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一开始时诸星大以为阿玛罗尼说的‘努力活下去’是在威胁他,直到跟他合作了几个任务后,他才明白了他说的‘活下去’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是个狙击手。

正常接任务的时候,应该调查任务目标的行动轨迹之后,在有利的地段进行伏击,但跟阿玛罗尼的组队让狙击手直接进行近身作战。

这几个任务都是调查到组织的极道组织进行击杀boss,他们只需要在集到首领出现的时候远程射击就可以了,可阿玛罗尼选择出现在任务目标面前,在被对方警惕的时候用他的太刀反手就将目标解决。

接下来就会引来极道组织的追杀,而他要做的就是在这群人的追杀中活下来。

对诸星大来说这并不难。

可身边的队友总会给他制造层层的关卡。

以至于这几个任务是超速完成的,但也让他狼狈了不少。

在继续下一个任务的时候,原本对准的目标的狙击枪口移到了阿玛罗尼的身上。

他没有想真的杀阿玛罗尼。

只是被耍了这么多次,他想要小小的回报。

这并不触犯组织的内斗规则。

让诸星大意外的是阿玛罗尼竟然躲过了他的子弹。

感知敏锐的人会察觉危险来自何处,躲开这并不意外,真正让他惊讶的是阿玛罗尼预判到了他的射击,并且让子弹命中了任务目标。

收起狙击枪的诸星大离开天台的位置。

在下楼的时候他已经想好了接下来的应对说辞,只是没想到迎接他的不是质问,而是热烈的掌声。

“恭喜,你通过我的考核了。”

考核?

很快就想明白他的审查还没结束的诸星大意外他的考核方式。

如果他一直忍着阿罗尼的行为而没有动手的话,他的考核就算失败了吗?

但谁知——

阿玛罗尼突然靠近他,那柄锋锐的太刀也被架在诸星大的脖颈那里,即便反应迅速,黑色的长发也断掉一截的掉在地上。

绿到几乎泛黑的眼睛深沉的盯着他,开朗的嗓音也变得低沉:“你是fbi的卧底吗?”

“……”

在这样近的距离诸星大连瞳孔的变化都没有,他气定神闲地回答:“很可惜,我不是。”

他不露痕迹地将阿玛罗尼的问话盖章成因为他的动手,对方不满时的栽赃。

还不清楚有没有第二个考核官。

“竟然不是吗……”

阿玛罗尼语气里的遗憾让诸星大想法很微妙。

“算了,我会找到的。”南野凛转身就走。

事情的起因是橘雅纪在完善他的防护网过程中侵入了fbi的内部,在里面看见了跟琴酒相关的资料,想也知道是组织里面有卧底,而且还把目标放在了琴酒身上。

这就是南野凛会炸fbi的原因。

意识界的荒井清川看着手中书籍的变化。

在回日本之前,那本书上就浮现出了东京都米花町2丁目21番地这个地址,而后再出现的就是酒吧里的场景以及警视厅的工藤新一。

在诸星大出现的时候,漫画也同样的产生了变化。

只是跟之前的事情发生后的漫画格式不一样,诸星大身上的剧情是时时递进的,是因为阿凛无法被捕捉的行动?还是诸星大的特殊?

陷入思考的荒井清川没注意到手边的喝完的咖啡被替换上了新的。

只有在这里的他才会完全的放松精神。

规律到底是什么?

安室透、工藤新一、诸星大,这些能令书产生变化的人……还有萩原研二,他们身上的共同点在哪里呢?

做完任务的南野凛果断地钻进了拉面店里面。

他最喜欢的食物就是拉面了。

待在美国那几年简直摧残他的味觉。

虽然苍介哥会做饭,但他们交替身体控制权的时候也不由自己做主,所以总有那么段时间南野凛吃的很煎熬。

“你也喜欢吃拉面?”

南野凛好奇的看着坐在他对面的人。

诸星大要了跟他同样的套餐:“美国速食吃多了,想吃些手工饭。”

“你是美国人?”

“混血。”

简单解释了自己面容不像欧洲人那样深邃原因的诸星大眸光微暗,他刻意说出自己跟美国的联系就是想要知道他和那位‘侧写师’的关联。

在这两天的任务中,他可以确信阿玛罗尼和荒井清川不是同一个人,即使他们面容身形都相似的近乎同一个人,可无论是下意识的行为,还是说话时的方式都跟那位侧写师截然不同。

同样的,他也不相信两个人能相像到是一个人的地步。

阿玛罗尼跟侧写师之间一定有着特殊的联系。

这情报足以让他冒险了。

提起美国速食南野凛就忍不住满脸的怨念。

在试探就有暴露的可能,只是在望见对面那催促着‘问我问我’的模样,诸星大在将拉面吃完后才道:“味道还不错。”

南野凛:“……”

他怎么感觉有些憋闷?

“多谢款待。”

“等等!”

南野凛指着自己,“我付钱?”

诸星大静静地注视他,随后从钱夹里拿出日币:“这些应该足够了。”

南野凛:“……”

这憋屈怎么更严重了啊?

在做这些事诸星大也是赌的成分巨大,可这也很具有冒险性。

……

从拉面店出来的南野凛既没有前往组织,也没有回萩原研二的住址,而是根据记忆的找到琴酒的安全屋。

——当然是被他遗弃的。

就像八年前的他。

暴风清洁过的南野凛躺在已经破旧的沙发上。

空荡的安全屋内只有他的心跳和呼吸声。

安静了没一会儿的南野凛就掏出手机。

空白的画面上是跟荒井清川手里的书是同样的界面。

他翻看到最后一页,发现原本是‘解锁中’的状态变成了是‘进行中1%’,这变化让南野凛立刻做起了身。

“清川!清川!动了,动了!它有变化了!”

“……”

安静的房间里当然没有回应。

可南野凛就像是有人在跟他对话那样交谈着:“是因为我跟莱伊做任务的缘故吗?”

“……”

“莱伊很防备我,为什么?我都选择了最简单的任务,让他通过考核,而且绝大部分的任务目标都是我解决的,他不应该很感激我吗?”南野凛的语气很是孤寂。

“……”

“要是能早些跟你们见面就好了。”

“……”

看着南野凛自言自语的模样,荒井清川想起了最初时的场景。

那时候的他们意识界还不像现在这么完善,他们也彼此不能交流共通,十三岁的南野凛只能模糊的感觉到身体里面有其他人在。

他将身体里的他们当成了家人。

被当做精神病也不在意。

还向他的监护人,也就是第一个被南野凛当做‘家人’的琴酒介绍他们,只是当时的他们意识只能偶尔的清醒,对外界的认知也只停留在浅显的层面,他们都能感应到南野凛那份真诚的情感,懵懂时期的也想回应。

迎来的就是被琴酒强制的灌药、电击等催眠治疗。

对很多事都冷漠不在意的南野凛在对待跟家人相关的事就展现出平常很少会有的强势,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让萌生了自我意识的,他们被压制在身体内,自己去承受那些伤害。

最初跟南野凛沟通的人是他,也许那也不能被叫做沟通。

很多时候荒井清川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他的诞生是双腿被废的状态,即便问南野凛他也只是满脸的茫然,渐渐的他就不再执着这个问题。

那时的他试图将想法传递给南野凛。

不要抵抗,顺从他们,现在还弱小的他只能以这种方式保护自己。

每日都在经受‘治疗’的南野凛在突然的一瞬间就听话了。

他不再念叨着‘家人’,像没有感情的兵器那样执行着命令,唯一不变的是在每日任务结束后就会给琴酒通电话。

不想带孩子的琴酒看在南野凛认真做任务的份上,每天也就容忍他拨来的电话,但也就只有十秒钟,偶尔的会给予夸赞,这足够让想获得‘家人’认可的少年幸福了。

在荒井清川看来,琴酒对待南野凛就像是套上牵引绳,又放任其在危险路径上随意行走的狗,只要随机出现的一辆车就能让南野凛消失。

是因为他们的‘沉默’,让十五岁的南野凛做出令琴酒无法忍受的事,如果不是那本奇怪的书让他们的意思短暂跟南野凛能沟通,就算是‘家人’也应该无法挽救了吧?

回溯这些过往的荒井清川难得神情不再冷漠,他有些倦怠的揉捏着眉心,这段时间他一直监控着书的变化,不知不觉应该将这种情绪传递给了阿凛,所以他才会这么急切吧?

“你总算是发现了啊~小清川~”

听见这诡异声调的荒井清川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

躺了十几分钟的南野凛,最终还是决定爬起来去找琴酒玩。

“gin~你在哪里?”

正在开车的伏特加听见大哥手机里面传出的声音,忍不住的开始怀疑前几天的记忆,他记得上次阿玛罗尼喊大哥的声音都带着冰碴子,怎么几天过去就变这样了?

“什么事?”

琴酒是一如既往不掩饰对南野凛的厌恶。

“ Boss交代给我的考核结束了,我能先跟着你一起做任务吗?”南野凛用简短的语言叙述,这可是他琢磨出来最不会被琴酒挂电话的方式。

考核?他记得最近的考核里只有三个人,阿玛罗尼负责的那个应该是狙击手,想到接下来的任务确实需要一个狙击手的琴酒把地址告诉了他。

等到会面看到只有一人出现的阿玛罗尼,琴酒冷冷地问:“莱伊呢?”

“莱伊?是我考核的那个新人啊,他不知道我要跟你一起做任务。”

“……”

盯着他看了会儿琴酒转身:“跟上。”

以阿玛罗尼的能力可以不需要狙击手,琴酒也不想再继续等人过来。

阔别八年再次跟琴酒组队做任务的南野凛很高兴,如果同行的队伍里没有多一个人就更好了。

坐在副驾驶的南野凛侧过身跟伏特加聊天:“你是琴酒的新搭档吗?”

怎么回事?

阿玛罗尼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之前他不还是像个废物那样需要大哥搀扶的吗?怎么几天不见就能跑能跳了?是用了组织新研发的药剂么?

脑内闪现着各种想法的伏特加没有表露出来,他记得上次大哥跟他说过的话,谨慎又小心地回答:“是。”

“你知道琴酒之前的搭档去哪里了吗?”

“不知道……”

“被我杀了哦~”

南野凛像是孩子炫耀玩具那样用肢体表现当时的情况,“他就这样睁大眼睛的看着我,然后浑身的血都流干净,就那么死掉了,唉……他真的好弱。”

他的话让琴酒想起了上一任的搭档,什么代号已经被忘记了,废物是不配被他记住名字,只是那个家伙对待任务目标的虐杀行为让琴酒很不耻,当时的他仗着是组织里的老人就在暗中撺掇着他人想要对他出手。

只是当时的阿玛罗尼比他更快出手。

被一个只加入组织五年的小孩给反杀。

废物就是废物。

他也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摆脱对他日渐控制欲增生的阿玛罗尼。

伏特加被南野凛生动的形容吓得脸色发白,但双手依旧稳稳的抓着方向盘。

“真可惜~”

可惜?

什么可惜?

脑子里面都是这句话的伏特加很快就开着车载他们来到了目的地。

“又是消灭小帮派?怎么那么多帮派任务?”

琴酒语气里尽是对废物的轻视:“某个仗着能力为所欲为的废物把组织重要资源弄丢,还流落到黑市上面进行交易,才会需要我们来收尾。”

“是酒吧那次的事?”

“嗯。”

琴酒没有再多言,他斜睨着背着太刀的南野凛,什么话也没说的就潜伏进了正在交易的帮派里。

随着里面的厉喝声,南野凛把他的太刀从刀鞘里面拔出来。

伏特加只看见深寒的亮光从眼前一闪而逝,就有人在他的面前倒了下来。

“……”

冷兵器竟然能抵挡得了热武器?!

出乎琴酒调查的是这个小帮派里面竟然还藏着违禁品,他及时的寻得障碍物防御也还是被炸到身体。

这并不影响他的继续射击。

看到他受伤的南野凛也不像八年前那样会突然发疯,清川跟他说过,就算是家人也需要适当的放松,琴酒这样的家人适合他放养,不能把他圈禁在身边,不然会把他越推越远的。

所以——

抗住爆炸的南野凛将太刀反身的置在身前,挑衅地看向身边的琴酒:“要不你躺着,我来?”

回应他的是琴酒一击击穿目标的脑袋。

以及在这样的炮轰下竟然还完整保存的药剂。

南野凛拿起其中的玻璃器皿,看着里面莹蓝色的药剂:“这是干嘛的?”

正在包扎伤口的琴酒无所谓回复:“能控制人的心智。”

“迷幻剂?”

“长久的服用就会丧失自我意识。”

南野凛的眸色变暗了许多,他摇晃着玻璃器皿:“我可以拿走一瓶吗?”

“随便。”

以为会被拒绝的南野凛很诧异的看向琴酒。

阿玛罗尼是被他带进的组织,这些年也一直都在监视下,琴酒不会怀疑他会背叛组织:“研究失败了,注入人身体内剂量过重就会瞬间死亡,只有些特殊体质的人不会产生排斥。”

难怪琴酒会随他拿。

这样想着南野凛又干脆多拿了两瓶,在琴酒望过来的时候理直气壮的道:“我是给他们拿的。”

很清楚他口中的‘他们’是谁的琴酒冷哼声的站起来:“伏特加,东西拿上。”

在刚才的战斗中还特意被对方盯着看急眼的伏特加这会儿老实的跟在大哥的身后,阿玛罗尼不仅会杀自己的搭档,就连别人的搭档都不放过,难怪大哥不让自己跟他接触。

“琴酒。”

银发杀手没有停下。

但南野凛知道他在听。

“我可以每天给你发信息吗?”

“任务期间可以。”

望着已经走远的身影,南野凛露出很小幅度的笑容,八年间琴酒面对他的联络全都无一回应,现在竟然默许了他的联络……

好耶!

离他可以跟琴酒拥抱不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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