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件皮子经过刘孟媳妇的巧手精心制作,收获了一双兔皮手套和兔皮底的冬靴,狼皮上衣和裤子各两套,剩下的边边角角缝成个暖手炉套,放上几块炭在里面,窝在怀里暖意十足又不会烫着人,手艺是十分好,给两贯做手工费,又买了些点心给他们,人情往来几番,两家已然熟识。
冬衣制好,冬天也随着第一片雪花来了,漫漫长夜过去,清早起来洗漱时,小院已飘满雪粒,薄薄一层白土铺在黑土上,墙角的小菜苗被雪打蔫了头,过冬的被褥也早已铺上了,宣软的床铺舒服极了,昨夜他觉得冷,迷迷糊糊地把摆在旁边的厚棉被盖上,才感到些许暖意。
裹着皮子,用笤帚把雪扫到墙角边上,转头又去铺子把炉子生起来,架上陶罐煮水,水一有些温热,他就舀出些来洗漱,再把姜片放进去,煮起今日暖冬特饮。
洗漱好,裹着狼皮袄子蹲在柜台后面,风从后院吹进来,后脖颈吹着有些冷,还是炉子边上暖和些,把褥子铺在摇椅上,抱着张毯子窝在那看话本,好极了。
天冷起来,来往客人少,但专门看病的人也不少,不过他囤了不少风寒感冒用的药材,毕竟这地界天寒地冻,换季之时,身体差些的总会有些不适,准备妥当安心些。
雪花飘落,对生意多少也是有些影响,就算是本地人也是要适应些时日,来往办货的商人觉得体寒,看到他这有热姜汤卖,自然心动,这样一来,他这低廉的姜汤自然算得上是多数人的选择,毕竟出门在外,自己煮总是没那么方便。
比刚开始卖时生意好多了,满满一大陶罐的姜汤不出半日就已经卖完,他又煮了一锅,前些日子买的姜已经用得七七八八了,他又找那小贩订上了几麻袋,就算不卖姜汤,这姜用处也不少,加上这冬天的温度和冰箱也差不多了,备着也无妨。
柴火也定了不少,他怕冬日价格上涨得厉害,早早定了一柴房的柴囤着,另又买了些炭,晚上加在暖手炉里,放到被窝,睡起来暖呼呼的,可舒服了。
忘了提了,为了不让柴火被雪打湿,他还找人搭了个棚子用来放柴火,还是卖柴火的小贩提醒他才想到的,不然雪沾在柴上,点起火可难了。
驴子也披上了大毡布,关上木门,驴厩里也暖和着。
此时的镇北军中,也是寒风阵阵,吴彭海吸溜着鼻涕对着刘八木说:“木头,这天也太冷了,你说我不会感染风寒了吧。”
“头儿,我带你去军医那看看吧,你这都流鼻涕了,可不能拖着,伤身体啊!”他以前冬天一到,准保会伤风一场,现下有些趋势,可不能不管。
“不去,这天寒地冻的,冯铁头那不知多少人呢,别给他添麻烦了,穿多点就成。”,军中人多,医者却只有寥寥几个,这次冷得突然,伤风的人定是不少,他不想去添麻烦。
刘八木看了他几眼,上前把他衣裳裹好,一把将其横抱起来,“头儿,别说了,我带你去找冯医!”,说着便大步踏出营帐,往军医的营帐去。
“放我下来,让人看见成何体统!”,他脸涨得通红,摇晃着想下来,却没想到他力气那么大,索性就放弃了。
一路被抱着到了军医的营帐里,天寒地冻,路上没什么人,可里面……
果然,里面有着不少人,看他们这般进来,熟识的人还强忍着不适从床上支起身来调笑他俩像夫妻一般。
吴彭海脸颊通红,把头埋在他怀里,像鸵鸟一般,刘八木浑然不管旁人的调笑,抱着人直奔冯医处。
他怕吴彭海害羞跑出去,把人放下后往怀里一搂,才急急开口道:“冯医,快给我头儿看看,他今早一起床就流鼻涕,你看看他身体怎么样,可是有什么不舒服,可要吃药……”
“……”冯成林默然。
看他不说话,他便更急了,一手拉着吴彭海,一手扒拉着他,“怎么样,你快说话啊!”
“别动了,你倒是让我把把脉啊,就这样想让我说什么!”
“对对对,大哥快坐下。”
冯成林这才把上脉。
捋着胡须,细细感受脉象,才开口道:“无事,有些着凉,喝点热水暖暖身就好,身体这般健壮,还这么着急,吓得我以为怎么了。”,把完脉,他对着刘八木火冒三丈道。
“可我大哥之前被刀砍伤,会不会对身体有影响?”来都来了,多问问总是好的,至于挨骂,他不在乎,大哥身体好就成。
“没事,什么时候被受伤的,怎么我都没把出来?”
“两个月前,大哥帮我挡了一刀,找雪仪城新来的郎中看了。”
吴彭海在旁边小声嘀咕,“不就是挡了一下嘛,念叨这么久,烦死了。”
刘八木听见一些,没言语,只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安静些。
冯成林没管他们的小官司,将注意力放在了脉象上,要不是他说,根本把不出来曾经受过伤,“凌郎中是何方神圣,手艺这般了得!快快细说!”
“凌郎中是位游方郎中,近段时间才来到这边开医馆,医馆在西市,叫济世堂,他医术了得,我们也是在周边村民的口中得知的,这才去了那看伤。”他急着想带着大哥回营帐,不想拉扯,一股脑地把知道的都说了。
“那雪仪城有几家医馆?”他慢悠悠地捋着胡子。
“两家吧,另一家叫回春堂。”
看着他急躁的样子,也没多留他俩,挥挥手让他们走了。
“两家医馆。”,他摸着胡子想着事,对着边上帮忙的小兵交代了一声,出营帐后直奔管后勤的吴星文而去。
“老吴,我寻摸到个医治刀伤的高手!”,他兴冲冲地冲进去,“啊!属下见过镇北王!”,没想到镇北王在里面和人议事,吓了他一大跳。
“冯医,你急匆匆地跑来可有何事,若不是急事,就等会再说吧。”,吴星文挂念着和贺行俞商定冬日粮草来源一事,至于别的事,只要不是火烧眉毛,都往后稍稍。
冯成林忙告退,贺行俞开口道,“那方才说有医治刀伤的高手,是何人?”
他一开口,冯成林自然停下脚步,他抬手作揖道,“此人是雪仪城济世堂的一名郎中,军中有人曾在那治过刀伤,我把脉时如不认真细看,根本瞧不出他曾受过刀伤,这人医术高明,如招入军中,定是一大助力。”
“那便交由星文来招募吧,务必打探好情况,别是个探子。”
“是,那冯医先回去吧。”
“那属下先行告退。”他镇定自若地拱手告退,心里:吓死我了,下次一定等等再进去。
对于镇北军中的发生的点滴,凌郎中一概不知,他找到一个新乐子,用小炉子烤土豆!
大炉子移到了里头些的位置,烧好后就不需要太多的柴火,只留着少少温着便是,多余的就都移到小炉子里去,他把陶片架在小炉子上,炭火是从煮姜汤的大炉子里取过来的,不用额外烧火,快捷得很,用小刀把土豆子切成两瓣,放在加了荤油的陶片上,用炉火慢慢温煎,煎得喷喷香,放到蘸水里一沾,吸收了荤油和蘸水味道的土豆好吃得不得了,油香焦脆咸香味美味!
吃过土豆,把陶片放到一边,架上铁丝网,这时他找铁匠定制的,那铁匠是真不想给他做这个,说什么工多艺繁,做起来不好做,要不是他说了一箩筐的好话,又反复磨了好几天,磨到铁匠松口,这才买到手。
吃过咸的,那免不了再吃点甜的,买来的小桔子放在铁丝网上,又把小陶罐架在上面,把梨子切成小块,放了些红糖进去一起煮。
甜甜的梨子糖水配上烤的热乎乎的小桔子,香甜极了!
时不时来几个人买姜汤,这济世堂的姜汤也是出了名的,往年冬天走商时常会有不少人伤风,但今年有这开在西市的济世堂,卖得姜汤便宜又真材实料,主要是近,买上一碗方便极了。
偶尔也要几个来看病的人,不过不多,他也闲着无聊。
不知那镇北军何时招军医……
吴星文从知道他这人之后便开始调查他的底细,毕竟军医在军中比较特殊,要是存有坏心,那好端端的人都能轻而易举地治死,加上粮草一事也够忙了,就一直没有行动。
“老苏、老林,走,我们去会会这位凌郎中!”探子终于带着他想要的消息回来了,“不出意外的话,我们马上就能迎来一位新军医了!”
“来了,老大!”
三人轻装上阵,骑着马往隔壁的雪仪城赶去。
闹市不好骑马,人多货多车更多,进去转圈都难。
三人找了间客栈把马安顿好,为了不引人注目,吴星文一个人单枪匹马往西市里去,其余两人则被他派去打听这凌郎中平日的为人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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