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白眼狼

那辆车在两人的一米前刹住,大脑宕机片刻的许浣溪认出了车牌号,在短暂的慌乱后恢复了镇定。

车上的那人似乎不准备下来,于是她主动走上前去,想去拉车门却没拉动,便敲了敲车窗。

车窗倒是缓缓降了下来,露出时越那张阴郁到极致的脸。

许浣溪露出一个若无其事的笑容,冲他扬了扬手中的礼品袋。“礼物我选好了。”

时越没有说话,只有她兀自一人继续说道:“我还以为你今天会晚点回家,早知道这样的话就让你来接我了。”

她的尾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娇嗔,像是在撒娇。

时越盯着她那张状似天真无知的脸,扯了扯嘴角。“许浣溪,你周围的男人可真多。”

说完这句话,他打开车门下车。许浣溪还在想着该怎么出口解释,被他突然打开的车门吓到向后踉跄两步才站稳。

他在经过方舒然的时候脚步顿了顿,两个人隔着有一米的距离对视。

这是在葬礼后的两人第二次碰面。时越今天在参加股东会议的时候,他们提到最多的就是方氏集团,最近在时家青黄不接的阶段,方家蠢蠢欲动。

方舒然的脸上倒是十分坦然,他伸出一只手,笑着道:“你好,小时。”

时越掀了掀眼皮,睨眼看着那双悬在空中的手,最终还是伸出右手握了上去。

他握手的力道不算大,眼神中的敷衍也显而易见。

可方舒然竟久违地感到了气势上的压制,这种感觉从他二十五岁时正式接管方家所有事务后就再也没有过。

他终于认真地打量起面前的少年。

少年像是一匹幼年的黑豹,只是目光中的危险让人几乎忘记他尚且还稚嫩的年纪。

时越倒是毫不避讳他的打量,只昂了昂头,视线下瞥看向两人仍在相握紧的手上。

方舒然松开手,笑道:“今日到府上,叨扰了。”

时越也笑,只是那笑带了好几分的不屑与挑衅。“方总,知道叨扰下次就不必再做了。”

说完,他便向着家门的位置走去。

许浣溪盯着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隐隐升起想让两人打起来的看戏心思。

她这一看,脚底就生了根。直到时越察觉出身后的人没跟上来,在家门口大门的位置偏了偏头,声音漠然。

“许浣溪,你腿断了?”

少爷一发怒,许浣溪自然得忙不迭地遵命,经过方舒然的时候,她露出一个温婉而又无可奈何的笑容,然后跟上他进了家门。

黑色的栅栏铁门关闭。方舒然看着面前两道一前一后的身影,觉着自己好像揣摩出来了什么东西,但这思绪一闪而过又消失不见。

他低下头,掏出手机,将微信中那个人移除黑名单。

之前她发来的消息都被他删除干净,所以聊天记录看起来很是干净。而这也是时隔这么久以来他头一次主动给她发消息。

“晚安。”

*

许浣溪终于在家里庭院内的喷泉前追上了时越。她小心地揪住他衣袖的一角,见他没有什么反应便变本加厉地揽上了他的手臂。

她能感觉到时越的身体在某一瞬间僵硬了一下,正欲说些什么的时候,她的手被一把甩开。

时越绷着一张脸,整个人散发着阴森的低气压。

许浣溪心里也憋着一股气,当即就把手中的礼品袋扔到了地上,礼盒也在摔落后顺势滚了出来。

“呀。”她故作发出一声惊讶的声音,然后蹲下身去捡,口中还悄声念叨着:“这可不能摔坏了。”

时越果然被这动静吸引,不自觉就转过头去看。

“你买的什么?”他站在那里,沉默了一会儿,闷声问。

许浣溪蹲在地上没有起身,她抽出包装华贵的礼盒包装,里面的青白茶具正安安稳稳地躺在上面的丝绸软垫上。

倒是一份不会出错的礼物。

他还想说些什么,却突然注意到她脖子上那串钻石项链。许浣溪穿衣风格向来素净,就算是戴首饰也是那种不甚出挑的,所以这串项链在他看来十分违和碍眼。

“哪来的?”他忍不住出声问。

许浣溪确认好瓷器的完整性后,盖上防尘罩。她没有抬头,回道:“茶城道那边,一家百年老店。”

“脖子上的。”

“哦你说这个。”许浣溪慢吞吞地回应:“买的时候顺带着去珠宝店逛了逛。”

时越眯起眼,那身边的男人又是哪来的,别告诉他是在瓷器店或者珠宝店偶遇到的。

许浣溪提起礼品盒站起身,面对时越狐疑的目光,面色依旧坦然。“方舒然今天下午约我出去。”

本来已就对方舒然出现表示不满的时越心中疑惑更甚,但是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手插入兜内,冷哼一声道:“你不用解释,反正和我又没什么关系。”

说完这一句,他就转身进了家门。

许浣溪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看见家里的佣人察觉到刚归家的少爷周身散发的低气压纷纷退避三舍。

她将手中的袋子放在沙发上,快走了几步,终于在他即将进屋的时候拉住了他,

许浣溪扯住他的袖口位置,动作不算很重,却依然让他停下了步伐。

“小越,你别生气。”她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委屈,又好像有些无可奈何的意味。“是他约我出去的,我能不去吗?”

她这么说着,一边还用做好的美甲轻轻抠了抠他手腕的皮肤,像是一只小猫对他蹭着自己不甚尖锐的爪子。

时越被她蹭得心烦,忽而又想起葬礼那天,她对着方舒然开口叫“学长”的场景,当时方舒然好像还对她说什么“以后有什么难处,可以去找他”这样的话。

他还站在这里呢,许浣溪就巴巴地凑到方舒然那里了?

他冷笑一声,“怎么,他一叫你就去了,看来你对你的这位学长感情甚笃啊?”

许浣溪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硬生生挤出几滴泪来,凝在眼眶里要掉不掉的。她咬了咬下唇,轻声道:“不是这样的。”

时越本来就越想越气,刚才甩下狠话后就准备进到房间里,偏偏她这一哭,自己就顿住了脚步。

“那是怎么样的?”

“是...”许浣溪心念一转,说道:“他说要和我聊聊有关于你的事情,我才过去的。”

方家和时家你死我活地斗了十几年,如今时沛猝然离世,正是青黄不接的时期,方舒然现在叫时沛的这位名不正言不顺的前任过去,怎么看都别有深意。

她这么一说,时越果然蹙了蹙眉,“他聊我什么?”

许浣溪将脖颈处的项链摘下,又将他插在裤兜处的手带了出来,把项链放在他的手掌心上。

她静静看着他,说:“他今天送了我这个。”

时越对珠宝研究不深,但毕竟是在奢侈品堆里泡着长大的,只一眼就能看出这项链的价格不菲。

他的眉蹙得更深,抿着唇等许浣溪接下来的话。

“他说你是他很欣赏的年轻人,最近由你牵头的项目都很让他刮目相看。”

方舒然当然没和她说有关于时越的事情,而这些夸赞全是她信口胡诌的话语。

按照两家这世仇一般的关系,时越也不可能跑到方舒然面前去求证这话的真假,所以...自然任她发挥咯。

许浣溪说了一些有的没的话语,最后编造了他送自己项链的缘由:“他说这些日子辛苦我了。”

她抬起头,直视着时越漆黑如墨的眼眸,似是鼓起勇气轻声道:“可明明真正辛苦的人是你。”

许浣溪从葬礼那天露面后,时家大大小小的事务一概再没参与操持过,每天能够过着养尊处优贵妇一般的生活,自然是要拜时越所赐。

“所以,我去见他,只是想为你做些什么。”她说到这句话的时候,适时低下了头,果然听到时越的一声轻嗤。

“你别告诉我,你要去做套取商业机密的这种蠢事。”

“不管你信不信,我做这些事情都是为了你。”许浣溪语气不疾不徐,很平稳的语调,听不出来到底是不是发自真心说的这句话。而她又低着头,时越也看不出她面上的神情。

在短暂的沉默后,最终是他先开了口:“我不在乎这些有的没的东西,我只关心你有没有带回来合适的礼品,仅此而已。”

许浣溪很轻地“嗯”了一声,看起来像是蔫巴巴的狗尾巴草。

她这副模样落在时越的眼里,无端地让他心烦至极。他转过身,将手中的项链向后一抛,也不管她到底有没有接住。

而许浣溪不仅接住了,还在心里暗骂他要是把项链弄坏就让他好看。

时越按下房间把手,没有回头,声音听起来像是从极冷的地方飘来。

“许浣溪,离他们远点。”

“他”是指方舒然,可“他们”又指的是谁?

许浣溪罕见地露出了迷茫的神情,而她久久没有回应则是让时越心中的无名火烧得更旺。

他扯松自己衬衫的领带,清了清嗓子,语气有些不自然道:“那项链看着廉价死了,方舒然的眼光这么差劲你也敢要?”

“......”这项链可是她自己挑的,许浣溪只感觉膝盖上中了一枪,心想她的眼光哪里差了,这死小孩真是满口胡言,毫无审美!

她闷闷地开口反驳:“也还好吧。”

看看,只是送了个破项链就已经开始为人家说话了,就这还口口声声说做这些事情都是为了他,和养不熟的白眼狼一样。

时越懒得和她继续辩驳,却又听到她说:“你眼光好,你送我?”

然,回应许浣溪的是巨大的关门声,以及第二天她下楼时,目光可及的一排摆放在包装盒上的名贵项链,在晨间的阳光下熠熠生辉,差点灼伤她的眼睛。

少爷:人人都送,我送十条!宝宝们求评论呜呜呜呜,难道我是冷评体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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