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红沈的黑眼圈达到了全所未有的黑。昨晚，那位不太会说话的绝美乘客懒洋洋地趴在沙发上假寐，白色的裙子被双腿蜷缩的形状压出皱褶，姣好的曲线让人目不转睛。

直播仍在继续，昨日听到是红沈，一大批红沈的粉丝纷纷涌了进来。

“呀，红老板今天怎么虚虚的？”

“是啊，红老板今天好萎靡~要注意身体啊~”

红沈洗完澡，本打算套件无袖工装出去，在出门看到此情此景，又默默给自己加了一件短袖工装。

刚坐下来，对方立刻猫儿似的扑在自己膝盖上，侧身转头，双手穿过自己的腰间，紧紧贴着自己。顿时，腹部一个香气扑鼻的温柔脑袋冲着自己的方向，撒娇似的拱了拱。

诶！

诶！

“等等，姑娘，咱俩这距离，”红沈憋了半天，才找到合适的成语：“有点狼狈为奸的意思了”

对方转过来，灰蓝色的眼睛亮晶晶地望着自己，抬起一只手，温柔地抚摸着红沈的脸，用爱恋地语气甜甜地重复：“狼狈为奸，我和你。”

诶诶诶！

红深不由自主地朝后面仰去，脸上的手却从下巴、脸颊一路攀岩向后，顺路捏了捏自己的耳垂，最后温暖的地方紧紧贴着耳后，带着自己不由自主地往前。

眼中倒影的灰蓝色瞳孔无限放大，一个温柔的湿意从唇边传来。

cyo tto ma tte!

论一秒钟可以做什么，红深说自己快不了。但问起三秒钟可以做什么，她能劝说自己的嘴巴放下淫念专心事业，旋即正义凛然阻止自己：花姑娘～雅蠛蝶～

到了互通姓名的环节，对方直接骑在自己的身上，用食指封住了自己的唇。

红沈单手搂住对方的腰，分离了试图和自己紧贴的乘客，叹了口气，在终端上随手写了几个字，往小狗眼的方向塞了塞。

白红黑衫霜 狗

“小狗点一点，点到谁就叫什么。”

不知道对方懂没懂，但确实伸出手，纤弱的手臂悬在了终端上晃了晃，落在“红”“白”“霜”两个字上。

“红霜白？什么破名，你就叫霜白好了。”

虽然没有明白名字，但对方也信誓旦旦地跟着红沈一起点点头。

“霜白”

“狗蛋，恢复真身。”红沈冲着后面喊了声，一只黄色的土狗乖乖坐在沙发发出可爱的哼唧声。

在狗蛋和霜白之间，红沈选择了最朴素的人畜训练**。

“狗蛋，站起来”

小土狗乖乖地站起来。

红沈眼角微调，双手撑着沙发，斜倚在沙发上，语尾带着调戏：“霜白，站起来。”

霜白眨巴眨巴看着红沈和小土狗，聪明地站在了沙发上。在她比红沈高出一截以后，十分坦然地俯身，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啵”地一声，响亮地亲了一口红沈以后迅速站成了标兵。

眼看此情此景，狗蛋的小短腿翘起来，不可思议地童音顿然泄出：“争宠？您···竟然和我堂堂狗蛋···争宠？？”

红沈一个头两个大，“小不忍则乱大谋。继续！狗蛋，握手”

小黄狗喊了两声，激动地晃了晃尾巴，骄傲聪明地抬起了爪子。

“霜白，握手。”

一人一狗望着霜白，霜白愣神，看着红沈的手。

她好像第一次被人礼貌地对待，用“握手”这样温柔的方式告诉自己的身份。记忆中，她上一个主人更喜欢让她永永远远地待在水箱里，经历强制休眠-污水清理-强制苏醒的数不清的循环。

“霜白，握手”红沈的声音更温柔，修长的手上有纵横的伤疤，一道从大拇指的划痕一直延伸到了小拇指。

她的手也和之前的主人不一样，她们的手永远白皙柔嫩，比自己的还要细腻芬香。

霜白抬起手，犹豫片刻，还是放在了对方的手上。一股粗剌温热的感觉，霜白偏头望向对方，张嘴试探地问：“主人？”

狗蛋发出威胁低吼：“那是我叫的！我叫的！主人是我的专属称呼！”

红沈指了指自己，说：“红沈，我叫红沈。”

霜白虽然不理解，但认同，跟着喊：“红沈？”

“咚咚”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红沈小姐，您订购的夜餐服务到了。”

送来的服务员推开门，将手中的餐车推进来，又一瘸一拐地快速离开。

看到熟悉的餐车和食物，霜白抢先站起来，恭敬地将餐车推到红沈旁边，是一份熏鸡红椒柠檬醋炒饭。

霜白笑眯眯地端起炒饭，一边用勺子舀了点炒饭，双膝跪在地上，含情脉脉地抬手，用仰视的姿势送到了红沈的嘴边。

狗蛋哀怨地大声询问：“还有没有人在乎我！请你们俩睁开双眼！看看我！”

第一口，红沈还有点不适应。但是到了第三口，她本人懒惰的天性压制了要脸皮的本能。自顾自地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等着霜白一勺一勺地给自己喂饭。

哎呀，有人服务竟然这么爽，红沈心中暗爽，应该早听蝶女的话，早点买个服务机器人的，而不是狗蛋这种便宜的人工智能。

狗蛋幸好没有听到红沈丧尽天良的想法，不然天涯海角伤心人就要多一个红狗蛋了。

等盘中的鸡肉饭消失了一半，霜白的动作停了下来，呆呆地望着眼里的勺。

红沈凑过去，问道：“怎么啦？”

霜白从勺里发现了一处白色的粉末，她抬起左手蘸了蘸，伸进嘴里舔了舔，继续含情脉脉地说道：“红沈，有毒。”

“嗷”红沈立刻窜进卫生间，毫不犹豫地冲着嗓子眼扣了起来：“呕～”

狗蛋呲溜一声对着盘中的食物扫描，“米饭、胡萝卜、鸡肉、酱汁、白糖，异常颗粒物？”

“暂时无法分解颗粒物结构——”

一个手指上立着挑出来的某片冰晶，被送了沙发坐垫旁

如果你瞪大眼睛仔细看的话，某个蜘蛛样的微型设备站起来，用前面的触角抓取了冰晶

“正在分析材料——”

“元素已确定，碳、氢、氧、氮、纳，”

“尝试测序，化学式为C5H8O4NNa”

“成分确定，谷氨酸钠，又名味粉，味之素，麸氨酸钠，是常见的调味剂，也就是味精”

“呕？”某位从白瓷里刚刚抬头的朋友发出了晚上第一声绝望的呼喊

半夜醒来，饥肠辘辘的红沈哀怨地看着坦然入睡的霜白，默默掏出随身的相机试图拍一张对方的丑照。

在屡次失败后，又饿又累的她躺倒在床上，身边的人静静地看着自己。

“喂，你会不会做鬼脸啊？”红沈摆弄着相机，随口问了句。

手臂被温柔拍了拍，一张鬼脸正在自己的肩头。红沈笑眯眯地揉了揉对方银白色的脑袋，满意地在相机里留下了两人的身影。

一个笑起来邪气满满，一个鬼马调皮。

白天，红沈再次翻看这张照片，满意地签上了日子：4944.3.39晚，因为某某饿得不行

今天晚上，巴士停站点在F区，这趟旅途算是完成了一半。

前车玻璃上倒映里不仅有顺着车身晃悠的金黄色小葫芦，还有一团难以忽略的黑雾。

第二日，霜白毫无察觉地和身边的鱼人打招呼：“哈咯？我叫霜白？想和我一起狼狈为奸吗？”

咕噜咕噜咕噜

漂浮在水中的球体打开，变成一条活泼的鱼儿，懵懂地问道：“我错过了什么？”

d区到了，车门打开，上来一位浑身都是黑雾且腥臭的黑影，无数苍蝇蚊子之类的飞虫跟随在她的身边。

“嘀嘀——本班次始发站A区，终点站E区，车费为通用三分币，多付不找零，少付有危险。”狗蛋尽职尽责地清理每一个试图附着在音响空隙中的小虫。

随着车身中蔓延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垃圾站臭味，大家纷纷带上车辆弹出的呼吸面罩，瞬间脸色好了很多。

“叮咚——”

三个锈迹斑斑的硬币被一次放入投币箱

正当臭烘烘的黑色的人影将要往车厢后走的时候，红沈皱眉，探出头说道：“等等，我们不收毒币。”

听到“毒币”，大家心中猛地一紧，纷纷冲着人影的方向看过去。

“怎么会有毒币？”

“是啊，上一次毒币清扫活动，不是说全都清除干净了吗？”

“轰隆隆”

原本车顶蜷成一个圈儿的金色小球忽然展开，鱼人面色凝重地看向霜白，瞳孔变成鱼儿涨大的眼睛，机械地说道：“汪洋淹过大海，最智慧的村长也会成为嗜血的屠夫”

霜白对这个时代，甚至都弄不明白眼前美人鱼为何频频变成一个球，对什么生物异变、污染变异就更不清楚了。

但浴缸旁边的一只黑色的苍蝇扑扇着翅膀，引起了霜白的注意。

车内，黑色人影用嘶哑的声音回答红沈：“没···有···”

顿时，车厢内一股惊人的恶臭四散开来，就算有过滤面罩的帮助，大家也都像置身于超级垃圾场的现场。

“臭臭臭，太臭了！”

“呕~快让他下去！”

“是啊，让他下去！”

车里顿时七嘴八舌起来，仅剩的干净空气被大家压缩利用，用最直接的表达申诉自己的不满。

霜白无聊地一下一下戳着水里的金色小球，听到车内有动静，立刻单手捞出晃动的小球，趴在车顶上，透过车窗向里面看去。

顿时一股刺鼻的臭味直冲霜白的鼻腔。

好臭！从来没有闻到过这么臭的味道！

红沈出车这么多年，只曾经从前辈那里听到过一个传言。据说深海污染物，会假扮人类。可深海的海压和地面气压相距很大，所有的器官从深海进入地面后，都会不由自主地渗液。

深海污染物的腥臭，加上渗液的扩散，会吸引很多的毒虫附着在体表。

后视镜里，坐在最后一排中心位置的黑影乘客满脸是苍蝇蚊虫，呼吸之间，偶尔会有几只飞起来的小虫子，发出嗡嗡的声响。

“毒币”本身带着着巨大的污染能量，之所以沉岸下了功夫清扫它，是因为某些污染物的特殊能力能够借助“毒币”，放大伤害效果。

霜白顺着车身一颠，手上抓住的苍蝇忽然闪了闪，失帧般的消失在了手上。

巴士原本狭长的公路，此刻也变成了蜿蜒漆黑的小道，周围全是荧光闪烁，不明身份的生物。

狗蛋机械声音再次从车头传递到车尾：“警告，本次行程受阻，周围污染指数过高，检测到前方一百五十米，有一位未登记的深海污染者。对方已发动技能【穷途末路】，二级空间侵略技能，单位空间内敌人行动无效，标记后敌人无法位移。当攻击者生命值低于10%时，自动激活捆绑技能【背水一战】，下一次攻击增加300%伤害，使用后攻击者被动进入重伤状态5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