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
姜赴春在心里大声呼叫。
小七迷迷糊糊清醒过来,一声含混的梦呓后,姜赴春赶紧提醒【先不要从帐篷里出来!外面有很多老鼠!!!】
【老鼠?哪儿来的?】
【我怎么知道!——这个帐篷可以挡多久?!!】
姜赴春听见越来越多的啃啮声。
帐篷被四面围住,甚至帐篷顶都传来了细碎声响,薄薄的一层帐篷好像下一秒就要撕裂开。
【唔……这个帐篷最大的用途就是隔绝里面的声音,防御性是所有功能里最弱、最弱的一项。】
小七的话音刚落,姜赴春就听到了混合在啃啮声里的一声刺啦。
头顶,帐篷被密密麻麻的鼠群压出一个凹坑。刺啦声后,一只短短的白色鼠爪顺着帐篷裂缝探进来。
几下蹬踹后,鼠爪爬了出去,重新钻进一只红眼白毛的鼠头。
鼠头卡在半空,焦黄色的牙齿急躁地撕扯着帐篷布。
姜赴春那颗提心吊胆的心彻底掉了下来。
到了这一步她反倒是不急了。
突然反问小七道:【……你怕老鼠吗?】
小七装模作样地回:【一点点?……它们会吃掉我的木偶身体吧?怕怕。】
怕你个大头鬼。
姜赴春默默竖起中指。
小七这分明是记仇她那句‘不接受示好’!
鼠头啃着啃着,突然回头,直愣愣盯上姜赴春。下一秒,卡住鼠头的帐篷布松动了起来,随即钻进大半个身子。
姜赴春扯出一个尴尬的笑,心思飞转,在老鼠掉下来之前,佩戴上了称号【创世神的祝福】。
头顶顿时弹出一个硕大的十分钟倒计时。
姜赴春凭空生出一股帝王威吓,表情不怒自威,俯视掉落在地的老鼠。
接触到她的视线,老鼠瞬间停下,从仰头龇牙变为垂首静默。
一人一鼠威严不过三秒,越来越多的老鼠顺着破洞流水一样往下掉,有几只还掉到了她的铁甲头盔上。
姜赴春:“……”
姜赴春强压着跳起来的冲动,背手迅速拉开拉链往外撤,同时低头让老鼠自然滑落。
低头间目光从鼠群移到了地板,又迅速回到鼠群。
只有这么一两秒的时间,鼠群从臣子变为贼子,往前爬了一大步才停下。
鼠群一波一波往她身旁涌,姜赴春目光不断旋转,这边停下那边又迅速前进。情景越危急姜赴春反倒是越能抽出思绪。
她从这场你追我逃中品出来点123木头人的快乐。
刚退出屋门,屋内群鼠僵立恓惶。姜赴春满意后撤,余光看到了房子大门外爬过来的一波又一波的老鼠。
鼠群一层摞一层,层层叠叠间仿佛发怒的黄河,直直朝她扑来!
姜赴春:“……”
不快乐了,谢谢。
小七背着喷气式背包,扯住安勒从屋里悬浮飞了出来:“老鼠太多啦!杀不完!”
姜赴春头也不回,将目光洒向鼠群。决堤的黄河霎时按住休止符。
“那就先撤!——安勒,哪里能躲开这些老鼠?!!”
安勒惊奇地看着鼠群,怔愣两秒后才说道:“……我平时住的地方有很多大门,防御系数很高。可以去那边。
先顺着这个方向走——”
安勒抬手一指,小七确认好方向,单手拎住安勒,另一只手揪着姜赴春的铁甲衣领拔高身形,腾空而起。
姜赴春头顶的倒计时变为五分钟。
她也不回头,随着身形越来越高,目光眺望到的老鼠群越来越多。操控难度呈几何倍数增长,姜赴春额头青筋不住地弹跳。
小七一左一右拎着两人,在喷气背包的助力下往前疾驰,只留下两股白色气柱。在他们身后,数不尽的鼠群从每一间房子里溢出,爬满道路,顺着他们搞出来的动静前仆后继,又在接触到姜赴春的视线后紧急刹车,被后来者追上。
惨白高悬的月光映照着底下的老鼠河流,山魈族真要变成夜色鼠国了。
远远地,安勒指着一栋最高的建筑说道:“就那里,那里就是我平时待的地方!”
倒计时归零,姜赴春压力一轻,肉疼地看着称号陷入冷却时间。顺着安勒的话看过去,那一栋建筑孤立高耸,足足有五六层那么高。
其他房屋淹没在鼠群里,只有它独善其身。
姜赴春不由得仔细打量起这栋特殊的建筑。建筑顶部有一个硕大的时钟,显示刚过晚上三点。
随着距离不断缩短,姜赴春还注意到建筑大门前立着一尊山魈雕像,昂立船头,颇有一番乘风破浪的意思。
安勒介绍,雕像原型正是第一个发明出技艺的山魈。
几息之后,小七飞向地面,安稳落地,把喷气背包小心收好。
安勒刚站稳,姜赴春双腿一软,就挂到了他手臂上。借着这点支撑勉强站住。
刚才情况危急还不觉得,现在一落地就感觉到了翻江倒海的恶心。
安勒搀着姜赴春往前走,姜赴春颇有些不好意思,走了两步就甩开支撑,两腿软软地往前走去。
建筑仿佛有什么透明防护罩,鼠群在建筑三步之外停住,没有一只越界。
安勒浑然不觉建筑的怪异,一马当先踏入其间。姜赴春怀着十二万分的警戒,小心翼翼走了进去。
安然无恙。
姜赴春警惕不减,继续观察着一切。
建筑内部装饰以纯白为主,大大小小的房间沿着笔直的走廊顺序分布。头顶有明亮的光球照明,只是看不清楚材质。
两侧的墙壁上悬挂着各式各样的山魈图像,无一例外地伟岸挺拔。每一张上都用山魈文字注释着什么。
安勒亢奋过了头,甚至想给姜赴春当导游,介绍起山魈文化,“这位山魈就是大名鼎鼎的——”
小七嫌弃安勒聒噪,开口打断:“哪有什么大名鼎鼎啊,我都没听说过。”
“你不懂!——”安勒絮絮叨叨还要说,小七呜哩哇啦捂住耳朵,不听。
姜赴春任由他们玩闹,自己随机选了个屋子推门查看。
屋内摆着十几条长桌,桌上一侧摆放着瓶瓶罐罐,另一侧则是小山一样的大部头书籍。除此外就是零散的纸张散落在地,其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神秘符箓。
像是来不及撤退,只留了一室狼藉。
其中一台上摆放着若干只剪碎头盖骨的小白鼠,早就死透的样子。她想起刚见到安勒时,对方受的伤就是这样的……
白鼠身下皆是一副或几副纵横交错的金色字符。
字符内流转着金色粒子,粒子沿字符走过一圈,白鼠身上就会被榨取出什么,沿着一束导管汇集到透明容器里。
容器里汪着一层浅浅的液体,隔着容器都能感觉到能量丰沛,正散发着奶白色光晕。
姜赴春心中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回身将门虚掩上,望向安勒:“安勒,你说山魈都是你的朋友是吗?——”
小七听出姜赴春的别有深意,探头进去张望两眼,第一时间发现了异样。望望里面又望望外面。
安勒不觉得不对,点头骄傲表示:“而且是很有用处的朋友哦~”
“那小白鼠也是山魈的朋友?”
“对呀。”安勒一派天真烂漫:“山魈排名第一的朋友就是它们了。”
朋友?
小七跟姜赴春齐齐感觉到了不对劲。
小七嘴快,刚要说什么,姜赴春一把拦住。她正色道:“你之前受的伤是怎么回事?”
安勒挠挠头,稚嫩的脸上满是茫然:“我也不知道。
那天醒过来就这样了。只看到几只老鼠跑过去,我就也跟着跑了出去,然后就看到了白毛怪妖。只能先跑出去找援兵。”
删繁就简,姜赴春注意到‘老鼠’在整件事里面的要紧比重:“你平时住在哪里?又在哪里醒过来的?带我去看看。”
安勒点头答应,带着姜赴春和小七一路上了二楼。略过零星几个歌颂小白鼠奉献的艺术品,二楼的是歌颂小狗。
安勒慢悠悠走过这几个艺术品,想炫耀又忍住了,但神色是掩不住的骄傲。
又绕过几个弯儿后,安勒推开了一扇大门,指着其中一台桌子说道:“我当时就在那儿醒过来的。”
像一楼小白鼠那样,桌子上是同样的字符摞字符。相似的容器里盛放着淡黄色液体,能量充沛。
姜赴春拧眉。
安勒哪里是山魈的朋友!
他分明是用奉献之类的词汇包装出来的,试验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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