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趴在了浴缸边。想起他之前厌世的样子，接了一个轻松一点的话题。“话说织田作，你现在既然不上班了的话要不要做点什么？”
他没想过。“什么？”
她懒洋洋拖长了声音。“你之前不是跟我说你想在打开窗户就能看到大海的房间里写小说吗？我现在天天做梦，如果我哪天不上班了能够做什么，我的想做事列表如果列出来少说得能写满两张A4纸。虽然我家的窗户打开看不到大海，但是写小说还是不成问题的，你还有其他的爱好吗？”
写小说。他差点忘记了。
而爱好……他没有爱好。
在港口黑手党里，他因为不愿意杀人，所以永远只能当底层成员。天天做一些收尸打扫战场的工作，拿着那点工资去养活五个孩子，与太宰治和坂口安吾去Lupin酒吧是难得的消遣。
想来他竟然已经浑浑噩噩过了快两个月了。
“遥如果不上班想做什么？”
“可多了啊。我想去横滨去调查我爸妈到底怎么死的，然后去吃好吃的，去游乐园，去好好的看一场花火大会，我还想学画画，做DIY手工，还想出去旅游……”
怪不得两张A4纸写不下呢。这也太多了。
“我想写小说。”他又想起了这件事。
她停下了掰指头数梦想的行为。“挺好啊。你写呗？我桌子里有纸有笔……呃——是不是不太方便？”那笔都快有他半个人长了。“我大学的时候买过电子词典，我觉得你用那个应该正好，等我身体好点了给你找出来。”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黑色裤子的布料。“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资格去写小说。”
“……写小说还有准入门槛吗？”在她的脑海里面一直觉得如果不提出版发表只是自己写着玩那就几乎没有门槛了。“写小说的准入门槛不是识字吗？你认识字就能写啊。”
“可是……”
她不懂他内心的纠结。“你自己的爱好想做就做，写小说又不是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过你记得如果写成.人.小.说不要投到儿童文学编辑部去。那才是真的犯法。被抓了我不会救你的。”
他酝酿那么久的悲情全被她一句话打散了。
……谁会这么干啊！
“那你想写什么？要不我给你联系个编辑？我一个初中同学现在刚进出版社当编辑。你要想赚钱的话那我就问问现在什么火，你跟个风。”
“不，不用了谢谢。”她这行动力也太强了。
“那你想写什么题材？需要出去取材吗？想去哪儿？”
他也没想过。但是他觉得也许他现在的生活当小说写出来就不错。毕竟没人与他有同样的遭遇。
“遥。”
“你说？”
“我能跟你一起去上班吗？”总是呆在家里，什么灵感都没有。
她考虑了好一会。“理论上来说是不可以的，毕竟是我警察嘛，不过你如果真的想去我也不是不能带你去，毕竟有你在的话，我对敌的时候也更有把握，不过——有件事需要先解决。”
“什么事？”
浴室里突然没有了声音，大约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听到浴室门里传来的声音。“织田作，我带你去上班没问题，但是你必须告诉我，你之前到底是做什么的。我不能带着一个身份不明的人进入警视厅。这一点你应该也能理解吧？”
他理解，所以沉默。
她半张脸埋在水里无聊的吐泡泡。“织田作，你讨厌别人探听你的秘密吗？”
他一瞬间还没反应过来。“还，还好吧。我觉得如果被人探听到的话还是自己遮的不严实，是自己的问题。”
“那我能猜猜吗？我觉得你之前应该干的不是什么好工作。”
织田作之助：！！！
他遮掩的的确不算严实，因为入江遥总是基本问了两句，他不说就不问了。平常看起来有些没心没肺。
“能瞒着警察的能有什么好工作？”她百无聊赖的捏了捏放在一边的黄鸭子，橡胶黄鸭子发出啊啊的声音。“不过既然你已经死了，而且这段时间我看你也挺老实的，所以也就没多计较，毕竟你也不是东京人。不归我管，但是你是横滨人吧？这个应该是没什么毛病的，毕竟我是去户籍科查的。”
他沉默半晌。“是。”
“高武力，有异能，会双枪……你之前必然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横滨有租界，我也听说有很多组织，我觉得你可能是某个组织的人，不过我也就查到这了，因为异能力者的资料是进异能特务科的。如果要跑去异能特务科查的话我觉得那动作就太大了，而且……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查出来的结果可能不是我想看到的。”她叹了口气。“所以说我希望你能自己告诉我，你之前是做什么的。虽然这是我上班第一年，但是我觉得这应该是作为刑警的预感吧。”
他庆幸她幸亏没去异能特务科查，一旦查了坂口安吾立刻就会摸过来了。
“我的确是组织成员。”他垂下眼。“从前隶属于港口黑手党。”
她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冷气。“那我猜的还是没毛病的，话说回来，你是怎么死的？我听说横滨挺乱的，组织之间对抗死的？”
她都查到这里了，他再瞒着也没什么意思了，他直接和盘托出。
她却觉得他说的跟假的一样。“织田作，你那么有才华的人，你说你是底层成员，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我没有说谎。”他靠在磨砂玻璃门上。“我不想杀人，所以一直无法得到升迁。”
她还是觉得离谱。“既然你说你不想杀人，那你能告诉我，你这一身杀人技是怎么来的吗？”
这段时间跟芦田和鬼塚两位教官对练的时候他们的点评如出一辙，也让她感到了明显的不对劲。
[小遥，你最近的出手狠厉了很多。]
[小遥，你这是从哪儿学来的？咱们学校可没教过这种置人死地的手法。]
他艰难的开口，声音滞涩。“我之前……杀过人，在进组织之前。”
“那你能告诉我，因为什么你决定不杀人了吗？”
***
肚子已经不疼了，大约止疼药已经起效了，她从浴缸里站起来擦干身体。
听到屋子里细细碎碎的声音，他大概知道她已经开始穿衣服了，也离开了浴室门口。
没想到她下一秒就拉开了门。正当织田作之助想要避开她的时候，却被她抱了起来。
她泡澡的水很热，被她托在手上的时候都能感觉到她身上的热度。
他差点没翻下去。“遥？”
她的脸颊因为泡澡热的褪去了惨白，变得红润起来。嘴唇上也泛着樱花一般的浅粉。
她把他捧起来轻轻放在了床头柜上坐下。“织田作，你知道作为一个警察来说，最欣慰的事情是什么吗？”
他一瞬间没反应过来，想了想。“……没有犯人？”
她钻进被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看他。“这固然是警察的愿望，但是要说这个世界上没有坏人，没有犯人是不可能的。作为警察最欣慰的事情是那些做错了事情的犯人能够真心悔过，接受改造之后拥抱新的、正确的人生，弃恶扬善，做更多的好事来弥补过去的错误，同时也让自己得到解脱。”
她眼里和唇角都带着笑意。“织田作，想要种一颗参天大树最好的时间第一是十年前，第二则是当下。那位叫夏目的老师这么说也希望你能够向善。”
她习惯性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你能够认识到这一点，为了那些孩子付出那么多而死，这应该就是上天给你的惩罚了。可是上天也原谅你了，所以才会让你重新活下来，也许现在有诸多不便，但是比起那些再也没有机会活下来的人来说，我觉得你已经足够幸运了，不是吗？”
织田作之助心情有些复杂。
“你如果想取材我可以让你陪我一起上班，不过重要的会议你不能参加。正好你在取材的时候，也能顺便指导我的武技。而且你不能跟你以前的朋友联络，否则我就只能把你交去异能特务科了。”
“好。”他暂时也不想与之前的朋友再联络了，用这样的身体。
她冲他伸出手。“织田作，既然你说你不想杀人了，那就来救人吧。跟我一起，用你我的力量，去保护这个国家的安定和人民的平安。我觉得这样做更有意义，不是吗？不管你之前杀了多少人，从现在开始我们开始救人，未来的日子还有很长，我相信只要我们一同努力，一定能让救人的人数超过你之前杀人的人数的。”
她的手心白皙，手指带着持枪的细茧。
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指。“好。”
她躺在床上，还不是很有力气，泡了澡倒是把她泡困了，身体也不冷，也不疼了。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不行……我困了……织田作你自己找点吃的，我得睡了……明天还得正常上班呢，我今天要养精蓄锐……”
她把被子扯了扯，闭上了眼睛。
累了，我下一篇文刚写了个开头，写自闭了。我得歇歇，不过好歹还有一百万字左右的存稿可以霍霍，先让我霍霍一段时间再写。
我家女主上辈子肯定是捕鱼的，拿个捞鱼的大抄子就一顿捞捞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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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