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毕竟你们所接受的教育都是歌颂着世界是个大家庭，无论人种，无论出生都该互帮互助和爱与和平。但这背后是老师用强权将自己塑造成世界公敌才换来的最好结果。”

伊格纳一拳锤上旁边的钢板，咬牙切齿道：“一旦老师倒台，这个世界将会爆发第一场世界级别的战争，然后所有在战争中侥幸活下来的幸存者被冥斗士收割。”

这太深奥了。

“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沈重明是真的有些慌了。

从小看着真善美作品长大的他在成为英雄后也只想看到身为英雄积极的一面，这负面的一面他每次想深想大脑总是会制止他，现在被乌尔蒂奥和伊格纳血淋淋的撕开终归有些不太好受。

如果成为英雄，如果拯救世界无法被人理解然后被冠上莫须有的罪名付出不该存在的代价，他真的会失去所有当英雄保护世界的动力。

“因为我们是那群家伙对老师的强权打起了第二枪！”

伊格纳情绪有些激动：

“这就是老师为什么没有收你做学生的原因，一旦他死于意外战争打响你会用强权维系着虚假的和平还是用这份力量去成为自己国家的刽子手？用他国百姓的血为本国政客谋福利？”

“我觉得我们龙国不会干这种事情……”沈重明小声嘟囔着反驳，然而他的底气并没那么足。因为他确实没有想过，倒不如说战争本身就不该存在于他们这代人的思想中。

一方面是从小养育自己的故土，哪怕它内部存在着不少的腐朽也不影响沈重明爱着这个国家。

所以，没有答案的他逃避式的将问题抛了回去。

即使对方的答案无比明显。

“我和乌尔蒂奥并不属于任何国家，嘉米尔出生的洛桑尼玛也独立于所有国家之外，不过你们做好觉悟了老师才会收你们做学生并将你们在所有国家领导人面前公开。”

“……算了。”沈重明一想到自己可能成为全世界公敌天都塌了。

他曾无数次幻想过如果自己能拥有强大的力量肯定要不吃牛肉，可他真的拥有这份力量开拓眼界后才发现山外有山。

“我做不到。”

维加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在宏观背景下个人的力量确实渺茫，逃避不是我们的错。”

“就算没有那些不知道是谁动的手，我也会亲手将这群混蛋被冻起来的尸体砍成肉酱。”伊格纳这般过激的叛逆发言让在场唯一纯粹精神圣斗士的斯佩罗露出不赞同的目光：“天蝎座先生，雅典娜女神不会支持您做这种事情。”

现场四位黄金圣斗士没有一位拥有圣斗士精神对冰斗士提起的雅典娜威胁不感兴趣。

“也许你们可以谈一谈，说到底，他们也只是按照上级的要求，没必要这么苛刻。”

这过分傻白甜的发言让沈重明不知道从哪吐槽开始。

“在我们国家有一成语叫为虎作伥，要知道那些伥鬼可比老虎可恨的多。”

“但是我们伟大的海王波塞冬大人支持我们血债血偿，对恶人的宽恕，就是对受害者的暴行，这是你们那愚蠢的女神永远无法明白的道理。”

悠扬的笛声不知道从何而来，一位穿着酷似黄金圣衣的铠甲的人坐在不远处的甲板上，正吹奏着一首令人昏昏欲睡的安魂曲。

“这里居然还有活人，这些人是你杀的吗？”

沈重明知道对方不是善茬，但作为一个颜控再加上对方的音乐中没有明显的杀意他先欣赏起了对方的美貌。

忽略掉那些长篇大论，只看特质的话面前这位吹着笛子的是挺可爱一蓝发小孩，看上去才十四五的年纪啊。

“是。”

又是一个有问必答型的敌人吗？沈重明接着问：“那你是海将军吗？还是黄金圣斗士？”

“你们所发出的动静太过狂躁连远在海之领域的我们都不能坐视不管。我是波塞冬神殿来的使者，七位海将军之一的海魔女。”

“你没有名字吗？还是说你的名字就叫海魔女？”

沈重明挺好奇这些奥托斯口中的反人类究竟是不是人类？

如果是人类都是妈生的为什么要反人类？是没有家人吗？

如果不是人类那他们又是怎么自然生成的？总不能是波塞冬生的吧。

“我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再次见到你。”伊格纳用食指指向海魔女，沈重明觉得那尖锐的红色长指甲看上去毫无危险性的样子：“3317，我理解你选择海王波塞冬，也不想与你一战，但我必须清楚0046在哪？就算是尸体我也要再见她一面。”

这完全就是代号吧，沈重明觉得如果有一天自己过去隐藏的伤疤被人揭露一定会很气愤，但是面前的海魔女听到伊格纳的话并没有任何表情。

“我已舍弃身为人类的一切，如今的我只是作为海将军侍奉波塞冬大人。”被称作3317的海魔女思索片刻，随后展现出一个符合她这个年纪的纯真笑容：“诶？你是1439吗？你还活着！但是你身上为什么会散发着有雅典娜祝福的小宇宙，还是说你已经背叛了我们投靠恶心的人类了？”

“是我……我回来了。”

要不要这么狗血啊？沈重明很怕这位前辈现场投敌，如果是二对四胜算应该还是蛮大的，可如果拖的时间长了把那些海将军都引过来就会出大问题。

“不过没关系，就算是这样大家也依旧会欢迎1439。0046也在等待着1439的回归，只要……”3317腼腆的笑着，口中说出的话语却带着止不住的恶意：“1439愿意处理掉1439在地上惹来的麻烦。如果1439对这些肮脏的人类有了感情，海魔女也可以代劳。”

3317伸出手，伊格纳有了往她那边走两步的倾向，而且他也确实那么做了。

沈重明，维加，斯佩罗略显焦急的看着现场唯一能制止伊格纳的乌尔蒂奥，然而焦点位的主人并未有任何动手的倾向，只是双手环胸冷冷的注视这一切。

“前辈，你不阻止他吗？”

“天蝎座大人，还请不要做傻事！”

乌尔蒂奥只是径直走过去拍了拍伊格纳的肩膀。

“我曾与你有过约定，若有朝一日你或我其中一人背弃老师，那么我们会先祝福彼此并在下一次成为不死不休的敌人。”她笑的很真挚：“如果你真的决定回到友人身边，那么我恭喜你，挚友。”

什么修罗场？

伊格纳这家伙其实是某种后宫文学的男主吧，女一女二为自己争风吃醋……指不定那家伙还挺享受这种时刻。

“人类也有自知之明吗？”

3317嗤笑道，她将魔笛放在嘴边，和谐的氛围顿时被打破。

当第一首乐符从魔笛处发出沈重明感觉到胸口突然传来一阵不是寻常熬夜后产生的尖锐刺痛、而是像被无形巨手狠狠攥住的剧痛——那痛感裹着心脏往骨髓里不断吞噬，像生锈的铁钳绞着血肉。

顾不上对方的性别年龄，沈重明已经做好了用堕渊裁决把对方灵魂的准备，旁边的维加也在凝聚小宇宙创造出黑玫瑰准备反击。

这种感觉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只存在于两秒之后笛声彻底消失，沈重明看过去只留下一脸惊愕的海魔女和海魔女双手持着的魔笛残骸。

下一秒，海魔女胸前的鳞甲开始以极快的速度产生裂痕，“咔嚓”一声脆响后，成片的甲片顺着缝隙往下掉，有的还没触地就碎成了更小的渣子和粉末。

“什么？”

乌尔蒂奥手持三叉戟，没有人看清她做了什么，但毫无疑问对方的茫然无一不是在证明海魔女引以为傲的一切随着她这一击一块粉碎。

“不可能！这可是波塞冬大人赐予的鳞衣！”

3317跪倒在地上不顾锋利的碎片，指尖刚触到冰凉的铁屑就被划开一道小口，血珠渗出来，混着甲片上的锈迹粘在指腹。

“区区圣斗士，区区人类！凭什么！凭什么！？”

“天秤座的武器是这世间最强大的武器，每一件都有粉碎群星的威力，因此，只有得到天秤座圣斗士和女神认可的人才能使用天秤座的武器。”

乌尔蒂奥自上而下的俯视面前的海魔女，她没有趁这个机会进攻，只是蹲下身捧起女孩的脸颊。

“真是一双美丽的蓝眼睛，我无比理解你们的痛苦和愤怒”乌尔蒂奥的手劲不算小，她掐着蓝发女孩的脸颊逼迫对方注视着自己：“如果没有这场阴谋你或许会被人收养过着平凡的生活，又或者继续留在福利院成为可靠的小姐姐……这本该是你们应得的幸福，却因为他人的野心变成遥不可及的梦，就如同当年的我一样。”

伊格纳欲言又止。

“别想蛊惑我！”

3317推开她，拉着还没明确表示要加入他们的伊格纳以极快的速度逃走。

“我们追。”乌尔蒂奥下令：“跟着他们就能到真正的亚特兰蒂斯。”

首战比他们想象的更加顺利，在这海底匮乏的物资和想象力让海斗士看不到世界之外的广阔，引以为傲的鳞衣被打破就会放弃所有生的希望和警惕去抓住那份尘土甚至不惜背对着敌人。

沈重明从中得到的信息只有这么多。

如果每一个海斗士的水平都和海魔女差不多……那么他们的敌人果然是一群小孩子嘛。

顺着那两个人的方向走，他们来到了一处微蓝色结界入口，这结界如同一面单面镜能够隐藏内部的所有画面。

沈重明上手摸了一下那幽蓝色的光，指尖刚碰到那层泛着淡蓝微光的结界，下一秒，强光猛地从结界中心炸开，他只觉身体被一股无形力量攥住，耳边灌满呼啸的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