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oc致歉
便利店日光灯管突然发出垂死般的嗡鸣，木柯数到第三盒临期饭团时，瞥见收银台后的挂钟指针开始逆时针疯转。货架缝隙渗出铁锈味的雾气，他的手指刚触到冰柜玻璃，就看见自己呼出的白气凝结成血珠滚落。
"别碰任何反光物体。"低哑男声擦着耳际响起，戴战术手套的手掌突然扣住他后颈。木柯后仰时撞进薄荷混着硝烟的气息里，金丝眼镜的冷光晃过他眼前——是那个总在凌晨出现在便利店的危险分子。
?
玻璃展柜里的青铜怀表指向十一点五十五分，木柯看着便利店收银台显示屏突然扭曲成血色漩涡。当他抓住货架试图后退时，手腕已被戴金丝眼镜的丹尼尔扣住。
"这次副本的准入券是贝多芬《月光奏鸣曲》唱片。"青年猎人将黑胶唱片拍在收银台，裂纹瞬间爬满整个空间。木柯听见系统提示音在耳膜炸开：
【欢迎来到死亡歌剧院，存活至凌晨四点即可通关】
碎裂的瓷砖化作猩红地毯，十二面等身镜将他们围困在第一个关卡。丹尼尔战术服上的银质纽扣映出镜中无数个木柯，而真正的青年正盯着对方后颈——那里有道类似提线木偶接缝的旧伤。
丹尼尔将黑胶唱片拍在收银台，裂纹瞬间爬满显示屏。木柯看见《月光奏鸣曲》的标签正在融化，黑色胶质像活物般缠绕住青年猎人青筋凸起的手腕。货架轰然倒塌，罐头里的黄桃果肉变成腐烂的内脏滚落脚边。
"抓紧。"丹尼尔拽着他撞向扭曲的玻璃门，碎裂的瞬间木柯听见自己锁骨传来错位的脆响。血腥味浓得能尝出金属味，十二面等身镜组成的牢笼拔地而起，每面镜缘都嵌着钢琴黑键般的獠牙。
镜中无数个丹尼尔正在融化。真实的青年猎人扯开战术服领口，露出颈后蛛网状的旧伤痕："五分钟后这些镜子会开始吞食倒影，不想变成二维生物就找音阶规律。"
木柯的指尖刚触到冰凉的镜面，就听见孩童笑声从镜中传来。第三面镜子突然浮现血线谱，他的瞳孔猛地收缩——那些音符在视网膜上重组成母亲坠楼时的姿势。冷汗顺着脊椎滑进尾椎骨时，丹尼尔突然将匕首钉进他耳侧的镜面。
"别看注释！"飞溅的玻璃渣划破木柯脸颊，他看到匕首柄上缠着染血的五线谱，"这是逆行卡农，需要同时触发相隔八度的音符。"
镜中倒影开始扭曲成尖叫的人脸，丹尼尔抓着他的手按向镜面。指尖相触的瞬间，木柯感觉到对方掌心的茧摩擦过自己虎口。镜中传来指甲刮黑板的声音，十二面镜子同时浮现琴键凹槽。
"数三下。"丹尼尔的声音混着血腥味喷在他耳廓，"我按升F，你按降B。"
倒数到一时，头顶传来钢丝绷断的锐响。木柯看到镜中丹尼尔的倒影突然被银线吊起脖颈，真实的青年猎人却纹丝不动地与他十指交叠按下琴键。所有镜子应声爆裂，锋利的碎片在空中凝成音叉形状。
"低头！"丹尼尔揽住他的腰滚向右侧，三枚音叉钉入他们方才站立的地面。木柯的后背撞上某种粘稠的物体，扭头看见碎镜重组成人形怪物，正用钢琴线缝合自己裂开的下颌。
青年猎人抽出缠在大腿的□□，消音器喷出的蓝火照亮镜怪空洞的眼窝。木柯趁机将打火机掷向天花板垂落的幕布，火焰顺着蛛网状的银线烧出一串音符形状的通道。
"这边！"丹尼尔拽着他冲向燃烧的豁口，身后传来镜怪啃食自己手指的咯吱声。木柯跃过火墙时闻到头发焦糊的味道，却在下一秒跌入声波凝聚的沼泽——成千上万只耳膜在回廊墙壁上跳动，铜管乐器正从融化的墙皮里伸出森白的吹口。
粘稠的声波缠住脚踝，木柯听见二十三年人生里所有恐惧的声音在颅腔共振。母亲的坠楼声、福利院铁门关闭声、画室火灾的爆裂声...直到丹尼尔染血的手掌捂住他双眼。
"别看那些流动的死亡乐章。"温热液体滴进他衣领，木柯这才发现青年猎人左肩插着半截音叉，"它们会顺着视神经寄生。"
震耳欲聋的管风琴声突然炸响，回廊尽头浮现出巨型管风琴的轮廓。木柯看到丹尼尔战术服渗出的血在声波中凝成诡异的音符，而那些致命的音刃竟在青年身周三寸自动偏转。
"你到底是..."质问被突袭的音浪打断，丹尼尔将他按在墙角，子弹擦着耳际击碎袭来的低音谱号。青年猎人染血的唇几乎贴上他颤抖的睫毛："等活着出去，让你问个够。"
镜面碎片还在鞋底咯吱作响，木柯就被丹尼尔拽进声波回廊。暗红色肉膜覆盖的墙壁上，数百只人耳正在随着管风琴声抽搐，耳道里渗出沥青状液体。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视网膜上残留着方才镜中丹尼尔被银线绞杀的残影。
"别看墙上的死亡乐章。"丹尼尔突然用染血的绷带缠住他双眼，血腥味混着药草气息刺入鼻腔。失去视觉的瞬间，木柯清晰听见铜管乐器融化的滴答声，像有无数条舌头在舔舐耳蜗。
黑暗加剧了触感。当丹尼尔带着枪茧的拇指擦过他喉结时，木柯浑身绷紧："你..."
"嘘。"湿热呼吸拂过耳垂，青年猎人握着他的手按在某个跳动的事物上——是对方颈动脉，"数我的脉搏，和音波频率同步时告诉我。"
掌心下的搏动炽热有力，木柯却摸到环状凸起——那是被钢丝勒过的旧伤。管风琴突然奏响《安魂曲》变调，他感觉丹尼尔的脉搏在某个小节骤然加快："现在！"
消音器喷出蓝色火焰，子弹击碎正在凝聚的音符骷髅。木柯扯开绷带时，恰见丹尼尔旋身踢碎袭来的低音谱号，断裂的五线谱如同毒蛇缠上他小腿。
"别动！"木柯的蝴蝶刀贴着丹尼尔大腿内侧擦过，刀刃斩断的谱线溅出酸液。青年猎人战术裤被腐蚀出破洞，苍白的皮肤上赫然露出数字纹身——NO.37。
音浪化作实体利刃袭来，丹尼尔突然将他扑倒在管风琴踏板上。后脑撞上琴键的瞬间，木柯尝到对方唇间溢出的血腥味。二十八根音管同时炸裂，锋利的金属碎片雨中，丹尼尔用后背为他筑起屏障。
"你疯了？"木柯摸到满手温热液体，那些本该刺穿心脏的碎片正悬停在丹尼尔脊背三寸处，如同畏惧什么般剧烈震颤。
青年猎人染血的手指突然插入他指缝，在管风琴最高音炸响的瞬间按下某个琴键。木柯听见自己十四岁时的尖叫从音管涌出——那是福利院火灾当天，他蜷缩在储物柜里录下的求救录音。
"别看那些记忆回廊。"丹尼尔的手掌覆上他湿润的眼眶，伤口滴落的血在木柯白衬衫上绽开红梅，"都是骗你分心的把戏。"
音阶开始倒转时，木柯发现丹尼尔颈后的蛛网状伤痕正在发光。他鬼使神差地咬破舌尖，将血抹在对方后颈："这样能破坏声波共振吗？"
青年猎人浑身剧震，灰蓝色瞳孔泛起血色。失控的音符在空中凝结成银色蝴蝶，随着他甩出的军刺化作致命风暴。木柯在音爆中抓住丹尼尔的手腕，借力跃上管风琴顶端，将燃烧的绷带掷向最大的音管。
烈焰顺着声波蔓延成凤凰，吞噬了整座死亡乐池。丹尼尔揽着他的腰坠向安全网时，无数燃烧的音符在他们身下绽开。木柯数着对方肋骨抵在自己胸口的震动，在火雨中看见青年猎人破碎镜片后的眼睛——那里映出的自己，嘴角竟带着笑意。
水晶舞台升起时，木柯才发现礼服内衬缝着人皮。丹尼尔握着他腰的手突然收紧，铃铛缀成的袖口哗啦作响："别数拍子，数我的呼吸。"
聚光灯亮起的刹那，木柯看见观众席坐满无面木偶。当丹尼尔引着他完成第一个滑步时，头顶传来钢丝断裂的锐响。
"第三盏吊灯！"木柯在旋转中破译铃铛的摩尔斯密码，丹尼尔却突然将他抛向半空。失重感中他看见青年猎人背后的灯架轰然坠落，水晶碎片擦着对方耳际飞过。
落地时丹尼尔的手垫在他后脑，铃铛手链缠住两人交握的指尖。木柯闻到对方领口散发的硝烟与血锈味，竟比任何香水都令人战栗。当无面木偶们开始鼓掌时，他听见自己紊乱的心跳混进了丹尼尔的呼吸频率。
推开化妆间红门的瞬间，木柯的声带像被冰锥刺穿。人鱼歌姬的脊椎骨从红裙下伸出，正在弹奏由肋骨折成的骨琴。丹尼尔将他推到镶满牙齿的穿衣镜后，反手就要割喉破坏声带。
"等等！"木柯扯住青年猎人渗血的衣领，在对方惊愕的目光中咬破舌尖。血腥味漫开的瞬间，他对着人鱼歌姬唱出荒腔走板的生日歌——那是七岁那年，母亲坠楼前为他唱的最后旋律。
诅咒音阶破碎时，丹尼尔染血的手指抚上他喉结。淡蓝药剂渡进口中的刹那，木柯尝到薄荷混着铁锈的吻。治疗喷雾在口腔炸开清凉的刺痛，他却在窒息般的快感中攥紧了对方破碎的衣襟。
镜中人鱼正在融化，而他们的倒影在血色月光下久久相缠。
提线人生
木偶工坊的檀香混着尸油味钻进鼻腔，木柯的蝴蝶刀在银线雨中划出残影。三十七具人偶随着傀儡师的琴弦颤动，每根银线末端都缀着带倒刺的钩爪。丹尼尔的后颈在幽绿烛火下泛起红光，蛛网伤痕正蜕变成振翅欲飞的蝴蝶纹身。
"小心镜像神经！"木柯斩断袭向丹尼尔太阳穴的银线，却见自己的复制人偶正从唇间吐出毒针。丹尼尔的军刺擦着他耳际飞过，将毒针钉死在橡木梁上。飞溅的木屑中，青年猎人突然将他按在布满抓痕的工作台："数三下，引爆你口袋里的磷粉。"
木柯的指尖刚触到玻璃瓶，就发现丹尼尔战术服下渗出黑血——那些银线竟在汲取他的生命力。傀儡师的笑声从人偶堆深处传来："多完美的共生体，你的猎人早该在七号副本就变成我的藏品。"
记忆闪回到声波回廊里自动偏转的音刃，木柯突然扯开丹尼尔的领口。振翅欲飞的蝴蝶纹身下，隐约可见缝合线痕迹。青年猎人擒住他手腕的力道陡然加重，灰蓝瞳孔泛起无机质的冷光："现在不是时候。"
"从来就没有'时候'。"木柯咬破舌尖将血抹在纹身，三十七具人偶同时发出尖啸。丹尼尔颈后的蝴蝶绽放出血色光芒，银线如遭雷击般痉挛退散。
傀儡师的单片眼镜炸裂，露出黑洞洞的眼窝："你怎么会知道血契..."话音未落，木柯已踩着人偶头颅跃上青铜罗盘。镜面密室的血珠、声波回廊的音符、水晶舞台的铃铛、死亡歌姬的骨琴——前四关收集的残片在掌心凝聚成钥匙。
"因为他的心跳。"木柯将钥匙插入罗盘中心，丹尼尔的手突然覆上来共同扭转，"在声波回廊数过的，每秒都多跳了十二下。"
齿轮咬合的轰鸣声中，悬吊的银线开始自燃。丹尼尔从背后环抱住他，军刺贯穿两人相叠的掌心钉入罗盘："疼就咬我肩膀。"滚烫的鲜血顺着交握的手腕流淌，在青铜刻度上烧出缠绕的红线。
傀儡师的躯干在反噬中崩解，露出胸腔里跳动的银线心脏。木柯挣开丹尼尔的手臂纵身跃下，却在半空被银线缠住脚踝。他看到自己倒悬的瞳孔里映出丹尼尔破碎的身影——青年猎人正将最后三根爆破弩箭插进自己锁骨。
"不要！"嘶吼震落梁上积灰，木柯的蝴蝶刀割断银线的同时，丹尼尔扣动了扳机。爆炸气浪掀翻整面人偶墙，他在灼热气流中被青年猎人扑倒在地。
燃烧的银线如流星雨坠落，丹尼尔颈后的蝴蝶纹身正在渗血："现在可以问了。"沾满硝烟的手指抚上他开裂的唇角，三十七道旧伤在火光照耀下宛若星座。
木柯扯开对方残破的战术服，咬住心口那道最新鲜的伤疤："我要亲自确认心跳。"傀儡师残留的银线在他们周身缠绕成茧，将濒死的诅咒化作缠绵的虹膜。
当晨光刺破彩绘玻璃时，木柯发现无名指上缠着烧焦的银线。丹尼尔正用染血的唇擦拭他眼皮上的血污，青年猎人后颈的蝴蝶栖息着一截红线。
"系统说这是命运馈赠。"丹尼尔将红绳系在他手腕时，指腹摩挲着脉搏，"但我知道，是你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的。"
歌剧院废墟外传来晨祷钟声，而他们的心跳终于跳成相同的频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