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吕辛安这部《裙下之臣》的结尾,男主的父亲因贪污获罪,为了自保,把自己的儿子拖出去顶罪,男主也就这么死了。
而文中的女主,在男主死后成了望门寡,本来只要在家守孝,不想被表哥男二看上,因她誓死不从,被家里人浸了猪笼,也死了。
这部漫画本来是古代架空宅斗,只是后期被吕辛安画崩了。
她自己也知道这情节很扯淡,但当时正好撞上了外婆下葬,别说把漫画人物给写毁了,这地球她都想直接炸了。
后来范姐要她改,她确实也努力过了,甚至为这部漫画头疼了好久,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安排女主从水底活下来合适。
其实家里人没那么残忍,在笼子里留了暗口,然后设定女主回水,从暗口里逃出来了?
但是这不对,女主拿的是心机美人,但身体娇弱的剧本,不会游泳,更何况最初把女主父亲和继母设定为反派,两人做了那么多恶毒的事,甚至联合杀死了女主的母亲。
这样的人设,是不可能会给女主留生路的。而男主已经死了,谁来救她呢?
吕辛安也不知道。
现在的她做梦成为了自己笔下的女主,失去了上帝视角,她就跟瞎子过河似的,对后面的剧情一无所知。
这梦太过于真实,那笼子是没打磨过的,很多竹尖向倒刺一样分布在竹节表面。
她被人强行塞进竹笼子里的时候,不小心划破了手臂,手臂上瞬间产生火辣辣的刺痛感。
疼痛却没让她从现实中醒来,被浸入水底,整个人快要窒息的时候,也没有摆脱这场噩梦。
河水顺着鼻子冲进肺里,火烧般的刺痛感却从口鼻延伸到五脏肺腑。
她觉得自己的肚子很胀很痛,估计跟河豚差不多,要是有人拍她的肚子,一定会像喷泉似的,咻咻喷水。
不过这样子都没死,也让她确信了,那大神兴许上辈子跟她有仇,现在找着机会,就用这种方式来报复她。
也许真的是白天经历过的事,对梦也会有影响,她竟然隐约看到一个长相如同范姐一样的人,跳入水底来救她了。
但那个人和范姐又不一样。
就她所知的范姐,也是旱鸭子,狗刨都费劲,别说憋气,更没那么大的力气,能在水底破开笼子,再把她从水底给拉上岸。
上岸后,吕辛安方才知苦还在后头。
在水底的时候,水还是温的,只顾疼了,结果上岸的那一霎那,凛冬的冷风一吹,更加遭罪,肚子疼,头疼,鼻腔疼,身上还发冷发抖没力气,牙齿咯咯打颤,脑子也开始滚烫,不清醒了。
不清醒的脑袋感觉有千金重,整个人直往地上倒,加上身上湿了水,身体蜷缩成一块,瑟瑟发抖,看着比落水狗还惨。
不过俗话说,坏到极致就到好,慢慢的,她竟然觉得身体没那么冷了,衣服上的水也逐渐干了。
身体暖和起来之后,人也清醒了不少,她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处茅草屋,身下是被烧得烫烫的暖炕。
难怪会这么暖,这里的被子也很厚实,往身上这么一裹,什么冷风都吹不进来。
救她的人坐在炕的另一头,一副道士的行装打扮,双腿交叠,两眼闭合,似乎,是在打坐?
她看着这副与范姐一般无二的脸,小声试探道:“范姐?”
那女人睁开眼睛,带有“你莫名其妙吧”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简直和范姐看她的一模一样,嫌弃,无奈,还带点傲娇,那种“你要是有病早点说,我好早点把你扔出去”的表情。
不过吕辛安脸皮厚,不会轻易被这种小嫌弃给打蔫掉,“道长,这是哪儿啊?”
本来没报希望的,结果“范姐”道长大发慈悲地告诉了她:“萧山别院。”
萧山别院,是吕辛安漫画里设定为男二的私人别院,背靠深山,环境非常好。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男二是迫害女主被淹死的其中之一人啊。
这时,外头突然一阵响动,有人在门口说道:“国师大人,还有一刻就到亥时,外头已经按您吩咐的,都布置好了,就等着大人您来坐镇了。”
“你待在这里别出来。”道长交代吕辛安道。
一个明面上已经淹死了人,要是被人认出来,确实不好。
但吕辛安谁啊?要是听话,那就不是她了。
她嘴上答应好好的,等人走了,回头就找了件道士的衣裳裹上,打扮成道童,在脸上点上麻子之后,也偷偷跟了出去。
门一开,冷风卷着一张符咒正好落在她脸上,撕下来一看,笔触龙飞凤舞,一看就是道长画的。
但上面什么图案就看不懂了,对道家的了解,吕辛安聊胜于无,对她来说,上面画得和鬼画符差不多。
再望外一看,屋脊上,墙面上,也都贴满了这些符咒,阴雪天,很多张符纸都被雪水濡湿了,上面红色的朱砂都印到了墙上。
她揪住一个过路的下人,问他:“阵仗这么大,这是捉什么呢?”
不止这些漫天的符纸,墙根下,还埋伏着不少的士兵,士兵各拿刀枪,衣服上绣有家徽,都是男二府里调来的府兵。
还好在漫画里女主不喜欢男二,对他也特别避嫌,因此这别院男二没带女主来过。
这里的下人也都是不常换的,长期居住在这里,都不认识她,只知道她是道长带进来的,是客人,又见她是道士打扮,就老实说道:“道长不知道吗?是捉狐妖啊。”
“狐妖?”吕辛安差点惊掉下巴,后面转念一想,道士和妖怪,标配啊。
道士都出来了,妖怪当然也不远了。
只是看着这伙人严阵以待,如临大敌的样子,想来今天来的妖,来头不小啊。
“我是新来的,才跟着国师没几天,很多都不清楚,”吕辛安说,“你跟我说说,这狐妖什么来头?很厉害吗?”
下人:“这都请了范国师亲自坐镇,能不厉害吗?听说这妖啊,已经杀了不少人了,搞得上京城是人心惶惶的,又没人有本事抓到那妖,陛下只好请国师大人出山。这不,正好算出我们家大人是狐妖的下一个目标,就来收妖了。”
吕辛安听得津津有味,又问起男二,结果被告知男二现在不在别院,别院竹屋里的不过是一具人偶——带有男二心头血的诱饵。
男二既然不在,那危机顿时少一大半,吕辛安大为放心,一拍大腿,决计先饱餐一顿。
好巧不巧,她拦下的正好是一个厨子,刚去前厅送完祭祀用的三牲,这不正好就顺道一起回厨房。
然而到了厨房,却发现房门大敞,锅里的番薯粥洒了一地,还热乎呢,粥上呼呼冒白烟,其他锅碗瓢盆也没能幸免,除了木头的,其余都在地上碎了个四分五裂。
肇事者是一只过肥的母鸡,正长开翅膀,慌不择路,四处乱撞,又因为吃得太肥,飞不了太高,每次飞一小段就落地,这也导致它老是碰坏东西。
而它正在疯狂躲避的,是一只白色的狐狸。
吕辛安因家里有阿花,就有点睹鸡思花,就有些看不得鸡被欺负,当即拿个木桶子,把狐狸给罩住了。
反观厨子,却吓得整个人都呆住。
白色狐狸,四只黑爪,黑色尾尖,那不就是国师说的狐妖吗?
他慌得声音都开始打飘了:“姑娘……,那是妖,妖精,快,快跑……”
声音弱得就像蚊子哼,吕辛安听得稀里糊涂的,还以为他是在自言自语,心疼自己做的番薯粥,就没当回事。
就在这时,前院突然传来打斗的声音,丁玲桄榔,还有府兵们厮杀呐喊的声音。
只听有人奉承说:“不愧是国师大人,早早料到这狐妖来势汹汹,提前布置了符镇,克制了狐妖的法力,果然,只有国师大人您能替皇上除了大这祸患。”
国师却没有那么乐观,冷声道:“这狐妖如今乃是半身为人,半身为妖,阵里只有人身,妖身却迟迟不见,不大对劲……不对,他识破了这是个圈套,快,快拦住他!别让他破阵!”
……
这别院的大小,吕辛安作为设定者再清楚不过,为了展示男二的挥霍无度,这别院是按现实中紫禁城造的。
前厅和厨房就隔了将近五百米,就是说,打斗声都是隐隐约约,要听见人的对话声,这更是决计不可能的。
更何况这对话字字句句,一清二楚,就跟拿手机在边上播放似的。
这么不合乎常理,吕辛安觉得不可思议,就去问厨子,想着他是本地人,兴许知道。
结果厨子一脸惨白,指着她身后,说:“妖……妖……”
吕辛安没听清,但还是下意识顺着他的手指转过头,结果一看,什么都东西都没有。
她的想法比较飞,以为这厨子也不一般,兴许是什么能看见鬼的人物,满脸兴奋,当即小跑到厨子旁边,说:“什么什么?你看见什么了?”
厨子满心都是苦。
他亲眼看见那狐妖从木盆子里穿出来了,不知道它搞了什么鬼,弄出前院的声音,结果这道士一转头,它又自己跳回木盆子里。
这狐妖简直就像是在玩他的。
这还怎么解释,正常人都会把他当失心疯吧?
然而他没想到,吕辛安就不是个正常人,他这么说了一通,她竟然一点怀疑都没有,也不害怕,就这么相信了,还让他先去逃命。
厨子小声说:“姑娘,那你呢?”
吕辛安跟他比了个OK的手势,“我没事,你放一百个心走。”
吕辛安何止不害怕,相反的,第一次她觉得这个梦就意思了。
厨子走了之后,她就绕着木盆子琢磨——做思考者状。
盯了半天,一点动静都没有,拿手指敲,咚咚咚,盆子里头绝对震耳欲聋,结果也没反应。
狐狸耳朵灵敏,更何况是妖,五感只会更加凸出。
难不成已经逃出去了?
吕辛安耐不住性子,就掀开一角看。
就看见里面白白的一团,狐狸还在,只不过似乎很忙的样子,在那一个劲儿地舔毛。
据说动物的舔毛行为就越等于人洗衣服,和梳妆打扮差不多,并且只有在觉得安全的情况下才会做。
不是说是妖吗?这和普通的狐狸有什么区别?
狐狸似乎被吕辛安的行为吓了一跳,把头直接埋进毛里去了,就跟鸵鸟似的,像是无声在说: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吕辛安拿手指一下一下去戳它,结果把人家搞得更害羞了,有一瞬间,吕辛安觉得那狐狸的半边脸应该是红了。
吕辛安更觉得稀奇了。
就在她玩得正开心的时候,一股劲风突然迎面向她打来。
她被吹得整个人失重,直接掀飞了出去,这一摔,不骨折也少不得掉层皮。
事情发生在一瞬间,吕辛安整个人都是懵的,根本来不及反应,而本来躲躲闪闪的狐狸,在这时突然从盆子里冲了出来。
它瞬间变成马匹一样的大小,一个跳跃,将吕辛安整个接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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