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至试图将压在她身上的人给踢开，她在被子里左动右动。
贺云帆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冷冷地看着眼下这个因为情绪激动而微微发红的脸。
姜至过于想挣脱这个被子和这个人，手动不了，双腿就乱踢。
不知道踢到哪了？贺云帆从鼻腔处发出一声闷哼。
姜至看着他耳朵通红，也意识到自己踢哪了？这下老实了。
“起开”姜至偏过头。
“你保证你没有泼妇行为”贺云帆没有动。
“因为你太可恶了”
“你知道吗？”贺云帆眯着眼睛：“从来没人敢打我。”
姜至将头正过来看着他，眼睛中有明显的挑衅。
她就是创造这个世界的人，她有什么不敢的？
虽然，她并不记得创造过这个路人丁，更不知道他是从哪冒出来的。
“我没杀那个金毛”贺云帆放开她，迅速将旁边一个小毯子搭在腿前。
姜至坐起来，将凌乱的发丝重新绑了一圈，斜了他一眼：“你应该先解释解释，你为什么出现在我的房间里，如果你的解释无法让我信服，就该跟警察解释了。”
贺云帆听到这句话仿佛被点着了一样，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结巴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又像炮仗半道哑火。
姜至下床，将椅子使劲往地下一放。
刺耳的声音，划过贺云帆的耳膜。
仿佛他又被点着了。
“我该向你要个解释”贺云帆眼睛红着：“我为什么吃完那块巧克力，就.....就....”他仿佛难以启齿，说不下去。
“就怎样”姜至仰着下巴，没好脸色地看他。
“就变成狗了。”
“哈？”姜至仿佛听到什么天方夜谭：“狗？”姜至停顿了一下，想起昨天那只马尔泰：“你说你是昨天那只黄油小狗？”
贺云帆低着头没说话。
他坐在床上，背对着阳光，裸漏地上半身轮廓像渡了一层光一般，肩膀的宽度预示着他高大的体型。
姜至还记得昨天见到他，挺高的，很难将这么个高大的人和昨天那...那小不点一个的小狗联想到一起。
即使再难以相信，姜至也相信了，她都卡进自己漫画里了，还有什么离谱的事情不会发生呢？
看着床上那个男孩低着头不敢看自己的模样，他的表情是那样难以启齿。
姜至确定他一定岁数不大。
姜至虽然已经相信了，但也起了逗弄的心思，她故意将嗓音压低：“我不信，这太离谱了，幼儿园的小孩都不一定信。”
贺云帆猛地抬起头，他头发两边短些，刘海碎发短短的，配上他的五官，挺酷的一张脸，此刻因为不被人相信，而蹙着眉，满脸写着着急。
这跟昨天还是一个人吗？姜至险些笑出来。
“你...你给我下什么毒药了？”贺云帆颤抖着手指指着姜至。
“我怎么了？”姜至露出一副非常无辜的表情：“我什么也没干啊。”
贺云帆瞪着她。
“昨天群里的照片就是你啊”姜至拿起手机，点出那个照片，走过去递给他看：“我没认错你吧。”顺势在他旁边坐下了。
姜至感觉到旁边炙热的呼吸，和急促的胸膛，她想：这男孩不会打人吧？
她刚想起身离他远点，一只手就拉住她的手腕，让她走不了。
然后，姜至就看到贺云帆满脸写着“相信我”，耳边响起他急切的语气：“我他妈是正好看到他抱着个大金毛鬼鬼祟祟的，老子想去看看他要干嘛，就看到他打狗，我想拦着他，我就变成狗了，我他妈自身都难保了，我还杀狗？也不知道哪个SB给我拍下来了，我这么帅的”贺云帆指着自己那张脸，严肃地说：“像杀狗的吗？”
这小男孩真不禁逗，姜至意识到，此时此刻再不相信他，他就要把自己的心挖出来表真相了。
“所以”姜至慢悠悠地说：“你是昨天那只小狗？”
贺云帆顿了一下，然后，极其不情愿地“嗯”了一声。
“嗯”完，贺云帆就把姜至的手腕又拉近些说：“你那块巧克力到底是什么毒药？”
“你昨天也看见了”姜至边说边把他的手撸下去：“我爸妈吃了我做的饭，怎么没变身呢？”
贺云帆不说话了，表情像是在思考。
姜至站起身来，本来是不想看的，可是那几道红痕在白皮肤上太过于显眼。
我打得有那么重吗？姜至不禁想。
“那个”处于愧疚，姜至语气放慢了，看见贺云帆抬头看她，她才继续说下去：“你那个伤用不用擦药？”
贺云帆顺着她的目光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后背，表情不屑一顾：“这叫伤？”
姜至在心里冷笑了几声：“我去给你买身衣服。”
姜至说完，也没等他同意还是拒绝，扭头就走。
她们家是个老小区，门口就有个衣服店，不过有点小。
姜至推门进去时，老板娘正在吃早餐。
“欢迎光临”老板娘都没来得及咽下去，把煎饼放一旁，走过来。
“姜至？”老板娘愕然了一下。
“啊”姜至不知道该摆出怎样的表情，只能努力摆出一副很熟悉的模样。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没去蛋糕店啊？”
“我表弟来了”姜至心虚地假装看衣服：“我给他买身衣服。”
这小店一眼望去没啥好看的衣服，都是很普通的款式。
姜至随手指了一身运动服：“就这身吧。”
“穿多大码啊？”老板娘拿了个棍给勾下来。
多大码.....姜至回忆着：“身高目测一八五吧...大概，肩膀挺宽的”姜至边说边比划着：“腿好像也挺长，嗯，就这些。”
老板娘听了半天，笑了：“你也挺逗啊，你表弟多高你不知道啊？”
“不太了解。”
“拿这身吧。”老板娘递过来，姜至付了二百。
老板娘看着姜至走了，刚要拿起煎饼，又看她满脸通红地回来。
“忘东西了？”老板娘问。
“嗯....”姜至右手摸了摸脖子，微微低头看自己腿：“再买个...内裤。”
“哦”老板娘去翻找着：“多大码啊，要哪款？”
又是多大码，姜至随手指了一条，她想起今早踢到的触感，应该...不小吧？
“就最大码”姜至买完就以五十米冲刺冲出小店。
回到家，姜至把袋子扔到贺云帆身上，就去客厅了。
贺云帆拿起袋子里的衣服，摸了摸质量，撇撇嘴：“真次毛。”
他把这一套拿出来时，不小心带出来一个黑色塑料袋，他把塑料袋解开，看到了里面躺着一条灰色内裤。
还以为今天要挂空裆了，贺云帆笑了，这人真有意思。
贺云帆换完衣服拉门出去时，看见姜至坐在沙发上，没什么目标地看着前方发呆。
听到声响，姜至回过神来，就看到这么一副画面——黑白色的运动服裹在贺云帆身上，裤腿看样子有些短，露出他脚踝处的那块骨头。
姜至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人虽然嘴挺欠，长得倒一副好皮囊。
“凑合”贺云帆动了动身体：“紧了吧唧的。”
姜至在内心翻了个白眼，站起身向门口走：“你该上哪去回哪去。”
“你以为我愿意来啊”贺云帆不服气道：“我那是没法行吗？阿姨”后面两个字加重了。
“啊！”话没落地，胳膊上就传来钻心的疼。
姜至拧着她：“你再说这两个字，我掐死你。”
她可以接受九岁十岁叫她阿姨，她接受不了十九，二十叫她阿姨。
贺云帆揉着胳膊，苦叽叽道：“你太暴力了。”
姜至剜了他一眼。
贺云帆跟着她出了小区，看着姜至往年轮路走。
“又去五金店啊？”贺云帆欠欠地在背后喊。
姜至没理他。
贺云帆和她往相反的地方走，他去他二伯家。
走到半路，贺云帆的肚子突然奇饿无比。
那种钻心的饿，让他有点受不了，贺云帆快速走进最近的小吃店。
小吃店里面很简陋，几张塑料桌子和凳子拼接的，零零散散坐着几个人，看样子都是学生。
粗糙的环境，让贺云帆当即就皱了眉头，想出去，可胃口处传出的饿意，让他无论如何也走不出去。
他忍着不适走进去，对老板道：“葱油拌面。”
他选了个靠角落的单人桌，背对着那些人微微弓着腰坐下，大手捂着胃口，轻轻地揉。
贺云帆的耳朵里不断传来窃窃私语的讨论声。
还有女生的“去呀，你快去呀。”催促声。
“你好”一个看着很文静的女生站在他桌子胖。
贺云帆看了一眼她背后，有几个女生在笑，都是善意的笑。
“有事？”因为胃口处传来的不适，贺云帆的脸色非常不好看。
女生有点被吓到，有两秒没说话，又鼓足勇气道：“可以加你企鹅号吗？”
“不能”贺云帆本来五官就很立体，立体的五官会给人锋利感，他今天又穿了黑色，气质有种拒人以千里之外感。
女生显然没料到这个回答，她满脸通红，憋在原地：“不...不能加一下吗？”
贺云帆微微眯眼看向桌面：“不行”完全没有迂回的地步。
女生看样子还想说什么，“葱油拌面来了”老板端着碗面过来了。
女生也只好作罢，回到座位上。
贺云帆分开一次性筷子，挑起来面条，嘴唇还没碰上，意外发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