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打斗

卢雪是抹着眼泪出幻境的,涕泗横流,出来就抓住颠颠儿迎接自己的大黄抹鼻涕眼泪,大黄吱哇乱叫,四条腿乱踢乱抓,脱身不得,又不敢下口咬。

匆忙赶来的卢月手上还握一卷经文,实在看不下去,硬从他手里把大黄拉出来,大黄夹着尾巴逃之夭夭,嘤嘤乱叫。

卢雪师父面色严肃,只上前拍拍他的肩膀聊作安慰,复而拈胡须继续观看水镜去了,卢雪蹲下,抱紧弱小无助的自己哽咽道:“姐,我是不是很蠢。”

卢月摸摸卢雪的发旋儿,轻声哄道:“怎么会呢,你就是脑子有点不好使,有姐在,以后被骗得裤衩子都不剩的时候姐养你。”

卢雪哭得更大声了。

白榆正在分析当前局势——世家势大、钳制皇权,古有云:‘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王朝早就磨刀霍霍,刀尖所指,欲置各个世家于死地,永世不得翻身。

只不过解决世家需要付出极大代价,最后保不齐两败俱伤,如今西边的戎羌又对中原虎视眈眈,欲南下劫掠,这才暂时维持住表面君臣相谐的假相。

白榆好死不死,正好是兰陵白氏的嫡幼子,因其长兄体弱多病,体弱到什么程度?一场风寒都有可能夺去他的生命,所以家族重担落到白榆的肩上,板上钉钉的白氏下一任家主。

白榆整理好目前手上掌握的情报,脸色已经不是难看可以形容的了。

国朝危如累卵,皇帝志大才疏、沉迷炼丹求道,连男女之事都不大热衷,也就导致子嗣稀薄,这些都还好,最让白榆上火的是外族虎视眈眈,皇帝竟然想着挑个公主去和亲。

皇帝不是不知道和亲公主的遭遇,可是他还是想要苟且偷生以及一点私心——他要拖延时间先腾出手收拾世家,或者拉着世家一起死。

白榆皱着眉,放下手中的信纸,觉得皇帝也是个疯的,但是他更关注的是当今陛下膝下唯一一位能用的皇子。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位能用的皇子的扮演者应该是法家的大弟子——晏乐。

说起来,能这么笃定,两人之间也有一段渊源,现实中的白榆和宴乐算是表兄弟,宴氏王朝当今皇后出身白家旁枝,为的是拉拢天下士子与世族之心。

而白榆和晏乐不论是在人间还是修真界,都不是很对付。白榆出身千年世家,历经流水的王朝依旧屹立不倒;晏乐出身皇室,王朝与世家可称得上水火不容。

最关键的是,两人之间有大道之争,自然互相不对眼,不过路上偶然碰见,面上一派其乐融融,归舟对此毫不知情,只感觉元明道人提到晏乐的语气总是怪怪的。

槐序现在的身份是镇国长公主之女,目前身在千里之外的天水,每天一睁眼就是提刀上马跟外族厮杀,自顾不暇,累得连朝堂上的事情都没空关心,帮不上忙。

白榆无声长叹,只觉得前路无光,盘算怎样拿当今陛下祭天比较好,暂且保下实力,先把外族收拾了。

晏乐是个小胖子,面上总是笑眯眯的,一副讨巧的“福相”,从不说话,因着他有生来带一门神通——言出法随,因此他师父特意找了佛门神通,让他修了闭口禅。

晏乐小胖子整理好目前的情况,心底开始盘算着怎么让皇帝驾崩,“在这之前”,晏乐眺望漆黑的夜幕,无所谓想,“我要找一个盟友,能帮忙稳住朝堂局势的盟友。”

这样想着,晏乐小胖子将手中的纸条放上烛火,眉目在明明灭灭的火光下显得阴翳冰冷,与白榆不谋而合。

风雨欲来,大厦将倾。

水镜外的长辈们面面相觑,看护晏乐来的那位高士皱着眉道:“这······不会是要孩子们挽天倾吧,这也太难了些,他们还小,什么都不懂呢。”

“大厦将倾,独木难支,难、难、难。”一位精神抖擞、鬓发银白的老道长抚着胡须叹道。

“懂不懂?又有什么干系,幻境里只当玩乐罢了,能出什么事!更何况若是连这些苦都吃不得,往后出门历练有的是苦吃,到时候岂不是要自我了断!”元亭冷哼一声,缓声说道。

在场众人脸色各异,元亭说话向来难听,可说的却是不争的事实,修道向来艰难,得道更是实力、运气缺一不可,求道一途少不得吃些苦头。

槐序此时正握着一把长刀,干脆利落砍下一名小部落首领的脑袋,刚才就是这个小首领在阵前叫骂:“中原的女人就是不一样,细皮嫩肉的,尝起来那滋味啊······啧啧啧。”

说完,如恶狼一般的目光死死盯住槐序,周围的手下也跟着一起用下流的目光打量,不时发出嘿嘿的声音,槐序恶心得要死。

槐序咽不下这口气,亲身上阵,以己身为饵,诱敌深入。敌方首领认为她是个女人而且看着不过十来岁,经验、魄力不足,因此多有轻视,槐序利用这一点诱他入阵。

砍下小首领的脑袋,脑袋带这血液骨碌碌滚了好远,留下一路血痕。

槐序一脚踢得远远,嘴里不住叫骂:“什么腌臜东西,还敢肖想姑奶奶,我看你是马王爷不知道几只眼!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狗崽子,姑奶奶也是你能调戏的,姑奶奶不把你的脑袋当球踢都是人美心善,呸!”

骂完,一抹脸颊上飞溅的血液,脱力似的丢下卷刃的长刀,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喘气一会儿才缓过来,转头吩咐:“去,把这个贱人的身子,呃,能干啥?”

“要不剁了喂狗吧,还省了挖坑的劲儿。”军士摸摸脸上的疤,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自己能想到最侮辱的办法。

毕竟他杀完人尸体往战场上一扔,后勤会来处理,而且他也不晓得怎样泄姑娘家的心头恨。

澄明道人蹲在一旁暗自安慰自己,小声蛐蛐元亭:“权当出门历练,迟早有这么一遭,什么狗屁话,呜呜,我家娇娇,吃不好睡不好,从小到大受过的罪都没这两天多,历练还早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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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羽踩着一地枯叶走到水边,竹海中少有杂树,秦羽蹲下俯视因为风过而微微漾起的碧绿水面,水面映出秀美沉静的面容,手心紧紧捏住毒针,以备不时之需。

秦羽垂下眼睑,定定看着水面,重冥苍白的脸隐在水面下,同样静静观察着秦羽。

秦羽指尖微动,毒针自袖口弹出,破开平静水面,并没有泛起波澜,只有一圈隐没于荡漾中的小小涟漪昭示曾经发生过什么。

重冥胳膊上微微一痒,水面上一把长竹枝恰到好处插下来,甚至快要戳到重冥的脸,恰好分散重冥的心神,忽略毒针带来的麻痒。

重冥绚烂的鱼尾悄悄幻化成人类的双腿,眼角的鱼鳞褪去,猛得破开水面,双臂就要去抓秦羽的手腕儿,秦羽钓鱼成功,竹枝猛然甩到重冥脸颊、极力往后一仰,险险避开重冥苍白的双臂和尖利的指甲。

重冥忙闭眼,可是竹枝抽过脸颊和眼睛,带来火辣辣的刺痛。

指甲是鲛人在海中捕猎的利器,可以轻松将一头鲨鱼开膛破肚,上面的毒素可以毒翻一头鲸鱼,鲛人的指甲、鱼鳍、鳞片都是利器,是海中生存的依仗。

海洋是无情的,弱肉强食是海洋生物从出生起就信奉的铁律,可海洋也是多情的,孕育无数生命,包容所有的生命成长。

重冥圆润的眼瞳在光线下成一条竖线,如同将要捕猎的野兽。

他四肢并用爬上岸,以极快速度和怪异的姿势冲到秦羽面前,挥拳向秦羽,秦羽反手掏出背后背着的斧子朝重冥挥去,重冥只有手间指虎可以用,只得借助杂树翻身躲过。

杂书被斧子砍出一个大豁口。

此时已经离湖很远,重冥心知中计,又眼见不敌,就想回湖中。

秦羽怎会不知湖中是他的主场,更何况她刚起兴,怎会放虎归山,斧子继续一下一下,配合步法,直往重冥身上劈砍。

重冥自知敌不过,只能一路躲闪,毫无还手之力,直到避无可避,眼见被逼得离湖越来越远,只好拾起脚下一根长枯竹,闭了闭眼,心里安慰自己一番,打算殊死一搏,瞅准破绽就往秦羽腹部横拍过去。

斧子因为惯性转个弯劈上枯竹,竹子一路崩裂开伤直到重冥的手,即使重冥放手再快,手掌也被崩裂,鲜血泊泊而出。

秦羽不做停留修整,趁机将斧子甩向重冥,重冥猝不及防被斧背结结实实砸头上,毒素发作,在昏睡前最后一幕是秦羽夺下腰间玉牌。

风遥一直趴在一根竹子上偷窥,秦羽倏然转头,摆手对她打了个招呼,下一刻一只弩箭就朝她射来,风遥连忙闪身换地。

秦羽像是能预料到风遥每一步的走向,每一只弩箭都恰好落到风遥的脚步上,将风遥逼到水边。

风遥实在避无可避,扶住竹子立在竹梢,风遥抓住身旁快要倒下的折竹奋力往前一抛,远远甩到水面,慢慢飘向水中央。

风遥在最后一支弩箭射断竹子时,借力打力,支起竹子,借助巧劲,往水中央的竹子上跳。

身姿如惊鸿掠影,稳稳落到湖心,堪堪站定。

又是哪个小可爱走了,呜呜,涨个收藏真的不容易,是作者写得太烂了嘛?

作者回来啦,这周身体确实不大好,读者们久等啦。

涨收藏、涨收藏,收藏从四面八方来。

秦羽是墨家巨子,女孩儿,跟元明比“赛车”那个。几百岁的长辈看十几岁的小辈,看他们确实是啥也不懂。

阴阳家老祖——澄明道人,槐序的祖父

重冥,鲛人族天骄,人家在海里活了好多年,心急之下上岸,被气得忘了咋走路也正常吧(可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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