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歌扔掉张母的手，眼神上带上了几分轻蔑，“原来是装的。”

“不不不，我们不是装的。我们是真心的。”

“真不真心谁知道呢？”姜歌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个人，“就像你们是不是人贩子，也不能确定，不是吗？”

“我们真的是笑笑的……”

“打住。”姜歌伸出手，阻止张母继续说下去，“笑笑是我的亲生女儿，是我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来的。你们人贩子找借口之前能不能查清楚。”

一句十月怀胎，彻底让张父张母蒙圈了。

怎么可能？

他们来之前像姜歌以前的邻居打听得清清楚楚啊，就是姜歌从垃圾桶捡了一个女孩，那个垃圾桶的位置就是他们当年扔孩子的地方。

张父回过神，嘴唇乌青地说道：“我们可以做亲子鉴定。”

“你有病吧？”姜歌白了张父一眼，“你现在到大街上随便抓个人说我是你亲爹，走，咱们去做亲子鉴定，你看人家去吗？”

姜歌一脸看傻逼的表情。

王恒看了看趾高气扬的姜歌，又看了看张父张母一眼，不由得感叹，姜女士战斗力真高啊。

王恒说道：“孩子血缘的关系是你们之间的私事，现在我们调解的是这次的打人事件。”

王恒看向张父张母，“两位，说实话，这件事情不能全怪姜女士，你们也有错。就算孩子是你们丢失的孩子，你们也应该考虑到孩子马上高考，不能受影响，先联系姜女士，两边从长计议。你们就这么突然跑过去，也难怪姜女士会误会。”

说吧，王恒又看向姜歌，“姜女士，这件事情你也有错。他们两个人冲过来，才刚说了一句话，你就认定他们是人贩子，这个认定也太草率了。”

姜歌挑眉看着张父张母，意味深长地说道：“我要是再多等一会儿，女儿都保不住了。像这种黑心肝的人贩子，换了下次，我还打。”

王恒心累，姜女士没有丝毫反省意识。

233呵呵，她要是会反省就见鬼了。

“你不要太嚣张！你真以为我们不会告你吗？”张父本就是为儿子忍，这会儿姜歌否认姜笑笑是养女，态度又极其恶劣，彻底忍不住了，他一拍桌子，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姜歌只是轻蔑一笑，眼皮都没抬一下地反问：“你说我在学校门口打了你们，有证据吗？”

“那么多人看见你打人……”

“人证，物证，监控，你总要有一个吧？你一句那么多人就有那么多人吗？再说了，我听说你们人贩子身份曝光，很多见义勇为的英雄豪杰都揍了你们，你们怎么证明你们现在身上的伤是我造成的？”

张父茫然了一瞬，“你刚才在警察局承认了。”

“我说的是我进警察局打你那两下，以后要是再见面了，我还这么揍你们。”姜歌抬眸，轻笑问道：“所以，你们有证据吗？要说你们为了警察局打的那两下要追究我的责任，那可以啊，要多少钱？好像青了一块，二十买个药膏，够了吧？”

“你——”

张父气得脸皮都开始抖动了起来。

张母则是张大了嘴，仿佛是第一次见到姜歌这种无耻的人。

233电波化作一个草裙舞小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至极：是的，这种无耻之人，我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遇见呢。

“还有。”姜歌举起手，“我的美甲断了，你们得赔。”

“你要脸吗？”张母惊呆了，“这美甲就是你打我们打断的。”

“这是刚才警察局扔包时断的，你们当时还手了，这算互殴，还有我包里的化妆品，你们必须全部照价赔。”

“咳咳。”王恒委婉提示，“姜女士，还谈不上互殴。”

人最多伸手挡了一下包，那算什么还手？

姜歌委屈巴巴地看着王恒，“他们不抬手挡，我的包包会掉地上，里面的东西会摔坏吗？”

王恒：“……”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他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说基层民警最难干了。

关键姜女士都五十多了，这么大把年纪了，他还不能严厉地训斥，怕训斥狠了，对方一不小心什么高血压心脏病冠心病一起上，那真是有理也说不清。

眼看事情陷入了僵局，姜歌也累了，然后话锋一转，“但是话又说回来了——”

已经气得气喘吁吁的张父张母一下被吸引了注意力。

姜歌对着两人良善地笑着，“我以前旅游时还真捡到过一个女儿，对，没错，垃圾桶里捡到的，长得皱巴巴的，丑死了，一点也不讨喜。报警后，找不到人，刚好我一个闺蜜不想结婚，只想要个孩子，于是给她了。”

“她现在在哪里？”

张父张母上钩了，姜歌挑眉，“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她生气又十分做作地哼了一声，“看看我昂贵的崭新的化妆品，看看我新做的美甲，就因为你们两个调查都不调查清楚，跑到学校要抓走我女儿，全毁了，你们作恶多端，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们？”

说罢，姜歌如受了天大委屈一般地红了眼睛，“你们必须赔偿我的一切损失，否则我不接受任何和解。”

王恒：“……”

谁接受谁的和解啊！

姜女士！是你打人！是受害人要追究你的责任！

姜歌目光坚定，正义凛然地看着王恒和张父张母，仿佛在说：诚然，从法律上，从事实上，从任何角度看都是她打人，她需要赔偿张父张母的损失，但是抛开事实不谈，难道她昂贵化妆品，她的手绘美甲，她的精神损失就不需要赔偿了吗？

于是，为了让姜歌告诉自己女儿的下落，张父张母咬着牙签下了谅解协议书，并且现场转账赔偿了姜歌三万块的经济损失。

所有人在和解书上签了字。

从警察局出来，张父张母顶着猪头脸小心翼翼地看着姜歌，“姜女士，您看，都是误会。”

“对啊对啊，误会解开了就好了嘛。”张父也讨好地看着姜歌。

“你们不就是想见当年我捡的那个孩子吗？”姜歌双手叉腰，“明天中午十二点，荟萃阁，摆一桌，我带着小姑娘过来，不过啊，是你们说我捡到的就是你们女儿，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到时候要不是，你们也别赖我身上。”

“自然自然。”张父张母讨好地笑着，目送姜歌背影消失后，张父才对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呸！什么人啊，小人德行。”

坑了他们三万了，还要去荟萃阁，谁不知道那里人均消费三千起步啊。

回去路上，233疑惑地问：“什么小姑娘？”

姜歌挑眉：“不就是我的合伙人，我三十年的闺蜜余飒的远房侄女吗？”

“你就不怕张家人查出来？”

“一般小老百姓哪有那个资源和途径去查？最多也就是找当时附近的人问问，我咬死不承认他们能怎么样？”姜歌不以为意，“要是真查出来了，到时候再说呗。”

233电波变成了大拇指。

第二天中午，姜歌带着余飒的远房侄女安瑾瑜来了。

前一天晚上，姜歌和余飒商量了一晚上，余飒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公司的事情都交给年轻人了，已经着手在准备退休了，本来就闲得慌，这会儿突然来了乐子，还能一边看乐子，一边帮自己闺蜜，那兴致，杠杠的，生生和姜歌侃大山到凌晨一点，第二天一大早还专门带着安瑾瑜去打扮了一番。

于是，戴着厚重刘海，黑色边框眼镜，穿着朴实无华衣服的乖乖女安瑾瑜就诞生了。

安瑾瑜一走进包间，张父张母扫了一眼她的穿着，立刻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这丫头一看就好拿捏。

两个人热情地招呼着姜歌和安瑾瑜坐下。

张母一见到安瑾瑜就哭，“女儿啊，这些年，我们可想死你了。”

安瑾瑜木着一张脸，赶紧把手抽出来，“什么女儿？你们干什么呢？”

张父张母本以为安瑾瑜愿意过来就是愿意认亲的，这会儿见安瑾瑜一脸你们谁的表情有点愣住了。

“干嘛呢你们？”

姜歌一把推开张母，“有你们这么认亲的吗？一上来就哭，一点准备时间也不给小姑娘。”

“你没和她说？”张母愕然。

他们都给了三万了，不是该由姜歌和安瑾瑜说清楚了再带过来吗？

姜歌一脸莫名其妙，“是你们的事，跟我无关，你们有什么想说的自己跟她说。”

说完，姜歌就开始埋头干饭，一副不掺和不搭理的样子。

张母和张父没办法，只好又开始哭哭啼啼的表演，把在警察局说过的话又说一遍，末了，张母哭天喊地地说道：“女儿啊，我们找你找得好辛苦，现在看到你好好的，我们就放心了。”

张父张母死命地哭嚎，压根儿没发现安瑾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时，姜歌吃完饭了，身子带着椅子往后一退。

“啊——”安瑾瑜大叫，一把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推倒在了地上，“你们胡说，胡说！”

安瑾瑜形如疯魔，啪啪啪啪地砸东西，盘子，筷子，碗，还有旁边的摆件花瓶，她一边砸一边大叫：“我不是你们的女儿，我有爸爸妈妈，你们都是骗我的，骗我的！”

叫着，喊着，安瑾瑜疯了一样地拿起一旁的椅子就砸在了旁边的屏风上。

哗啦一声，屏风碎裂成几块。

张父张母哪里见过这不要命的阵仗，一下懵了。

这时，姜歌默默凑到张父张母面前，“看，现在知道为啥当年我不要她了吧。”

“她她她，到底怎么回事？”张母哆嗦着嘴问。

“还能怎么回事？抑郁症加狂躁症呗。”姜歌摊了摊手，“你都不知道她妈为了给她治病欠了多少钱了。还好我当年没留下她，不然得遭老罪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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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妈妈，再打一次（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