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子还是女孩子，最一开始，莫娅莉心里也并不在意。
毕竟无论是男是女，反正最终，也摆脱不了成为延续家族荣耀的工具人的命运。
莫家的后代，出生后没多久，就会被家族老一辈们匹配好合适的对象，再被家族老一辈们派人调教好后，离开家族，一步步接触长辈们规定好的目标。
目前为止，鲜少有失手的。
而她，也同样被寄予厚望。
根据长辈们所说，他们几乎将莫家未来近七十年的荣耀，都加诸在了她身上。
出生时的性别并不要紧，经过出生后家族派遣的老师一系列调教，已经让她的一切习性，都与女孩子无异。
如果任务顺利，她将会按照长辈们所说，在圣罗兰勾引到F4中的任意一个后，在与对方订婚期间，飞去国外进行变性手术。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国，毕业后，再与F4中的任意一个完婚。
其实一开始，莫娅莉在听到这些时，还在心里短暂地抗拒了一小下。
不是因为别的，仅仅是因为，她无意间从同族的其他做完手术后的姊妹口中听说过，做手术会很痛，会导致身体机能受损，还有几率会感染，拥有一辈子的后遗症。
但是想想，她们都一样，也不过是个工具而已。
谁会在意，工具会不会感到痛呢？
可是就当她第一次在圣罗兰贵族学院，看见那个永远倨傲、冰冷的少年，目光冷冷地朝她扫过来，与她对视的时候……
那一刻，莫娅莉突然觉得，即便是她往后会疼一点，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所以……
现在的莫娅莉一边看着身边的南妄，另一边目光变得越来越纠结：所以，他现在是真的已经知道了吗？
她的……秘密。
*
南妄和莫娅莉一前一后前往教室。
期间南妄手里一直攥着那一根细长的狗链，而链子的另一端是一条皮质项圈，此刻正落在莫娅莉的脖子上。
两人走在路上时，早已经迎来了大部分人的注意，所有路人纷纷睁大了眼睛：不止是因为原本昏迷在医务室的莫娅莉，突然间“死而复活”，更是因为如今的莫娅莉，奇迹般“死而复活”后，竟然脖子上还戴上了一个项圈，而项圈上还挂着狗链。
至于链子上的另一端，正被南妄捏在手里面。
看起来仿佛就是旧社会的奴隶主和被他俘虏的奴隶般。
至于此刻正陷在自己思绪中，纠结无比的莫娅莉，则丝毫没注意到周围人看过来的神色。
也并没有注意到，此刻她永远干净整洁漂亮、还特意往上面精心裁剪了一段，露出半截白皙大腿的短裙裙摆上，还留下了刚才被南妄踩过后留下来的半个鞋印。
等莫娅莉好不容易缓过神来，转头看向四周朝自己看过来的视线时，又是一阵恼羞成怒，眼里面冒出阴毒的火光：看什么看！这是情趣动不动！南妄一定是喜欢她，还是对她有一点意思，才会那么对她的！
不然……要是真讨厌她的话，应该早就恨不得立马不看到她，把她赶出圣罗兰贵族学院了吧？
又怎么会，还把她弄到身边来呢？
说到底，还不是对她有意思，心里比较喜欢她吗？
想到这里，莫娅莉忍不住又开始得意起来，抓住自己此刻垂下来的两根金色辫子，半遮住脸，露出有些羞赧的神情，嘴角也跟着兴奋地抬起来。
等她松开头顶上的两根辫子时，尖尖的下巴也跟着抬起来，傲慢娇纵地朝前面抬起此刻穿着皮鞋的脚，大步走去。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搞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
至于另一个角落里，沐媛雅看着这一幕，面色也是跟着一阵惨白。
以程明璟为首的F4们，看见这一幕，也纷纷停下脚步，目瞪口呆。
安之远先是睁大眼睛，然后陷入思考，看了看身旁同样目瞪口呆的苏宴，再瞄一眼旁边不断散发出低气压的程明璟。
又开始唯恐天下不乱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苏宴，莫娅莉她不是你的表姐吗？现在她都这么光明正大地开始丢人现眼了，你也不去管吗？”
苏宴恼羞成怒，伸手捂住半边脸，不爽道：“她自己要丢人的，我又有什么办法？”
“那行吧。”
安之远扶额，紧接着，又把目光落在一旁的程明璟身上：“那，明璟，你之前不是……”
只是还没等安之远把话说话，程明璟已经黑着脸，头也不回地转身，大步离开。
安之远和苏宴站在后面，相互对视一眼满脸疑惑地看向他。
“搞什么啊，连我都还没生气呢……”
苏宴在后面布满地嘀咕。
而徐郁白站在程明璟身后，则是一脸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
南妄在学校内遛了一圈莫娅莉，之后带着她，终于向教室中走去。
来到教室时，沐媛雅已经待在南妄的位置上面等她。
莫娅莉看见沐媛雅的同时，原本脸上灿烂得意的神情瞬间消失，转变成一副阴恻恻的神情。
她又过来干什么？
就当莫娅莉一边思考的同时，一边炫耀般撩开自己垂下来的两根辫子，露出自己脖颈上此刻正戴着的项圈，眼神得意地看向她：看到没有，现在她已经戴上南妄送给她的项圈了，上面还刻着南妄的名字，她已经是他的了！
这个连项圈和主人都没有的贱女人，又要跑过来，勾引她的南妄了！
想到这里，莫娅莉眼神更加充斥着恶毒，阴恻恻地盯着旁边出现的沐媛雅看：现在她都还不是完完全全的女孩子的时候，沐媛雅就比不上她，等她做了手术，变成完完全全的女孩子，别说美貌了，一定完完全全从各方面秒杀沐媛雅！
想到这里，莫娅莉更加骄傲地抬起了脑袋。
可是现在，无论是南妄还是沐媛雅，都没有将注意力落在此刻的莫娅莉身上。
倒是班里位置附近的其他人，频频将异样的眼神不停落在莫娅莉身上，一边看，一边还把头转回去，窃窃私语。
莫娅莉见后，眼神更加愤怒，拿阴毒的目光扫视在场的每一个人。
人群中此刻正在议论的人表情一僵，这才都纷纷收回视线，闭嘴不言。
莫娅莉眼中燃烧出愤怒的火焰：这些低贱的平民，一群烂泥中的烂泥，下等人中的下等人，他们知道什么！一定都是嫉妒她，以后可以天天待在妄神身边，成为妄神的专属玩物！
而此刻，沐媛雅来到南妄跟前，脸色泛白：“小妄……”
只是还没等沐媛雅话音完全落下来，此时一年三班的教室门突然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紧接着，程明璟带着身后另外三名F4的成员，一起气势汹汹抬步入内。
一双瑞凤眼里，仿佛喷射着火焰，但凡是在场的人里无一幸免。
程明璟略过班里正在窃窃私语的其他人，径直抬步，来到南妄跟前，神情愤怒地看向她：“你在干什么，南妄，莫娅莉就算是输掉了比赛，你把她赶出圣罗兰不就行了。为什么要这样把她带在身边，这么羞辱她。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南妄。”
程明璟在说话的同时，苏宴站在他身后，连连点头，一脸赞同的神色：没想到程明璟狗了这么多年，终于当了一回人。一定是为了自己，为了不让自己跟着这个没用的表姐一起丢人，这才为自己出头的。真是没想到，程明璟平时看起来狗模狗样，现在看起来，倒是挺仗义的。
程明璟身后，安之远和徐郁白面面相觑，分别从对方眼底看出疑惑的神情：程明璟到底什么时候转性了，变仗义了？
莫娅莉站在南妄身后，脖子上依旧套着项圈，另一端的金属狗链被南妄拿在手里。
她站在南妄后面，神态僵硬了一瞬，反应过来后，抬起双手，连连焦急地摆手，叫程明璟不要多管闲事：该死，平时怎么不见程明璟对她那么仗义，倒是现在过来多管闲事了。可是万一……待会儿南妄误会自己，认为是她找事，那她可就要倒大霉了！
然而苏宴误解了莫娅莉的这一举动，于是抬起脑袋，嘴角咧出笑容，朝表姐做出一个叫她安心的手势。
莫娅莉见后，嘴角抽搐一瞬，差点口吐白沫，当场再次倒地不起。
“所以现在，你是以正义的一方，来向我，为莫娅莉讨回公道的，是吗？”
南妄手里依旧捏着狗链，面无表情地在一旁的座位上面坐下，单手摸着下巴，漆黑的眼睛里，丝毫没有正常人情绪起伏地看向他。
程明璟看向莫娅莉脖子项圈上刻着的英文名字，脸色再度扭曲一阵，紧接着面色发青，差点当场气晕过去：“是！”
“那好。”
南妄听后，突然间咧起嘴角，脸上带着淡淡的恶意，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
漆黑的眼睛里满是冰冷地看向他：“不过在此之前，我还要向你在说明一下前情提要。就在几天前，由于你向我发起的挑战，导致你已经输掉了莫娅莉继续在圣罗兰上学的资格。而今天，莫娅莉再次和我做了第二次交易，就是用她这个学期的人身自由权来换取她继续在圣罗兰上学的资格。而我答应了她。”
“这也就是说明——”
南妄说到这里，突然再次淡淡地抬起嘴角，面庞上覆盖的那一层阴影中，充斥着的恶意加深：“在之后的一学期里，她已经自愿将自己的人身权输给我，成为了属于我的专属玩物。”
在场的众人议论纷纷，拿同情的眼神看着莫娅莉。
好一个自愿……
莫娅莉骄傲地将下巴高高抬起来，接受众人的瞩目。
而沐媛雅听见南妄的这一段话后，脸色变得更白。
安之远和徐郁白一脸看好戏的神态。
苏宴用手捂住脑袋，只觉得之后的时间里，都快要没脸见人了。
所以，表姐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会同意南妄这么诡异又离谱的要求？
而程明璟听后，脸色则是变得更加难看地看着南妄，恨不得直接用眼神将南妄杀死千万遍！
“至于你，想要救出莫娅莉，也可以。”
南妄说完了这句，突然从口袋中掏出了什么。紧接着，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的东西，隔着几米距离，朝程明璟头顶上飞去。
“根据圣罗兰校规第564条校规规定，F4的成员有权利对圣罗兰内任何一名学生发起挑战，而另一方没有权利拒绝，拒绝则代表另一方自动认输，放弃赌注。所以现在，我向你发起挑战，就赌半个月后的校运会，我和你填报相同的比赛项目里，我能做到无一例外全部胜出。当然，因为我并不是F4中的一员，所以我向你发出的挑战，你有权利拒绝。即便拒绝，也并不代表你自愿认输，放弃赌注。”
程明璟脸色难看地接过，眸字扫过那张校运会报名表上的比赛项目。
南妄见状，这才继续：“要是我输了，我就放过莫娅莉，之前的赌注和我与她之间的约定自动作废，她将可以像往常一样，继续在圣罗兰过上正常的上学生活。”
程明璟眼神轻蔑地冷哼一声，目光从手里那种运动会的报名表上收回：全部赢过他？也就他敢夸下海口！
在场上所有人的目光中，向南妄前进一步：“那如果，你赢了呢？”
“要是我赢了……”
南妄说到这里，再次淡淡地勾唇，伸手，指向眼前不到三米距离的程明璟的面孔。
程明璟心跳漏了半拍，下意识想往后面倒退半步。
“要是我赢了，我就要你身上，属于F1的位置。从此以后，在圣罗兰内，F4现在所拥有的一切特权，我都要拥有。”
场上一片唏嘘声，莫娅莉也跟着脸色一黑：不！她一点也不想呀！
程明璟过了好长时间，这才回过神来，紧接着，再度眼神轻蔑，冷笑一声，朝南妄大步走过来。
“那，说好了，一言为定。”
南妄：“成交。”
*
程明璟当然知道，南妄刚才说的那一番话，只不过是为了故意激怒他而已。
他故意说身为F4成员的自己有资格拒绝挑战，即便是拒绝，也不代表他自愿认输、放弃赌注，在这么多人面前，就是为了让他骑虎难下。
可那又怎么样？所有项目全部赢过他？别说笑话了。
程明璟一边走，一边咧着嘴角冷笑一声：总之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先将莫娅莉那个蠢货，从南妄身边弄走再说。
然而此时此刻，正跟在程明璟身后一起离开的其余三名F4成员，则是面面相觑：貌似……刚才，程明璟在和南妄达成赌约的时候，还没有经过他们同意？
就当F4们风风火火地赶到，又气势汹汹地离开后，原先围在班里的其余人也终于跟着渐渐散去。
而这时候，刚才脸色惨白，一直站在边上，隐忍不发的沐媛雅，这才终于走上前去，和南妄说着刚才并未说完的话题。
“小妄，你刚才和程明璟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你真的让娅莉做了你的玩物，再用这个作为赌注，和程明璟发出挑战，达成赌约？你是为了什么，小妄，你真的要成为F4里的成员之一吗？”
南妄听后，嘴角抽搐一瞬，扶额：虽然早就知道这本小说里的剧情还有这所学校都充斥着诡异跟变态了，但是现在，听见从在她印象中向来是正常人的沐媛雅嘴巴里说出这句“做了你的玩物”，南妄还是感觉心脏跟着咯噔一下。
在某个地方，形象有隐隐崩坏掉的迹象。
这样看来，整个圣罗兰里唯一的正常人，就只剩下她一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