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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庄妃建议姜文冉，不如干脆装病，然后让齐旻去查冲撞了皇后的人。

届时随便想个由头，安在师商羽身上就行了。

可是装病太难了，太医又不是查不出来。

万一被齐旻识破，反而认为他装神弄鬼，那就不好了。

现在僖嫔的话给姜文冉提了个醒。

是啊，替皇家办事还业务不精，不就该被开除么。

就算师商羽实际算得上是行业大拿，可是舆论掌控在上位者手里，只要强行给她安一个“水平低下”的名头，奏给齐旻，让他把人轰出去就完事了。

可是这话不能由姜文冉自己说出来。

也怪他一时心急，先和齐旻说了“命格相冲”的借口。齐旻可能半信半疑，也可能半点不信，现在他明知道这人和自己“命格相冲”还把人喊进来，真出点什么事的话，在外人看来那不就是自己作死吗？

得有人来做这个恶人。

试问宫里有谁最想让皇后挂掉？

答案只有一个。

贤妃，贤妃，还是贤妃。

可贤妃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她刚有过一次动作，应当不会这么快又出手。

想勾引她上当，会不会太难了。

姜文冉忍不住敲起了自己的脑袋：你这就是个棒槌！

可无论贤妃会不会上当，他都得试一试。

他故意取消了本来定好的例会，说自己身体不适。果然当天上午，贤妃带着燕窝就来了永和宫。

在表现诚心这方面，她一直有一手的。

贤妃今天也是穿了一身素净，淡紫色的宫装很适合她，发髻上简单别了两支钗。是很适合探病的装扮。

她看见齐旻躺在床上，面色饱满，精神铄铄，一时竟说不出关心的话。

不是，这人真的有病吗？看着很健康啊？

姜文冉咳嗽两声，摸着胸口顺气：“令仪，你来了。”

“姐姐。”

贤妃便坐得离他近了些，抬手去探他的额头。“脸有些红，是发烧了？”

姜文冉摇头：“也不是，就是胸闷得很。”

“想是没有睡好，”贤妃轻声细语，“太医来看过了没有？”

“看过了，说是心神不宁，开了个凝神的方子。这半个月来总是做不好的梦，醒过来就胸闷。今天尤其厉害。”

“姐姐自落水后，就总是这样。”贤妃表情沉重地说，“莫不是那什么神仙给的法子害的。说到底，那真是个神仙吗？万一是招惹了不好的东西……这后宫多少年头了，前朝就在用，后宫人口杂，又容易争风吃醋，掉进去死几个也是寻常事。”

她越说越害怕：“姐姐，咱们还是去灵台寺拜一拜。”

姜文冉：“……”

对不住啊，我就是那个水鬼。

他略微表现出了一点不耐烦：“哪有这么严重，而且陛下最烦怪力乱神这些，难道要叫本宫去触陛下的霉头？”

贤妃本来是想吓唬姜文冉，却发现吓不住，心下诧异，这才讪讪道：“姐姐莫怪，我是关心则乱。”

“算了，本宫知道你也是好心，”姜文冉叹气，“倒不是落水的事，就是这十来天。我心里总没有着落，五脊六兽的。”

贤妃立刻回想起了姜文冉在寿宴那天的样子，他看见那个名叫师商羽的女子后，脸色大变，马上看向了皇帝。

最开始她还以为是姜文冉见陛下对那个女琴师赞赏有加，在吃醋闹小性子，才装病提前离场的。在太后面前孝敬时，她也拐弯抹角地暗示了这个可能性。

如今看来，不是简单的争风吃醋这么简单。

难道姜文冉曾经对那个琴师做过亏心事？怕那个女人来寻仇？

她心思正流转，见姜文冉又躺了下去，忽然想起了之前被姜文冉拉去跑步的经历，一口银牙又咬了起来。

“都说胸闷就要透气，躺着反而不好。姐姐还是别睡了，随令仪去外头走走，也散散心，嗯？”

姜文冉：“这就不了吧，你别折腾我了。”

贤妃微笑。

她坐了会儿，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姜文冉：“之前说是僖嫔妹妹来这里暂住，怎么没看见她？姐姐也是，怎么忽然想起叫僖嫔搬过来。若是要人陪着，叫我岂不是更方便。”

“僖嫔闹腾，能让屋子里添些福气，而且我宫里不是有个锻炼的班子么，僖嫔也喜欢与他们胡闹。”

他知道贤妃肯定清楚永和宫里的动向，所以也不打算瞒她：“你要是想见她，就去后院看看吧。”

“这倒是，”贤妃笑道，“阖宫上下，再找不出第二个比她更爱玩乐的人了。”

“僖嫔说要练舞，需得奏乐相配。可你也知道，本宫向来不爱学这些东西，也不知该配什么乐器好。”

“练舞？”贤妃装得像完全不知道这回事，略带惊讶，很快给出了建议，“那叫司乐带些宫人来奏乐就是了。”

在六宫之中有习乐的宫人，尚仪局的司乐就是负责这个。

姜文冉：“哎……可是那些人都是负责在吃饭的时候敲敲钟，达不到要求啊。”

贤妃心说这人真是麻烦，不过也顺了她自己的意，又笑盈盈建议道：

“既如此，请司乐坊那些作筵席乐的乐工进来不是最好？”

此时姜文冉的脑子里滚过一条全屏广播——

恭喜皇后喜提关键词司乐坊！

为了铺垫到这里，姜文冉绞尽脑汁。再扯不到重点上，他就要开始胡说八道了。前面说的好些废话终于得到了想要结果，姜文冉心情大好，演戏也卖力了些：“话是这么说……可是……”

贤妃不解道：“姐姐有为难之处？”

“也不算为难……”姜文冉扭扭捏捏，“司乐坊多是些男子，女乐工极少，进宫一趟颇为繁琐。且女乐工中还有本宫有不想见到的人……”

贤妃道：“要是姐姐不想见呢，也只管把人喊进来，自有不见的办法。”

姜文冉精神一振：“怎么说？”

“奏乐之时，叫人挡个帘子在乐工身前，便可只赏乐，而不用看见演奏的人了。”

“好主意，果然还是你最聪明！”姜文冉就等着她这句话呢，差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不过这些女乐工技巧如何，也还是要试上一试，令仪，就由你来安排传话下去。”

贤妃一愣：“这……”

姜文冉“虚弱”地靠在枕头上：“怎么，现在你连这个忙都不愿意帮本宫了？难道是看陛下最近给了我一些好脸色，你心里有想法。”

贤妃赶紧低头跪下：“怎么会，姐姐错想令仪了。”

看见她这么干脆就给自己的堂姐下跪，姜文冉心里不太好受。实话实说，这对“姐妹”之间的关系太畸形了。

“你放心，本宫得宠了，只会在陛下面前多说你的好，”姜文冉此刻觉得自己就像给下属画大饼的无良领导，“会叫陛下多去看看你的。”

贤妃低垂的眼睫完美遮盖了眼底的讽刺与不甘。

“是，令仪知道姐姐对我向来是最好的。”

凳子还没完全坐热，贤妃就离开了。

眼看着到了饭点，僖嫔从后院小跑着进来，“鹅鹅鹅”大笑：“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这个健身操也太有意思了！赶明儿我要叫奶圆子她们也练一练！好饿好饿，肚子早就开始叫了，娘娘，可有什么吃的没有？”

看见屋子里就摆了一碗燕窝，她笑嘻嘻说：“好啊！竟然背着我吃好东西！”

可惜她不爱吃燕窝，因为听说了燕窝是金丝燕的口水糊出来的，再名贵她也觉得不能接受。而且燕窝的口感并不是顶好的，适口度甚至不如银耳。

奶圆子知道自家主子这个时候一定会喊饿，所以提前备好了牛奶和一碟子洋芋泥丸。

所谓的洋芋就是土豆，一百克的土豆大约是八十大卡的热量，可以在运动后适量补充。

对比起无氧训练，僖嫔果然更喜欢相对来说强度比较低节奏更明快的健身操，也算是好事。

“又是洋芋，这几日吃的洋芋比这辈子吃的都多了。”

僖嫔皱眉。

“你这辈子才刚开始呢。”姜文冉说。

僖嫔：“哼，明日不能再叫我吃洋芋了。”

“那就水煮番麦？听说贩卖培植出了糯口的品种，你以后可以吃一天脆的，再吃一天糯的。”

僖嫔：“呜……”

“或者你还是想吃魔芋？”

“那还是……”僖嫔噎了一下，“还是洋芋吧。”

这法子真是屡试不爽。

这就是所谓的门槛效应了。先抛出一个极其离谱的要求或价格，在造成心理冲击之后再提出一个明显合理很多的要求或价格，被套路的那个人就很容易觉得第二个要求更合理。

不管是用在职场管理中，还是用在营销策略里，都行之有效。

如果上司告诉你今天要开会，不如十点再下班。在你敢怒不敢言时再提出考虑大家都辛苦了，不如八点就散会吧。

这时你甚至会感动于上司有一点人性，而忽略了加班的事实。

当然了，健身房套餐也是这样啦。

先让你免费体验两个月，然后告知虽然课程原价价值8999元，但只要办理年卡就可立刻免费享用完整课程嗷，还能附赠冰丝毛巾呢！

姜文冉深感自己已经掌握了这种PUA的精髓，可惜他自己拿不到多余的好处。

果然后宫能够磨炼人的心性，平时连小说都要看盗版txt的小姜叹道：“我现在可真是视金钱如粪土啊。”

快让我们来批评小姜：禁止看盗版。

小姜不仅看盗版，还是跳章看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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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三十一块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