道人携青莲宝色旗，脚踏造化青莲从叶萍舟灵台飞出。
叶萍舟神情凝重，向重华道人说道：“还请重华道友也往金鳌岛走一趟。”
重华点头，“青萍道友放心，我这就去探询十天君的下落。”
遥望着重华道人化作一道青光远去，叶萍舟才稍稍安定下略有焦躁的心情，将注意力放到了正在跟荧惑道人斗法的女魃身上。
军阵前，浮云破散，大地燃烧着熊熊烈火，包裹着女魃与荧惑两人的身影。但细看下来，能发现女魃此刻已经逐渐被荧惑道人压制，杨戬与恶来都在旁边掠阵，女魃战败是迟早的事情。
叶萍舟仔细观察战况，观察片刻后，轻咦了一声：“这女魃竟是半死半生状态？飞廉你了解女魃这情况吗？”
飞廉在旁摇头道：“似乎是跟神道有关，具体的我也并不清楚。”
在东夷军中跟女魃接触后，飞廉也察觉到女魃这种诡异的不生不死的状态，但因为她跟女魃并不是很对付，又分属西方教与妖族两个不同阵营，自然也就不清楚女魃为何会这般模样。
跟神道有关……
人族转变成神道神灵的方法并不多，叶萍舟目光中闪烁着一丝疑虑，然后轻叹一声，朝着女魃出了手。
河图洛书从叶萍舟识海中飞出，飞向被荧惑压制着的女魃身旁，在女魃周身旋转起来。
随着河图洛书威能逐渐显现，曾经发生在女魃身上的事情一点点被演算出来，并且将这些女魃的过往记忆传递回叶萍舟的识海中。
烈火烧灼的剧烈痛楚撕裂着叶萍舟的精神，叶萍舟以坚强的意志忍受着这般非人的疼痛，透过烈火，看到了向她跪拜的人群。
人群虔诚而狂热。
属于女魃的记忆慢慢地在叶萍舟脑海中浮现。
幼时被父母溺爱的温暖记忆，跟随着部族长老修行的艰苦记忆，与儿时青梅恋情的甜蜜记忆，送走一个又一个亲朋的悲痛记忆……以及最终愿意为部族献身的记忆。
活祭成神。
这记忆震撼着叶萍舟的认知。
叶萍舟跟随着女魃的记忆视角，观看女魃为妭部征伐的过程。女魃对待敌人冷酷无情，但对待妭部族人极为照顾，常常在战场上还能分心救助陷入危险的妭部族人。也因此女魃在妭部拥有无人能及的人望，备受族人们崇敬。
女魃不断带着族人攻城略地，将小小妭部发展壮大成为一方诸侯，但随着土地的扩张，妭部根基浅薄，终有停下征伐脚步的一天。
停下征伐的妭部需要的是休养生息，但女魃的存在……不合适了。
妭部大旱，暴动的族人冲破了数量稀少的女魃护卫，朝着女魃咒骂、推搡、扔石头……
陡然而来的恶意，撕裂了所有美好的记忆，将女魃拽入另一个充斥着恶意与痛苦的世界中。女魃忍受着这一切，虽然她因为妭部族人的驱逐而变得虚弱，但她仍旧能在抬手间抹杀掉这些朝她发泄情绪的妭部族人。
但女魃最终并没有出手。
她被驱赶出妭部，流落在荒野上，静静地等待着信仰的消散，等待着她的终结。
但等待到最后，她没有迎来终结，反而是被生活在妭部威胁下的弱小部族捡了回去。那个小部落向女魃奉上信仰，只求她能从妭部的威胁下庇护她们。
鬼使神差……或许是处于对生存的渴望，女魃自个都无法剖析那时的想法——她接受了这些信仰。
甚至，她最终还帮着她们覆灭了妭部。
覆灭妭部时，熟悉的人基本上都已经老死，但在哀求的妭部部众中，女魃还是看到了几个熟悉但苍老的面容，那几个熟悉的人曾经敬仰地望着她，也曾厌恶地看着她，如今满是憎恨地怒视着她。
再之后，这样的记忆在循环往复。
“唉……”叶萍舟幽幽轻叹一声，挥手间将被荧惑打散神躯的女魃真灵收入封神榜中。
荧惑道人也随之重归叶萍舟的灵台中。
女魃落败，殷商军士们在杨戬率领下朝着东夷军攻杀而去，杀声震天动地。
在后方叶萍舟摩挲着怀中的半部封神榜，女魃最终的记忆深深地映刻在她的识海中。
那是一道恍若从光中走来的身影。
那人影是无尘。
叶萍舟从这段记忆中感受到了无尘身上极具情绪感染的心灵力量。
就像是见到了……佛。
无尘欲立佛教。
无尘似乎离成佛并不遥远了。
叶萍舟眯起了眼，目光冰冷。
——
金鳌岛，封神劫云重叠，煞气弥漫着整座金鳌岛。
十座大阵在金鳌岛上拔地而起，是十天君引以为傲的十绝阵。
然而此时，十绝阵中法力激荡，是有人在破阵！
一白衣道人凌空而起，双手合十，目光如炬，她的视线穿透了十绝阵。
十绝阵中，前九阵皆混乱无比，除了九位阵主，阵中还有九个身形恐怖的巨兽在其中跟九阵主斗法！
她们是龙族九子。
囚牛、睚眦、嘲风、蒲牢、狻猊、霸下、狴犴、负屃、螭吻。
龙族九子在无尘的带领下，正在攻破十天君的十绝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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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山雨欲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