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打斗

明月高悬天际,映出天边隐约可见的薄云,照亮深深宫道,只有一只鹞鹰划破寂静,飞向勤政殿。

鹞鹰带来情报,勤政殿的烛火吞没这张足够将他拉下皇位的纸条。

皇帝身边的小太监赶紧上前耳语几句,皇帝抬手抹去嘴边的血渍,眼神意味不明盯着小太监,道:“传钦天监监正。”

自小伺候皇帝的大太监陈三省从阴影处缓步而出,躬身行礼,再谦卑不过的一个人,眼神却如毒蛇般犀利阴狠。

陈三省偷偷递给小太监谋忠一个眼神,后退三步,一甩拂尘转身离去。

谋忠低眉敛目,垂手侍立于皇帝身侧。

钦天监监正一直站在宫中等候传召,不敢有一丝懈怠,这会儿宫道迎面撞上陈三省,正要赔罪,陈三省幽幽道:“寅夜入宫,陛下急诏。”

陈三省的声音让监正的动作顿住,被迫想起夜间号叫的枭,一惊,挤出一身冷汗,知晓陈三省提点他,随即行礼,低声道:“陛下传召,为人臣子自然要恪尽职守。我等自当食君之禄,奉君之事。”

穿过深长幽静的宫道,宫女太监们提灯走过,队列整齐,脚步无声,让人想起游荡在废宅中的魂灵。

“也对”,监正想,“王朝早已腐朽,如今不过是无用功罢了。大厦将倾,独木难支,可惜陛下的凌云之志。”

想着,他的心头又漫上忧虑:“即使为这个破败的王朝续命,又能续命几年呢?世间哪有千秋万代的王朝呢。”

煌煌烛火于风中跳跃,青玉石板倒映的影子模糊不清。

承尘被殿外的风扬起,遮住监正的神情,陈三省立在阴影处窥伺在场除了皇帝外的所有人。

珠帘遮住皇帝的神情、隔绝下首的窥视,可是从寂静压抑的氛围来看,陛下的心情是不虞的。

监正的灵魂冷眼俯视自己跪在青玉石板上的□□,一动不动。

皇帝忍住喉间的血,强打起精神,眉眼间尽是阴翳,道:“我不能让大虞江山毁在我的手里,开始吧。”

“陛下,山鬼是得天地钟爱的神灵,须得祂自愿献出生命,才能瞒过天道,换得那一线生机。”监正正跪在下首,头深深埋在臂弯,俯身叩拜。

“陈三省,去吧。”皇帝思虑片刻,目光扫过阴影处的大太监,轻声道。

“是。”

———————————————————

归舟心头一跳,抬首望去,天边有月无星,冰轮沉默高悬,月色遗落大地,掩盖星辰的光芒。

观星是不成的。

只好自桌下取出龟壳和烛台,抱着“死马就当活马医”的心态打算强行占卜。

“若是不成”,归舟心一横,带着破釜沉舟的狠戾:“那今夜便回隐山,先去探云隐的虚实。”

山鬼是受天地钟爱的神灵,窥伺祂们的踪迹、生死是大忌,尤其是死劫之时,若是有不知死活的人犯忌讳,天道也不会心慈手软。

归舟明知故犯,更是罪加一等。

因此,归舟还未来得及解卦,龟壳的裂缝四下蔓延,爬满龟壳,裂痕愈发深重,直到坚硬的龟壳在不可抗力之下四分五裂。

归舟胸口闷疼,喉头一甜,猩红的血液顺嘴角蜿蜒而下,喉头微动。

归舟毫不在意,直接拿袖子擦掉嘴角的血液,顾不上自己还是一副披头散发的样子,随手拿上石尺,推开门准备趁夜色偷偷御风回隐山。

“师弟,更深露重,还是早些休息吧。”身后传来白榆的声音,白榆手提一盏琉璃勾花宫灯,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

归舟悚然一惊,只做没听见,不回头、不停脚,一心直往外头跑。

一股森寒从后脖颈传来,归舟下意识俯身躲避,猛然回头。

廊下宫灯顺势点亮,院中霎时灯火通明,映入归舟的瞳孔。

白榆手持错金短剑,立在原处,琉璃宫灯在脚边已经熄灭,重复道:“师弟,更深露重,还是早些休息为好。”

归舟蹙眉,浑身紧绷,握着尺子的手指更收紧几分,随时准备动手:“师兄,师弟家中有事,实在耽误不得,还望师兄高抬贵手。”

归舟瞬息之间,心思百转———白榆有备而来,大概率得了元明道长嘱托。

护山大阵虽精密,可归舟在阵法一道得了清风指点,造诣虽比不上当世大家,可破此阵还是绰绰有余的。

此时两方对峙,正当权衡利弊之时。

白榆见归舟没有放弃的意思,错金短剑直直朝面门冲来,归舟抬手格挡,石尺与短剑相接之处迸出火星。

归舟后退三步,转身欲走,准备先破开大阵,临时赶来的含混正堵住归舟的去路。

白榆箭步冲上前收回短剑,正是腹背受敌。

归舟自指尖弹出月蚕丝甩向含混,含混腰一扭,一脚踏上窗沿,借力在墙上快跑几步。终究躲闪不及,被全面铺开的月蚕丝拦了个正着。

月蚕丝密密麻麻,扎进墙壁、树干、门窗……白榆进不去,含混动不了,一动便如利刀割肉。

月蚕丝缠住含混四肢百骸,慢慢侵入身体,扎根神魂关窍,迫使含混清醒地成为一具傀儡,供归舟驱使。

归舟抬手拉线,傀儡线于指尖翻飞,收回余线的同时含混身随线动,攻向白榆。

归舟操纵傀儡的技术实在说不上多好,这是他平生第一次使用傀儡术,拉扯丝线的动作甚至有些生疏,含混的动作有些凝滞。

这让白榆抓住空门,借力翻身至含混身后,提剑砍上傀儡丝,没砍动。

不作犹豫,短刀刀刃顺着丝线滑向归舟指尖,归舟立刻断开丝线,抽出石尺格挡,一脚踢上白榆胸口,将他踹出去,兔起鹘落,白榆往后退去三两步才站定。

“我口口大爷,你口口口,信不信老子早晚弄死你,口口口口。”含混挣开束缚,跌坐在地,嘴里不干不净地骂,指尖闪烁寒光。

归舟分出心神悄悄防备含混。

一根傀儡线悄无声息缠上含混脖颈,傀儡线深深陷入肉中,只差一点就能割开咽喉,迫使他把剩下的脏话咽回肚子。

白榆意不在杀人,因此投鼠忌器,不敢多有动作;归舟指尖傀儡丝闪烁,操纵含混动作。

一时之间,三人对峙,谁也不敢先动手。

归舟手中线慢慢放长,小步往后退,退至阵法边缘,护山大阵开启。

大阵嗡鸣,金色符文浮上半空,笼罩整座山,桎梏住在场两人的身形,无数道剑气冲天而起,在场三人闪避不及,被剑气伤到,伤口被剑气侵蚀,吃丹药也愈合不了。

含混毕竟是上古遗种,皮糙肉厚,先前被归舟利用也只是投鼠忌器以及一时失察,扯着嗓子朝天大喊:“元明!元明老儿!你口口口赶紧出来,你徒弟都快被你弄死啦,口!”

月光洒落大地,官道上一切都清晰可见,四下寂静,只有驴蹄敲打在路上,”哒哒哒“的声音清晰可闻。

元明道人骑着驴子、提着灯,慢悠悠走在官道上,捧着个大葫芦时不时来一口,喝完咂咂嘴,觉得这日子快活胜神仙。

忽得心神一动,皱着眉掐指一算,暗道不好,赶紧掐诀将屁股底下的纸驴子烧掉,整个人化作一道剑光往绿竹山飞去。

元明道人抬手收阵,才将三个人放出来,此时归舟满身伤痕、血液浸湿衣裳,已经昏过去了。

白榆还好些,毕竟是个剑修,练体之术也从不落下,抗打。

“怎么把护山大阵弄开了,快些随我回房,我给你们化开剑气。”元明真人心中升起的愠怒被三个人的惨样压下去了。

含混可不会惯着归舟:“是他,是他不知道发了什么疯,非得打开护山大阵出去,脑子有病啊!”

剑气本身就是元明布下的,收起伤口的剑气,吃些丹药便好,治疗极快,三人身上的上的伤口很快愈合,只有归舟还在昏睡。

元明叹口气,道:“怕是云隐出事了,明月奴一时心急,错了路。”

说完,掏出一封信,放在归舟的床头,吩咐青松童子:“明日等他起来,你就把这封信给他看,这是清风给他留的,清风临走前说过,要是明月奴犯犟再给他看。”

“我原说我不知道云隐、出门云游,就是要刻意避开归舟,没想到,唉······”

窗外天光大明,今日也是个好天气,喜鹊叉腿站在窗口的的树上,扭着脑袋探头看。

他出门云游,目的就是避开归舟,以免归舟打听云隐的情况,神明的死劫怎是一介修者能够插手的呢?

若是插手,便要背负莫大的因果,从此无宁日,来生继续还,何时是个头?

元明回头看天,层云舒卷、秋风微凉,是人间的好时节。

元明道人临走前拍拍白榆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我继续云游去了,明月奴看完信就好了,他不会再动手了。”

白榆点点头,表示理解。

含混倒不乐意,没好气道:“你还出去啊,家里都乱成一团了,你不出来管管事儿。”

元明道人早就跑远了,没听见。

口口文学重出江湖,过不了审,大家自己填词吧。我不咋擅长写打斗,这一段写得不好,只能改成这样了(┯_┯)

大纲又补完一个角色的完整命运线,嘻嘻。

含混其实是混沌,喜欢恶人、厌恶好人,所以他为啥喜欢跟白榆玩儿,细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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