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安家在村里虽然因为儿子多,有点穷,毕竟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但房子还是惹眼的,不少村民们羡慕的紧。
安心感应到安家有人说话,知道大伙都从山上回来了,她也连忙从卧室出来,随便挑了一把椅子就坐下,虽说这些椅子老旧破,但安家人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这年头,打家具可是样样都要钱的,谁家不精打细算的过日子,谁敢把家里缺的东西都一一补上,如果真有,那估计会被人背后说真不会过日子,甚至一些大妈会背后嚼舌根:真有钱啊,败家子。
安老太坐在主位,安心则是乖乖的坐旁边,之后依次坐下的是安心大哥安大柱、二哥安二柱和三哥安三柱。
至于女人和小孩,那都是随便找个角落蹲下or原地坐下就吃,她们也早已习惯了,没有任何难为情。
况且这时人们思想还没普遍受过教育,思想没有经过解放,而有的人家即使是大户人家,桌椅板凳这些足够女眷上桌,但也还是不让女人和女娃上桌,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老祖宗的规矩,男女不同席,这是规矩不能破。
即使49年新中国建国以来,男女平等的思想一再宣传,他们也坚持着以前的守旧思想,不懂变通,某些不良习俗那更是牢牢的记住,固执的可怕,死不悔改。
就像有些地方女方通奸,他们的做法是直接把女方沉河沉江,至于男方,教育一下就放他一马喽。
警局?那是什么地方,许多人们根本不会有有事情就找警察叔叔这想法,更多的是关起大门,家丑不可外扬,自己内部解决,或者找宗族族长族老or村长大队长解决。
安老太照旧瞅了瞅老二媳妇端着的饭盆,这些日子安老太可以说是能安排的活都给老二家的安排上了,老大家的倒是难得舒坦了几分,显然安心的事没那么容易过去。
安老太面色不动声色,但心底还是满意的,要是老二家直接闹起来,那她怕是会更变本加厉,但老二家的直接服从她的安排,且安心也说过不计较这事了,所以,安老太也就没有过火,打算再作几天就放他一马。
她拿着大勺子,开始分饭。
是的,没有菜,就一盆红薯野菜汤,就这已经是难得的美味了,有些人家想吃还吃不起吃不上呢。
别说乡下就是城里都是如此,一般都是由大家长分饭,不然的话,怕是要抢起来、打起来。
这也是安老太的权威体现,所以每到分饭,安老太就非常神气。
‘先给俺乖宝两勺,饿坏了吧,娘的乖宝多吃点,一定要吃饱,不够这还有。’安老太和颜悦色地道,对安心一派温情脉脉。
之所以会这样说,是因为以前的安心一顿可以吃四五勺,可能吃了。
不然也不至于吃到这种大块头体重,全都是安老太投喂的效果。
这几天由于安心减肥,吃的比以往少了许多,可把安老太急坏了,还以为是摔出个好歹,要不是专门找了柳大夫过来看看,确认没问题,安老太怕是早就发飙了。
安心忙护住碗,就怕安老太手快又打两勺,‘够了,够了,我还不是很饿,够吃了。’
不是安心不识好歹,一是吃不惯,相比以前色香味俱全的美食,现在的堪比猪食,就这,旁边的大嫂都羡慕得眼泪从嘴里流出来,二是有一种爱叫做你妈觉得你饿,觉得你瘦。
之前她就是没多想,结果被狠狠焊了五勺,后面她渐渐减少饭量,到如今只要两勺,安老太还以为她是担心家里粮食不够,哭的哭声振天。
‘俺的乖宝真是长大了,还操心起家里的粮食来了,看看,要不是你们哥三个没本事,又能吃,怎么会委屈俺的乖宝挨饿受冻,不敢吃饭呢,呜呜。’
哭完之后照样再舀两勺进去,‘不怕,乖宝你多吃点,大不了让你哥哥嫂嫂们多找点野菜野果,背靠大山,难道还能饿死自己不成。’
最终还是安心再三拒绝,安母才应了她只打两勺的要求。
就这,还把她的三个哥哥感动的泪眼汪汪,暗叹自己无能,都不能让大妹吃饱,他们真不是好哥哥。
接着,三个儿子都是一勺半,安母和两个儿媳一勺,小宝因为是男丁,也是一勺,其余三个女娃则是半勺。
就这三个女娃已经很满足了,毕竟村里女娃基本都是如此,甚至有些连东西都不给吃,活却要干。
就这打饭就像干仗似的,安母或许是因为安心受伤一事还在迁怒二房,打二房饭时手抖得堪比学生时代的食堂大妈。
就连以往最最看中的宝贝孙子大宝也是抛之脑后,一点也不理会大宝瞬间垮下的委屈巴巴小脸。
打饭打到最后,几乎只剩下点菜叶了,安母打进几个孙女碗中,哼,她可不是杨老太那老不死的,连孙女这点口粮都要省,不亏心吗。
安家大儿媳妇黄大丫一遇上吃的就格外大胆活跃,腆着脸对安老太奉承道,‘娘吆,这也太少了吧,再给点,多给点,不够吃啊。’
而安老太瞬间黑脸,‘爱吃不吃,不吃的话就。。’
往往话还没说完,老大媳妇就刷刷刷的一口干掉,之后渴望的眼神看向自己的两个女儿,‘招娣,要不要娘帮你吃点,你怕是吃不完。’
招娣人虽然老实,但不傻,认真地点头,边说边喝,‘娘,俺吃的完。’
黄大丫连忙转向二女儿,‘来娣,娘的乖女儿。’
下一秒,来娣从碗里爬起来,把碗一亮,露出光亮平滑简直可以当镜子使用的空碗,‘娘,我吃完了,我还没吃饱呢。’
眼看二女儿有样学样,眼巴巴的瞅着自己,黄大丫没好气地道,‘真是饿死鬼头胎,吃吃吃,怎么没撑死你。’
‘俺倒是想啊。’来娣遗憾的眨巴眨巴嘴,可惜,她可没小姑好命,能碰上个这么厉害的娘亲。
安心有气无力的喝着粥,一边旁观大戏,大嫂确实有不少缺点,好吃懒做、重男轻女,但也只是嘴上说说,从没有打过女儿,还算有个母亲样,没有直接下手抢。
村东头的刘寡妇可是使劲糟蹋她唯一的女儿,就是当牲口使用也要喂点草,想让马儿跑,怎么能不给点水喝草吃呢?
偏偏刘寡妇像对待仇人似的对待自己的女儿,不仅不给吃的,还要和安心一般大的女儿养她,对,小养老,多么滑稽,多么可笑。
正值壮年就要未成年的女儿养自己,真是要多无耻有多无耻。
可惜,刘寡妇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谁让她这么有本事生出个如花似玉的女儿,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刘寡妇的女儿刘秀玉是六平村生产大队鼎鼎有名的村花,老一辈的看不上这狐媚子样,但年青一辈中分两个极限,女娃嫉妒对方白的透光的肤色、精致秀气的小脸蛋、前凸后翘的身材,男娃则是各种献殷勤,送吃的,上赶着讨好对方。
而安心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原身浓浓的嫉恨刘秀玉,凭什么对方这么受欢迎?在原安心的想法中对方有这么多人讨好肯定不缺吃的,而她这么有福气,可所过之处,人人躲避嫌弃,凭什么?
安心的饭量就这样短短几日减至两勺,由此带来的后果是半夜经常饿醒,饿得心慌肚子咕咕叫。
吃完饭,众人也一一散去,安心也准备回房,现在除了安母和安心、未成婚的安三柱外,其他两房都是一家子住在一起,确实拥挤,连办事都不好办,必须得等娃睡着后再办事。
但也没办法,家家户户都是这样。
甚至有些结婚连婚房都没有,几兄弟住一起,婚后就搭个帘子就OK的。
不只是乡下,城里也是如此,有些筒子楼更是窄小,还不如乡下人家宽敞呢,加盖也不方便。
安心回到房间,又是无所事事的一天,房间虽小,但五脏俱全,虽然都不怎么好看,比如:缺了角的梳妆台、破旧的矮脚凳、仅睡得下一人的小床(好吧,事实上睡得下两个瘦子),还有个小木箱子,里面放着原身的全部家当:五毛二分,这已经不是一个小数字了,现在鸡蛋才一分钱一个,都可以买五十多个鸡蛋了。
奈何现在是票据时代,你有钱还要有票,二者缺一不可,不然,想屁吃!
从原主记忆中可知,公社里有黑市,买东西不要票,但价格贵上几分几毛,而且还要小心被小红兵、革委会抓住,要是被逮到,呵呵,批斗下放农场套餐在等着你,谁叫你挖社会主义墙角了呢?有资本主义嫌疑!
抹了抹蛤蜊油,安心上床睡觉,好吧,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她已经算幸运的了(在村里),就这四套夏装、两套冬装、两双布鞋和五朵绢花已经可以羡慕坏了六平村生产大队的大部分年轻小姑凉了。
睡觉,安心掖了掖被子,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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