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裸的上身,宽圆的肩膀,露出块状的胸肌和腹肌。
花洒里温温的水柱冲击碰撞皮肤,一瞬化为珠珠水滴,顺着笔直的身段滚落而下。
此刻的顾仕影正在浴室里清醒自己。
第二天,恢复日常生活状态。
第三天,一切照旧。
... ...
顾仕影由于在伪法院里工作发挥出色,已升官至天津高级法院书记长,理所当然有权力检查所有书记官的工作。
与此同时,顾仕影接到一项艰巨的任务——营救地下党员许君迹。
一日,顾仕影在院里食堂吃饭时和同僚谈论公事,其中一名青年小伙无意说道:“天津看守所里关押着新一批疑似敌特分子,他们相关文件都还在院里,等着起诉调查。这进了看守所,不死都要扒层皮,以看守所那群人的尿性,有的还不一定能等到院里开审。”
“敌特里有姓许的吗?”顾仕影看似平淡问道。
“不清楚,老李,你不是负责这匹文件调查吗?”小伙摇摇头,眼神看向一旁的李姓书记官。
听到提到自己,李姓书记官对视了一下顾仕影,“顾书记长这是?”
“我朋友亲戚,他来我家哭诉自己家人在街上买东西,无缘无故被抓走,关了许久,也没证据,托人找关系找到我这儿。”顾仕影顿了一下,佯装轻松样子,“那远门亲戚,我也没怎么在意,你们这一提,我才想起这么回事,叫许有才吧,好像这个名字。”
“是吗?回头我调阅文件注意注意有没有许有才这人。”李姓书记官看到顾仕影这般反应,讨好似地回答。
李姓书记官兴冲冲到顾仕影办公室,谄媚说道:“顾书记长,我们此次案件没有许有才这人,倒是有一位许姓人员,没有你家这位亲戚。”
“没有就好,辛苦你了,小李。”顾仕影客气回复。
“不辛苦,查阅案件,这是我们分内工作。”李姓书记汇报完毕,小有成就带上办公室门出去。
门里的顾仕影双手交叠,骨节分明,眼神望向关闭的门,略有所思。
在天津高级法院书记长职权之下,顾仕影各种探听,最终核实许君迹被关押在天津看守所,也正在被伪高级法院审理中。
下午,顾仕影趁机溜达进档案室,打算查找许君迹的文档。视线在各排架子上浏览一番,到处搜寻相关文件,却没有一丝痕迹。
“咔嚓——”门开了的声音一下惊到顾仕影,随即转身往后排闪躲,眼神偷偷瞟着前方动作,原来是李姓书记拿着文件走了进来。
“咔嚓——”门被再一次带上,接着是钥匙落锁的声响。
顾仕影眼神惊惧:自己莫不会被锁在这里了吧!
轻手轻脚来到门边,耳朵贴紧,门外“咚咚咚——”脚步声渐行渐远。
搬弄了几下门把手,没有要开的痕迹,顾仕影心冷,转身一看,满架子的档案。细细一想:刚刚小李手里拿了一堆文件。
顾仕影走到李姓书记落脚的位置,认真搜寻起来,瞳孔顿时放大起来,些许喜悦的光彩在眼神里流连。
“许君迹”顾仕影小声说着。
打开文件袋,里面是几张陈诉“罪行”的证据,和一些黑白照片,其中夹杂着许君迹的相片。
盯着这些东西许久,尤其是那张带有许君迹面貌的相片。顾仕影,不,此刻应该是白皞赫沉思:这就是抗日战争时期忍辱负重,在暗夜里行走的革命先辈。
快速调整状态,眼神一变。
顾仕影环顾四周,找寻有没逃生的工具,抬头一看,一个小小的天窗正在头上,透着微微光亮进来。
顾仕影把整个文件袋折叠揣在荷包里,凭借着一米八六的细长身材,伸手打开窗户,撑到最大,光芒瞬间耀眼。
起身一跳,顾仕影上半身挂在窗户上,半个身子漏了出去。视线往下寻去,高达两层楼,地面竟是一堆破旧稻草。
他可不想摔成残疾,不然还怎么继续卧底生活,被抓住,逃跑都是问题。视线左右望去,左边垫有一些废旧板材,一层层叠放。
目光炯炯放去,顾仕影双手用力一抻,整个人都带出来,蜷缩在狭窄的窗台,仿佛一只可怜无助,需要拯救的小猫崽。
把窗户关上以后,顾仕影往左侧一跳,屁股对着木板着陆。
“噼里啪啦”一阵木材碰撞声响,经过缓冲落掉,最终,顾仕影四脚朝天地躺在草堆里。
休息一番,调整过来的顾仕影蹲坐在稻草里,扶着后腰,表情难受,猛一抬头,对视上孙婉丽疑惑的表情。
“你这是怎么了?”关切且诚挚,上扬着嘴角问着。
“我说我是来拉屎的,你信吗?”结合此刻自己的动作,顾仕影只能荒谬地回复。
“那你裤兜里掉出来的是什么东西?”继续追问。
文件袋漏出背面空白部分,顾仕影慌忙捡起往腰后面背过去。
“那是我的厕纸,你信吗?”怪诞的借口继续。
孙婉丽转过身去,轻笑一声,“那待会我们回去路过商店的时候买些软一点的厕纸吧。经常用这么硬的纸,你的屁股可不行。还有你一堂堂书记长,工资还不至于买不起软纸。”
“是。”顾仕影狼狈不堪回复。
“你拉好了吗?”
“好了。”
顾仕影整理身上的稻草,起身朝孙婉丽方向移动过去,此刻他的尾脊骨还是疼痛,却不得不忍受,陪着买软纸去了。
毕竟现在法院也差不多下班时间。
两人并排行走,若有似无地靠近。
顾仕影嗅到空气中奇特的一股烟味,疑惑问道:“怎么有一股烟味?”
“哈?烟味,有吗?可能是我送花过来,酒馆里的顾客吸得焊烟。”孙婉丽表情一怔,右手往腰上探去。
“可是这味道太浓郁了,好像从你衣服里透出的。”顾仕影鼻子抽动嗅着,不死心追问。
“什么啊?你该不会怀疑我私底下是那种烟酒都来的女生吧!”孙婉丽停下脚步,面向着顾仕影,有些嗔怪地看着他。
只见顾仕影右手牵起孙婉丽左手,打量了一下她的穿着:一件毛绒披肩下是白色的旗袍,清新淡雅。
“我错了,我老婆这么优雅的女士,怎么可能背着我抽烟喝酒。应该是这衣服容易吸烟,回去洗洗,毕竟二手烟对肺部不好。”
顾仕影伸手掸掸孙婉丽正披在肩上的毛绒衣服,仿佛能把烟味驱散开来似的。
“这还差不多,你错了,罚你回去洗这件衣服。”
“好好好——”
两人依偎着前行。
第二日,法院食堂吃饭的顾仕影听到同僚们的早报八卦怪谈“汉奸海关监督昨日被暗杀枪击于臭水沟之下,死得其所。”
此刻他并没有关注太多,他计划着下午去一趟看守所。
展示一张“检查监狱管理状况表”证明,顾仕影轻松进入看守所内。
里面湿冷的空气震荡在暗黑之中,吸入肺部,寒森逼人。墙角随处是耗子在穿梭溜达,给静寂中添了一份奇怪的声音。
顾仕影穿着西服,在各个监房转了一圈,仔细看着监房里关押人的面貌,随机抽查了几个犯人,根据案件内容,问了问几句相关情况。
掉屑的木桌对面,遍体鳞伤的“犯人”耷拉着头,并不打算和顾仕影说些什么。
顾仕影一个手势,把看守支出,只剩他和照片里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
语气深沉:“卷宗已毁,再审可翻案,咬死被仇人诬陷。”简短数句,说完,顾仕影起身离开。快要出门时,回头轻轻说了声:“再坚持一会,会胜利的。”
“明白——”
空气中两股不同气力语音交流传递,波纹震荡,最终朝着一个方向前进消散。
第三日一早,李姓书记兴冲冲冲进顾仕影的办公室里,惊慌失措,连门都没敲,衣服在空气中凌乱不堪。
“顾——顾书记长,不好了!档案缺少了一份。”焦急,眼神里都是惶恐。
看到李姓书记这慌不择路的样子,顾仕影劈头盖脸地责骂起来,听到少了一份文档,心里暗自一喜,接着转换语调:“案宗可能在日本人攻占天津,轰炸法院时被炸毁了,责任也并不一定在你!”
李姓书记官听到顾书记长为他开脱,他当然谢天谢地,给庭长一群人解释一番,果然混了过去。
晚上,顾仕影邀请了两位陪审官老同学在“青青酒楼”叙旧。
有些伤心的表情,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说这位无辜的许姓亲戚“我那可怜的大侄子,看到他在看守所里折磨的非人样子,我的良心怎么好过得了,怎么和我堂姐交代。被人诬陷是**,那么久证明也没有,甚至连份卷宗也没有。这稍微意思意思得了。”
说完,表情一转,赔笑着给两人倒酒夹菜。
一番操作,许君迹当庭宣布无罪释放。庭上有人欣喜,有人咬牙切齿。
一番动作,顾仕影的法院书记长,也到了尽头,下岗了。
失魂落魄的顾仕影穿着笔直的西装,系着花花绿绿的围裙,在“美丽花店”工作着。
“别伤心,我养你啊!反正就一破书记长,有什么好当的,天天按时上班,没有自由,有时还得加班,他们又不会多发你工资。我这花店多养一个人不成问题。”孙婉丽修剪花枝,语气轻快,脸上露出霸气的笑容。
“好啊——”顾仕影无奈笑着。
夜晚,一道精悍的身影光顾了顾仕影在英租界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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