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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文冉的心情很难给人说明。

他既想见一下齐旻，好知道自己的牺牲是否值得。要是他都这样付出了，齐旻还派姜佐仁去湖州……

但真要见齐旻，他又有点怕见……毕竟刚主动做过那样的事，他还没想好怎么面对皇帝。

唉。他没忍住又看了眼自己的双手。

连男人的小手都还没好好牵过，却牵了男人的寂寂。

阿弥陀佛，齐旻，你的名字叫做罪恶。

等了又等，终于等到蕊白回来，后头没跟服侍齐旻的人。他难藏话里的欣喜：“怎么说？”

蕊白误把他的暗喜看成了期盼，十分替他难过：“娘娘，庆公公说，陛下近两日政务繁忙，就暂且歇在养心殿了。且二月二那天，陛下要下田亲耕，需提前沐香斋戒，因此之后几日也无法来见娘娘了。”

这就属于古代的政.治作秀了，因为是农业大国，所以连皇帝也要亲自锄两下土，以证明自己多么重视民生。

姜文冉说知道了。不过蕊白很快又挂上笑脸：：“陛下还说，知道娘娘如此思念他，很是高兴，一得空就会来抚慰娘娘相思之苦呢。”

姜文冉的脚趾瞬间在地面上抓出第二座永和宫。

太肉麻了！

谁相思了！谁苦了！

这个人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姜文冉使劲搓着自己的胳膊，试图把那些鸡皮疙瘩搓下去。然后他想起来自己之前的嘱托，忽然怒了。

“本宫不是说过了！不要叫陛下知道是我问的？”

蕊白哭笑不得：“庆公公是答应了……可是陛下问起来是宫里哪位娘娘让问的，他也不能撒谎呀娘娘。”

也是。

大意了。

姜文冉扶着额头，想发火却不知从何处发起。再换个角度想想，他的人设本来也该是皇帝的舔狗，只好挥手说：“算了算了。”

“对了，陛下还有话要婢子带给娘娘。”

姜文冉这回做好了十足的准备，戒备地问：“什么？你就不能放在一起说。”

“陛下让娘娘放下心。”

蕊白说出这句话时，表情还带着些许困惑。

姜文冉却马上听懂了，这是让他别担心，湖州的事，无需让他的兄长姜佐仁去做。

他完全清楚姜家在担心什么。

姜文冉知道齐旻一直提防姜家，才会在上位三年内迅速地培育出了一批内阁大臣。姜家越来越担心自己的处境，正是齐旻一手促成的结果。

不管齐旻本来是怎样打算的，但这次齐旻看起来确实不愿让姜家为难。

或许他可以期待一下，齐旻这句话还有更深一层的含义？

——放心，我不会对付姜家。

会是这个意思吗？

立春之后，万物复苏。皇帝忙着巩固朝纲，皇后这边自然也不能闲着。

毕竟封建社会最倡导的就是男耕女织。男人务农，女人就得负责织布。因此皇后也有一项重任——主持亲蚕礼。

亲蚕大典主要是祭祀先蚕神，往往在亲蚕坛举行，从皇后到妃子都必须参加，行六肃三跪三拜之礼，替天下女子向上苍祈祷。

先蚕之后还要躬蚕，带领妃子和命妇们亲自去采蚕叶切碎了喂蚕。

由于去年齐旻是匆忙登基，从朝堂到后宫的安排都非常冗杂，因此亲蚕礼是太后替皇后主持。

今年却不行了。齐旻要巩固自己作为一国之主的威严，皇后当然要同步跟随。

就算现在的皇后变成了男人，也不能丢掉这个重任。

姜文冉看不见世界的意志，但知道它很会偷懒。

其实它但凡勤快一点，设定成因为皇后变成了男人，所以不配再主持女性活动，把他剔除在“广大女性”之外，不就行了吗？

姜文冉唉声叹气，意识到这个工作他是无论如何也逃不开的。

他完全不懂怎么做，但没有关系，有女官提前了一个月专程上门来教他祭拜礼仪。

女官可能从最初就好了皇后毫无教养的思想准备，简直是把他当傻子在教。

她们冷漠的表情，冰冷的重复的话语，让姜文冉仿佛回到了自己还是健身小白的那个时期。

如果是换成他来教，一定会更热情一点。这些人完全没有最根本的服务意识嘛！

姜文冉在内心表示强烈谴责。

往往他被关在屋里学礼仪的时候，庄妃和僖嫔就会躲在门外偷看。

姜文冉也知道她俩在外面，毕竟僖嫔“鹅鹅鹅”的笑声实在是太明显了。

可恨的是庄妃也在瞧热闹，本来以为她是正经人，谁知道也跟着僖嫔乱来。

当姜文冉装作很生气，质问她们怎么干偷窥的勾当。

僖嫔立刻惊慌地捂住嘴，显然很讶异自己为什么会被发现。每次她一捂嘴，姜文冉就觉得自己面前站了一只巨型仓鼠，忽然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值得庆幸的是，这样苦痛的训练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姜文冉的生日，不，准确说是姜皇后的二十二岁生日快到了。

这回宁妃犯不着操心了，因为皇后的生日庆典是整个邺国的大事，重要性不比皇帝低多少。

像这样的大型活动，要交给礼部来统筹，六宫一起上阵。

这段时间，除了姜文冉规定了的开会的时间，后妃们来永和宫都来得很勤快。

比如贤妃。

毕竟是“姐姐”的生日，她怎么会不上心？

为了这一日，她提前大半年开始做绣品，专门为皇后绣了件衣服。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衣服的形制好像与她之前设想要做的不太一样，但总归是完工了。

她来永和宫，就是专门借这样那样的丝线。

未必是她自己没有，而是专门做样子给皇后看。

然后等大典那日，她精心制作的礼物会呈现在众人面前，也会让陛下看见。

她还要感谢姜文冉呢，当年所有的功课，姜文冉全部都推给她来做，反而叫她精通了各种本事。

就在姜文冉的生日前的下午，她特地带了宫女彩屏，去永和宫住下。因为从前每年，她都是要陪姜文冉过生日的。姜文冉每到这个时刻，就需要一个人陪伴自己度过。

他会对自己大诉苦水，埋怨齐旻对他总是若即若离，一说就要喝酒，最后会被蕙青劝说去睡觉。

而她就是姜文冉身边那个一直陪伴他、解他心事、又维护陛下的“贤妃”。

这次她也默认如此。

谁知道她都已经打算让彩屏把东西放下，问姜文冉自己住哪个宫室的时候，遭到了姜文冉拒绝。

姜文冉拒绝她的理由是：从前陛下对他态度冷淡，让贤妃来陪着也就算了。现在陛下和他感情甚笃，还让贤妃过来就不像话了。

贤妃心里知道是这个理儿，可脸上不太挂得住。尤其姜文冉嘴上左一句“承宠”，右一句“琴瑟和鸣”，她脸上虽还摆着温温柔柔的笑，可垂下的眸子里却一片冷意。

陛下真的疼爱姜皇后吗？

也不过是想再多利用姜家而已。只要有姜皇后在皇帝手里拿捏着，姜家做事都必须时时注意。

当初姜九思会试图阻止齐旻成为储君，也有这个原因。

君王哪里会有感情呢？

姜文冉可怜到连这一点都看不清，还沉迷于陛下多来他这里睡几次的优越中，真是可笑可悲至极。

走出永和宫之后，彩屏手里还拿着她的衣物，小声说：“娘娘别生气。”

“哼，本宫有什么好气的。”

她随手从旁边的山茶树上扯了朵花下来，一片一片拔下花瓣。

“鹅鹅鹅鹅，真的假的？”

小路前面传来了一个声音，她下意识就躲了起来。

“明日大典，想必有许多人要给皇后娘娘送许多好吃的吧？”

另一个声音说：“主子，皇后娘娘庆生，当然都是送名珍奇宝，哪会都送吃的。”

“什么名珍，都不如美食来得实在。难道宝物能填饱肚子？能跟着去下辈子？”

“可别走这么急，刚吃了东西呢。”

“……哼哼，都说陪葬的宝贝能跟随墓主去阴间，我可不这么觉得。至少吃的是这辈子就能受用，我说的难道不对？”

“对对对，主子说得对极了。”

“鹅鹅鹅，你又哄着我。”

一胖一瘦两个女人说着话经过，直到声音渐渐远了，贤妃才从拐角走出来，看向那两个背影，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她现在去永和宫可真是勤快啊。”彩屏叹道。

“陛下的好表妹，呵，皇后从前也不敢与她交恶。”

贤妃想到最近从永和宫传来的消息，又想到今日的遭遇，与刚才嘻嘻哈哈往永和宫而去的身影，不由得又冷笑了一声。

如今倒好了，姜文冉不知道是从谁那里学了聪明，开始疏远她，而偏信庄妃。

又把僖嫔也拉扯上，还真是陛下看重谁，他就凑近谁。

难怪上次要说她“怎么也不得宠”，原来是踩着她这块鹅卵石十几年，现在厌倦了，所以感到厌弃，要丢到一边不管了。

“娘娘，”彩屏过来扶着她的手，“咱们走吧。”

贤妃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

姜文冉，你给我等着。

有人吃柠檬了，是谁我不说。

来晚了，今天本来说要更新三章，但是有突发情况。之前想搬去的房子有变动，所以今天不得不去看了个新房子。

而且因为上夹子，有些评论也挺影响心情的吧，到了晚上还是心浮气躁写不下去。

还没有写到想要写到的剧情，正在写。晚点发上来。

明天争取多写点吧（如果不需要继续看房子的话）

搬家真的很麻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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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二十七块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