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越衍没有去操场，直接回家。

童嘉砚背着书包在操场等了一个小时，等到天黑，也没有等到越衍过来，她坐在跑道上，低落地看着手中手机，想给越衍打电话，却又不敢。

她目前是既不知道学长到底为什么生气，还不敢再去当面找越衍，害怕越衍再被人误会。

直到学校保安发现这里有光，找过来，童嘉砚才起身回家。

回家的路上，她迎风骑着小电驴，她想，这样也蛮好的，反正学长也在生她的气，她回去就直接给学长发短信，说她以后再也不会去烦他了，学长也不会难过吧。

想到真的再也不能一起学习、玩了，童嘉砚掉下眼泪，迎着风边哭边骑车。

幸好路上车子太多，车声太响，风声太大，她的哭声除了自己，谁也听不着。

她伤心哭泣的模样，甚至连自己也看不着。

晚上临睡前，越衍收到童嘉砚的短信，平常废话那么多的童嘉砚，这次的短信竟然异常精简，就五句话：学长对不起，这些日子总是打扰你，给你带来很多困扰，从此往后我不会再打扰你了！对不起！

一连说了两遍“对不起”，越衍的眉头紧皱，童嘉砚又怎么了？

他仔细想，想到童嘉砚问他怎么让一个人喜欢上自己，再想到她和谢翡的亲密模样，越衍的手抓紧身下床单，那个人不会就是谢翡吧？

也是，他听说，从前童嘉砚每日都与谢翡在一起吃饭、学习，自从他转学过来，这些天，童嘉砚都和他在一起，童嘉砚是想讨好谢翡吧。

童嘉砚喜欢的人是谢翡。

越衍扯扯嘴角，凉凉地无声笑，直接将手机塞到枕头下，躺下睡觉。

没有收到回复，是意料中的事，童嘉砚抱着手机侧躺在床上，依旧等待许久，直到她不知不觉睡着。

学校说小是小，说大却也是很大的，本就不同年级，更在两栋楼上，当两人刻意避开对方时，连着许多天，他们再也没有碰到过。

童嘉砚每天独来独往，中午也不和谢翡一起去食堂吃饭，每天家里阿姨给她准备午饭，用保温筒装着，放到中午吃正好还是热的。

童嘉砚近来学习非常用功，中午都是边吃饭边做题，放学后，她就自己去操场上练半个小时的跳远，练完就自己骑着小电驴回家。

越衍窗外就是童嘉砚的班级，即便刻意不去看，总有看向窗外的时候。

他原本以为，童嘉砚给他发过那条短信后，应该是与谢翡在一起了，他甚至在想，谢翡到底知道不知道童嘉砚是女孩子，可他后来发现，谢翡身边并没有童嘉砚的身影。除了上学、放学，偶尔偷偷溜到很远的那个厕所，童嘉砚几乎没有出过教室的门，哪怕中午休息的时候。

有一次，他还悄悄去过操场，看到童嘉砚小小的身影在练跳远。

童嘉砚根本跳不了多远，还经常直接栽到在沙坑里，每每此时，越衍便觉得有些揪心，童嘉砚很快就爬起来，再回去继续练，她还常常挥舞着手臂不知道在喊什么，大约是些为自己加油的话吧。

坦白说，童嘉砚真的不是个聪明的人，可是她格外有毅力，典型的越挫越勇。

越衍看着，眼中不觉就染上心疼。

有次，他差点要上前去扶童嘉砚起来，却看到先一步从球场那边跑过来的谢翡。

谢翡跑到童嘉砚面前，将她搀扶起来，担心道：“你何必这么用功啊？到时候比赛随便比比就行了，本来就是体育老师随便给你选的！”

童嘉砚“嘿嘿”笑：“我也不想丢脸嘛！”

谢翡有句话没有忍心说，童嘉砚再努力，那也是倒数第一的命，她不可能比得过那些身高腿长常年参加跳远比赛的同学的。

童嘉砚松开他的手，又跑到坑前，深吸一口气，大喊道：“再来！加油！”

她用力跳出去，兴奋发现比上次多跳了一厘米！她立马高兴地蹦起来，谢翡不由也跟着笑了，童嘉砚的韧性与可爱真的太能感染到别人了。

谢翡笑道：“到比赛前，我每天都来陪你训练吧！”

听到这里，越衍面无表情地转身走了。

童嘉砚擦擦额头上的汗，摇头道：“不用啦！也没有几天了，我自己练练就好，也就练半个小时！你们篮球比赛比较重要！你还是去练球吧！”

谢翡知道，童嘉砚固执起来的时候很固执，也只好作罢。

他想了想，问道：“你和，越衍——”

童嘉砚立即垂下脑袋，不说话了，谢翡也不忍心再问，过了几分钟，童嘉砚小声道：“我和他发短信说好了，我们以后应该不会再有什么接触了……”

谢翡揽住她的肩膀，鼓励地捏了捏。

童嘉砚心里不太自在，想到以前越衍的话，她的确不该和其他同学这样亲近，说到底她是女生，她明后年就会回到真正的身份了。

童嘉砚假装去捡地上的书包，避开他的手臂，并回头笑道：“今天的半小时到了，我先回家啦！”

谢翡想和她一起走，然而那头同学又来喊他继续去打球，他只好与童嘉砚道别，目送童嘉砚回去。

回家的路上，童嘉砚想到明后年，爷爷本就打算下学期帮她转学，恢复女孩身份的。

当时还很舍不得，现在看来，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吧。

圣诞节就快到了，今年很快就要结束，这学期也很快就要结束，童嘉砚的围巾被风吹开，脸被风吹得有点疼，她也尚未意识到，她想，转学离开前，认真给越衍学长送个圣诞礼物吧！

他们以后，不会再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