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弟子求见。”

司晏楼站在靳难臣门外，扣了扣大门，朗声道。

院内无声，门却无声无息的打开了，司晏楼抬目望去，看见靳难臣端坐于石桌旁，桌上铺着张纸，好似在写着些什么。见她进来，动作自然的收了起来。

靳难臣语气温和：“怎么来了？”

“我想下山一趟。”

靳难臣一挥袖，桌上出现了一套茶具，他又掏出一个罐子，将里面的液体倒入茶杯中，随口道：“嗯，认识路么？”

司晏楼偷偷嗅了嗅，好像是什么饮料。

……她还以为靳难臣这个年纪的都喜欢泡茶呢。

听到靳难臣的问话，司晏楼信心满满：“不认得，但我看了灵犀上的下山攻略，我现在强的可怕。”

她又道：“对了师尊，我加你一下吧？不然联系起来不太方便。”

靳难臣正将茶杯推给司晏楼，闻言动作顿了顿：“我没有灵犀。”

司晏楼一愣：“啊，啊？”

震惊，居然有人不用手机？！

司晏楼不知道靳难臣是不想用还是没机会用，但她相信，一个好的徒弟应该学会主动为师分忧。

于是她掏出三好市民司俞俞的赠品，大方的送给了靳难臣：“没事师尊，我这儿有新的。”

她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最新款。”

811一声冷笑：“慷他人之慨。”

司晏楼欣慰：“还会引经据典了，看来你有把我说的话好好放在心上。”

靳难臣笑了一下，道：“多谢。”

接着又指了指被放在司晏楼面前的茶杯，道：“尝尝？”

既然靳难臣还在怀疑阶段，就没理由害她。于是司晏楼端起茶杯，放心的喝了一口。

然后又喝了一口。

……别说，还挺好喝。

司晏楼愉悦的眯了眯眼，问道：“这是什么？”

靳难臣从司晏楼拿起杯子开始就一直在盯着她，闻言道：“凡间一个酒馆的饮品，你喜欢？”

司晏楼直言不讳：“嗯，好喝。”

她道：“师尊问这个做什么？难道是要送我？

“哎呀那怎么好意思。

“但师尊厚爱实在难以拒绝，弟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811辣评：“阿楼，你一个人，能演一台戏。”

司晏楼厉声呵斥：“大胆妖孽，还不住口！”

811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这边，靳难臣笑道：“你喜欢，都拿去好了。”

他逆光而坐，棱角分明的轮廓被光影镀了层金边，衣袍被风拂动，眉目舒展时，若流风回雪。

司晏楼大大方方的欣赏着自家师尊的盛世美颜，再一次感叹，这师果然没拜错。

就冲着这张脸，她愿意减寿十年。

811提醒道：“下山，阿楼。”

司晏楼一个激灵，噌的站了起来。匆匆忙忙教靳难臣怎么加上她的灵犀好友，便提步往外走。

背影是藏不住的欢脱。

**

“阿楼，你好没好？”

司晏楼慢条斯理的挑着服饰，道：“没呢亲，请您稍等，这边恐怕还要一会儿时间哦。”

811等的无聊，情不自禁就染上了困意，他打了个哈欠，困倦道：“你快点……”

司晏楼体贴道：“困了？要不你先睡吧小幺，我自己一个人去也可以。”

811道：“万一你挑个不好看的灵宠怎么办？”

司晏楼道：“你可以侮辱我的人品，但你不能侮辱我的审美。”

811想到司晏楼一见着靳难臣就走不动道的便宜样，沉默了。

这话，好有说服力的。

话都说到这了，还不如顺水推舟，于是811从善如流道：“真拿你没办法。好吧，那我留在这等你好了。”

话音落下，司晏楼感觉识海蓦地放轻松了。

司晏楼站在原地没动，试探性的喊了两声：“小幺？小幺？”

真的走了。

司晏楼快速换下衣服，边换边想，就这么点服饰哪用挑这么久，也就811那个傻白甜……

司晏楼总是面带笑容，所以没人知道，比起寻常女子的柔美，她的五官更锋锐冷硬，不笑时，显得凛然不可侵。

她三下五除二就换完了刚才磨蹭半天也没选出来的衣服，按着攻略往山下走。

山下的城镇叫阆风，此时这是赶集日子，集市上热闹非凡。

司晏楼站在这红尘烟火里，觉得有些恍惚。

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过这样的场景了。

明明从小在这样的环境长大，此刻却有些陌生。

正想着，突然感觉有一坨什么东西撞到了自己腿上，她低头，看到了一个垂髫年纪的小姑娘。

小姑娘皮肤偏黄、粗糙，那双眼睛却黑白分明，清澈干净。

她抱着司晏楼大腿，用手牵住她的小拇指，仰着脸好奇的看她。

身后她母亲喊道：“哎呦二丫，快放开仙长。”

她语气着急却没有紧张，看起来并不担心冲撞司晏楼。

如此看来，仙门弟子与凡人的关系竟还不错。

司晏楼转头，笑了笑，道：“没事。”

她弯腰，轻轻松松将小姑娘举过头顶，小姑娘视线骤然拔高，下意识揪住司晏楼的衣袖，咯咯咯笑了起来。

那名农妇快步走到司晏楼面前，道：“打扰小仙君了。”

司晏楼摇了摇头，将小姑娘放下，随手买个个糖葫芦给她，随后看着她娘亲牵着她走远。

她耳力好，听见那位妇人低声轻叱小孩儿不懂礼数，小姑娘蹦蹦跳跳咬着糖葫芦，根本不听她在说什么。

阳光把她们的影子拉的很长。

司晏楼静默转身，逆着嘈杂的人流，去找灵宠店。

转身时，她的表情已恢复如常，眉眼含笑，宛如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据她看的那份攻略来说，这家灵宠店是阆风性价比最高的一家，店内灵宠大多萌软，是以女修偏多。

这店确实生意很好，因此司晏楼轻而易举就找到了它。

刚推门进去，就被满屋的毛绒绒的灵宠们迷了眼，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往哪儿走。

满屋的雪白粉红中，一只纯黑猫最终吸引了她的注意。

真的很难不注意到。

毕竟所有灵宠都在倾尽全力展示自己时，这只猫一动不动。

所有灵宠叫声此起彼伏时，这猫一声不吭。

睡的沉浸，睡的酣畅淋漓。

一旁有个女修注意到司晏楼的视线，好心提醒道：“道友，你别看这猫好看，大名鼎鼎的睡神，曾被无数女修买走又退回，据传，它一天一大半时间都在睡觉。”

司晏楼若有所思的看了那猫一眼。

“为何如此？可是身有隐疾？”

女修摇摇头，道：“好像就是单纯爱睡。”

司晏楼放心了，冲那位热心善良的女修彬彬有礼一颔首：“多谢道友解惑。”

随后扭头冲店员一挥手：“就那只，带走。”

店员有些惊讶道：“……您确定是那只？”

“我确定。”

看着两人那看怨种的表情，她扬唇，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道：“我喜欢清静。”

买完灵宠出来，天已经半黑了，司晏楼提着猫笼回宗。

这猫果然不愧对它“睡神”之称，闹了这么多动静，竟还没醒。

她提着猫，慢悠悠的晃回宗门，踏入千叶峰的那一刻，她感到有一股极强的灵识笼罩着整个千叶峰，察觉到她后，灵识如潮水般褪去。

司晏楼眼里划过一抹诧异。

这是在等她？

想了想，司晏楼掏出灵犀，找到靳难臣，敲字：“师尊，我回来了。”

对方回的很快：“嗯。”

她摇头失笑。

这年头，像她这样尊师重道的好修士可不多了。靳难臣真是有福气，能有她这样的好徒弟。

回到自己院内，811还没有联系司晏楼，她将猫放好，喂了点饭食，便开始修炼。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天赋到底有多好，但想赶超靳难臣，刻苦些总是没错的。

灵力游走周身的感觉很舒服，司晏楼修着修着，居然觉得有点上头。

修士修炼是不觉时间流逝的，等司晏楼意识抽离时，时间已是凌晨。

她沉思了一下。

三点就要去靳难臣那儿，现在这个时候，睡也睡不了多久，还不如继续修炼。

三点时，司晏楼站在靳难臣院外敲门，心里有些后悔。

当初选院落时，她一心想着选个最远的好避开靳难臣耳目，没料到居然要每天来返这么多趟，多费了那么多脚力。

好累。

正想着，面前的门开了，司晏楼抬眸，看见靳难臣立于屋前，眉眼倦怠，眼底淡青。

身为师尊唯一的亲传，司晏楼立马表情关切道：“师尊昨夜没睡好？”

靳难臣温和道：“无妨。你且坐下吧。”

司晏楼勾了勾唇，状似无心道：“弟子昨夜一宿没睡，本担心今晨犯困，没想到精神意外的不错。”

她嘴角笑容加深，道：“不过转念一想，弟子毕竟还年轻，有活力些也实属正常。”

靳难臣眼眸看向她，司晏楼满脸无辜的与他对视，一副“我只是随口一说”的样子。

靳难臣低声笑了一下，道：“既然如此，你来这里的时间再提前些如何？长夜漫漫，也不可荒废良时。”

司晏楼机灵的换了话题：“师尊，咱们还是抓紧时间修炼吧。”

靳难臣看了她一会儿，在司晏楼即将坐立难安时移开视线，挽袖坐到她对面，眼带笑意：“嗯，你说的对。”

就在昨晚，我和往常一样，期期艾艾的点开文章，想看看有没有突破零。

然后！我发现！有整整三个人看了我的文！三个！！！（震声）

关于减寿十年，司晏楼是这样想的，修士寿命几百年几千年的，也不在乎那十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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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消失的标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