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算是合格社畜的莫栗，终于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拔掉无时无刻不在蹭公司电的手机和骚粉色充电宝。

莫栗这边和虚假的同事们寒暄，那边心想着“今天带薪拉了三次，表现不错。”

莫栗心心念念自己出租屋的舒适小床，等不及将装的满满的1.5L水杯装到刚到货的某多多15元大容量包里，匆匆挤进像是刚来得及化冻的班烟味混杂电梯。

在沉默的电梯里，莫栗终于找到空隙将蓝牙耳机的歌曲切换到自己的心爱歌曲，脑海里一闪而过午饭时瞥见的乌云。

实在是不想返回牛马工位，莫栗逃避地期许老天爷在她走到地铁站这段路上别作妖。

可就在莫栗迈出公司的第四步，一阵风的时间，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莫栗只好退了回来，即使内心破防大骂这个月的交通费陡然增加了几十块。

但莫栗一直秉承着该省省该花花的原则，手上动作不停，左臂夹着水杯，右手擦了擦落在手机上的零星雨点，搜索从公司到出租屋的打车费。

“某团怎么要三十块，某德地图只要25诶。没有券，某团谁还宠你。”

莫栗嘴里嘟囔着，操作熟练的发送了打车订单。

出厂以来就处于静音手机是不允许公然发出声响的，这是莫栗为人处手机的行为准则。

莫栗统称地铁里那些公然外放的手机为不守机道的小骚手机。

紧盯着屏幕等待界面的莫栗，在长达30秒的等待后成功打到了3.8公里8分钟的白色电车。

又一次破防的莫栗正准备取消订单另外再打，这边消息框上蹦出来的消息： “尊敬的乘客您好，我正在努力赶往目的地，请您耐心等待。”

让莫栗暂停了动作。

“生活不易，还是别相互为难了吧。”安慰好了自己。

莫栗恍惚间觉得时间加快了，左手边缓缓停下的白车，不正是自己打的这辆车吗？莫栗猛地伸出右手挥手示意，坐上了车。

“8818” ，报给司机自己精挑细选目的性极强的尾号之后，莫栗瞟了一眼眼前的司机师傅。

原因无他，在这个阴雨天，带着墨镜的光头大叔，实在是太颠了。

墨镜酷叔点了点头，抿了抿嘴，露出自己扎人的下颚线，踩向油门。

莫栗瞬间明白自己当时不是错觉，这位墨镜叔像是去黄色法拉利俱乐部修炼过一样，自己甚至还坐出了推背感。

高级的车技，窗户是要全开的，风中带雨吹起抽打油腻脸庞的发丝，莫栗缓缓闭上了双眼。

一个漂移甩尾，就到达了目的地，莫栗暗自长舒了一口气，现在这个世道不仅上班上的人疯，下班打个车能平安到家都阿弥陀佛。

步履匆匆地走向4号楼，望着楼道里的队伍，莫栗吸了口气，默默地排着队。

终于的终于，莫栗到达了和这个陌生城市短暂有交集但实际关系比某多多拼好友还塑料的钢筋建筑结构。

莫栗虽然很想不顾一切的将自己甩向卧室，但她理智知道，自己还要先洗澡，进行一个净化身体的大动作。

“你还小，我不碰你。”莫栗眼含深情地望着卧室方向，换上人字拖。

在真正躺到床上后，莫栗闭眼喟叹了两秒，掏出手机，追更自己最近看的土味女尊小说。

剧情正进展到女主追夫火葬场，挽回带球跑小娇夫，莫栗土狗本土最爱看的小说剧情。

时间过的更快了，沉浸其中的莫栗不知不觉已经看到了第二天。

疲惫的身体占了理智的上风，莫栗睡着了，窗外依旧电闪雷鸣，但暗夜中似乎有什么在发生着改变。

“今天开始我要自己上厕所，爸爸妈妈你们不要小看我~” 熟悉的起床铃声响起，莫栗睁开了双眼。

眼前扬起一片黄沙，像是在欢迎谁似的，莫栗瞪大了双眼，径直起身，看向自己身上的熊猫睡衣，蹬了蹬腿，抬起双脚，赫然出现自己心爱的黑色人字拖。

“我的老天奶啊，这是给我干到哪了。”兴许是知道求老天爷不管用，莫栗抬头望向天空。

当然，回应是没有的，莫栗吸了吸鼻子，空气并不潮湿，反而干燥无比。

远处天空蔚蓝无比，云朵懒洋洋地舒展着，久居城市的莫栗很久没有看见过这么纯净的天空了。

许是每天上班都带着怨气，回忆起来城市的天空总是灰蒙蒙的，晴天也像是蒙了层纱。

莫栗下意识地抬起手机，上滑打开相机，打开广角，想把这些景色全部塞进有限的镜头中。

“真美啊，真的好美啊。”莫栗关掉手机，眼睛闪亮着感慨道。

莫栗爱拍照，捕捉路上遇到的小猫，拍从树上刚落下来的叶子，偶尔会被拜托拍别人，得到拍照很直女的评价。

莫栗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听到之后也只是笑笑，但拍下的照片就这样沉默地沉淀在相册里不再翻阅。

这是莫栗独特证明自己有在好好体验人生的些许证据。

从小到大，莫栗好像一直是这种性格，什么都不太在乎，什么也无大所谓。

朋友也有，但都是阶段性的。环境变换，久而久之都默契地不再联系。

甚至于和父母的关系，也可以用淡如水来形容。早早父母离异，莫栗从小就锻炼出独立生活的能力。

长大之后，父母各自有小家庭，联系变得越来越少。孑然一身，莫栗是这样形容自己的。

这样傻站着也不是办法，是什么为什么一时半会也分析不清楚。

莫栗望着手机信号上的叉号，看着89%的电量，不出所料，手机上所有软件都打不开。

莫栗不想就这样放弃，尝试拨打报警电话、急救电话，病急乱投医还拨打了消费者维权电话，都以失败告终，莫栗把手机踹回兜里。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莫栗没有沮丧，她有自己的一套行为逻辑，边想边迈着步子向前走。

一望无际的平坦沙漠，所幸处境还没有那么糟糕，地上不规则地散布着植被生长，增添几抹绿意，生存几率微乎其微地增加了。

尽管莫栗很小心地控制行走的幅度，甚至脚趾谨慎地扣着人字拖，缝隙里还是不可避免的沾上了砂砾。

莫栗放弃了，忍着不适感，大步向前走。植物生长一定需要水分，能生长下来，附近可能有水。

抱着这个希望，莫栗一直在向前走。

随着时间的流逝，莫栗的体力渐渐下降。太阳也结束了摸鱼状态，开始认真工作，无情照向这片方圆天地。

莫栗无处可躲，纵使莫栗的体质不爱流汗，这个时候，她也不得不停下脚步擦汗歇歇脚。

莫栗找了个背对太阳的角度坐了下来。

刚一坐下，莫栗就听到她的屁股发出嗷的一声的尖叫，整个人像是彻底被打破壳的鸡蛋，摊平放在平底锅上煎烤。

就算有风，也是干热的。

“我体内的湿气现在绝对在瑟瑟发抖，不，或许已经消失不见了。”莫栗自娱自乐的想。

莫栗低头双臂环膝，动了动脚趾，想象十个脚趾是十个小矮人，陪着她一起在这片茫茫沙漠中穿行。

“这不是梦。”莫栗掐了掐自己，在切实感受疼痛后得出这个结论。

莫栗抬手擦了擦头上的汗。她必须走出这片沙漠，自己的身体很难撑过昼夜温差大的沙漠夜晚。

“真的走不出去了怎么办？”闪过了这样的念头，莫栗垂了垂眼，摇了摇头，她必须走出这片沙漠。

休整了一会，莫栗不敢耽搁太久，继续踩着人字拖向前走。

眼前的绿色越来越多，不规则分布的野草也渐渐连成一片。这无疑是个好消息，莫栗的身体振奋了一些。

又走了不知道多久，莫栗看到远处连成一排的沙山。

莫栗已经很疲惫了，作为社畜，锻炼这个词已经是很遥远的记忆了。

“呼—呼—”莫栗暂停撑着腰休息。

她能明显感觉到两只脚大拇脚指和二拇脚趾的关系已经破裂，早已不是冷战的地步，交界处正在开炮，真的没有在开玩笑。

没有办法，莫栗脱下人字拖，没必要维持表面的体面，她的脚底早已被沙砾侵蚀，和完全赤脚走在沙漠里别无两样了。

眼前的沙山给了莫栗又一次希望，她的本能告诉她现在还不是太阳最毒辣的时候，她得尽快翻过去。

赤脚走在沙漠中，感受身体重量到脚下沙砾的凹陷，很难形容这种感觉，她感受着到身体和脚下这片土地的链接。

“有点舒服，还真别说。”莫栗很想笑，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她却切实体会到了生命的流逝。

有了目标，路就不难走了，远处的沙山变成了不远处的沙山。

到了，莫栗停在沙山脚下。不同于一望无际的平坦沙漠，莫栗刚迈出一步，整只脚就掩埋在沙砾中。

莫栗编了编裤腿，手脚并用的向上攀爬。

好累...莫栗大口喘气，四肢扎进沙山上，偏了偏头，侧脸躺在沙山上。

莫栗从不扭头朝下看，她只允许自己向前看。大概过去了两分钟，也许五分钟，莫栗继续向上爬。

“我的老天奶！”爬到沙山顶后，莫栗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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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我的老天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