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时间,两年里楼桑村与东村又干了几次架,而这几次干架的原因,却是争抢护卫蔡邕的人员名额。
蔡邕出身陈留,那里地处中原,说起来,蔡邕没被刘宏折腾之前,其实也很少在老家居住生活。
并非单纯的因做官定居洛阳,而是陈留及其周边世家繁茂,蔡邕性子又不喜争斗,在他成名之后,若是在家乡定居,难免会跟本地世家出些龌龊。
世家照顾乡里,是一种责任,同样也是一种权力。
蔡邕不在陈留,但其母为陈郡袁氏之女,后世人们比较熟悉的汝南袁氏大概算是从陈郡袁氏中分出,而在蔡邕被刘宏感动之前,他的舅父则是汉之司徒。
蔡邕不在家乡,当地世家自然会对蔡氏族人进行特别照顾,其中涉及的事物,跟蔡邕亲在也没什么区别。
同时家乡上下还会念蔡邕名望,与其交好,对其尊敬。
但若是蔡邕定居家乡,那这么一位名望渐隆的大儒一脚踏进陈留,对于早已扎根陈留的世家来说,简直就如同将一池清水搅浑。
蔡邕本就不喜争,陈郡袁氏同样低调,家乡无事,蔡邕通常也就不在那边久住。
用大家比较容易理解的话来说,若蔡邕在陈留当家立户,陈留地界,定然要出现世家与寒门的更替,亦或是世家间的依附整合,总归定然要有胜败一说。
寒门多对世家怀有敌意,说起来也没什么高尚可言。
因为,他们家乡那些世家胜出立足之前,那些寒门就是当地的世家,
呵呵,很现实吧?一切根本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道道,其实都是明明白白的。
如今蔡邕无罪一身轻,定居楼桑后,最近范围也就有个顺阴卢氏,当今挑大梁的便是卢植。
而卢植又是个不怎么经营自家的存在,大概就是所谓的一心为汉吧。卢氏人丁不旺,蔡邕在这边倒是不会引出什么龌龊。
当初蔡邕被人组团推了,流放是全家流放,甚至还影响了他登位司徒的舅父。
袁滂被免司徒成了执金吾,而当时蔡邕妻子身感重疾。
陈郡袁氏不喜蔡邕惹祸,蔡邕友人对流放之事无可奈何,便在朔方直接给蔡邕纳了一房妾室,安排仆役,算是家属流放,把蔡邕之妻给顶了下来。
不得不说,这种骚操作大概也只有蔡邕这类旺名之人才敢这么折腾。
而蔡邕之妻没能熬过病患,年前去世。一番折腾下来,蔡邕可谓心力交瘁,对汉室的失望之情难以言表。
当蔡邕被免罪之后,朔方那房妾室也就功成身退,该回谁家回谁家去了。
至此蔡邕受陈郡袁氏不喜,家中又几近破家,便算在楼桑安定下来,也就开始了他的‘招蜂引蝶’。
嗯,意思差不多吧?
反正因为他,楼桑与东村上蹿下跳的打了好几场,就是为了多弄些村人凑到蔡邕身边。
村中组建乡勇拱卫大汉之儒,而这些乡勇挂名部曲,百人离家,自发自愿投入蔡邕的怀抱。
口税劳役,要不,您去找蔡邕登记一下?
口税人头一年200,若免劳役上缴300。光这一点,一年下来,就已经省下数万钱了。
若征军赋,你让大儒部曲去服兵役?来,你来征下咱看看。涿县曹掾,咱就问你,大儒流落乡间,该不该护持?
您就说,拱卫大儒算不算服兵役吧?
得,这下就不光是钱,说不好还要算上命了。
最终两村打了数场,蔡邕实在看不过去,楼桑八十,东村二十,算是将‘蔡邕粉丝团’的名额给定了下来。
蔡邕家境到底有些单薄,再多,他也齁不住。
省钱是明打明的事情,但村人也不会将蔡邕当作水鱼。
至此家中杂活百人上手,轮班之时,还要有四五个后生,没事掂着大刀片子,在刘沧家附近乱晃,以防宵小。
而刘沧,也正式从原本的刘大夯,晋级成了刘公子,谁敢再乱喊,打断腿,族老说的。
有了乡勇,便可打造兵器。打造修护兵器,便给村里引来了铁匠。铁匠到来,便可招来十里八乡一些锻造的生意,名声传了出去,便会有一些行商选择在楼桑村驻足留宿。
当行商到来,楼桑村一系列的变化就更加惹眼起来,楼桑村副业随即发展,两年多的时间,附近村落也会趁农闲之时,聚集楼桑作些小东小西的贩卖购买。
一名大儒,能给地方带来的变化当真不得了。当然,这是在皇帝陛下的刀,暂时割不到涿县的情况下。
“五叔!五叔~!蔡翁有事找你。”穿好衣物,刘沧之前钻瀑布底下练戟,正坐在水潭边回想着两年的种种,一名六七岁的男童高喊着从山道边的草木中钻了出来。
麻布小褂宽裆裤,脚上绑着估计又是从刘备手里出货的草鞋,一身装扮放在乡间小娃身上,已能反映出家中条件不错。
小娃窜到刘沧身边,一句话说完,上手就去拽刘沧扔在一旁的铁戟。
“别扯,小胳膊小腿,再玩两年石锁再说。”上手揪住男童的脖领,将他提到一边,在他屁股上轻踢一脚,刘沧扛起铁戟说道。
男娃子,皮的很,叫人是次要的,主要大概就是想来摸摸铁戟。对他们不能太客气,省的他们翻了天,治不住。
“别踢,我能提起来你信不信?”被刘沧踹了一脚,男孩也不生气,扭脸对刘沧质疑,眼中尽是挑衅与皎洁。
刘沧撇撇嘴,上手对他脸蛋就是一阵揉捏,惹的男孩呜呜称疼,小屁孩,信不信也不让你提。
“走了,别在草堆里乱钻,两个月没扫长虫了。”松开男孩,刘沧提着铁戟打算回村,男孩冲刘沧背后做了个鬼脸,回头便钻进了草丛当中。
‘作死的娃子。’刘沧摇头。
这几天还是让金子多在东山遛几趟吧,东山有凶犬,禁止生人随便靠近,几个孩子是在这边轮流放羊放牛的,到处乱钻,别再被蛇叮了。
山间石路,这条道路是刘沧一年时间硬生生砸出来的,两旁槐林榆木,一些果树要么是幼苗,要么已经枯死。
这些果树都是刘沧这两年在山下寻到一些果苗随意种下的,没人伺候,死了便是柴火,活了便是野生。
刘沧种植东西不测高产,那不是他的专业。只测最大抗性耐活,力求能够野生乱栽最好。
杂草茂盛,牦牛山羊都擅山路,牛羊满山溜达,隔一段时间就会换片地方啃啃,省下老鼻子的喂养力气。
一年前,刘沧无意中发现,那本差点被虫蛀了的‘大戟术’在打熬身体方面颇有奇效,练武的时间多了,专门为牛羊准备草料的时间也就少了,如今劳作有人上手,刘沧武艺却是大幅成长。
沿路下山,接近山脚开始出现较为平缓的坡地,放眼望去,成片的鸡笼鸡窝,漫山腰尽是踱步刨食的鸡禽。
这片数量将近两千的柴鸡今年能给刘沧带来四万钱的收入,能收获一票灵髓,卖了之后就能还张飞的钱了。
嗯,还张飞的钱,张默,挂了。
去年张默往雁门送了一趟役兵,正赶上一群鲜卑闯关越境,临时参战,结果死在乱战当中。
十五六岁的张飞成为了一家之主,凭着一股蛮性,一年之间居然控制了家中的产业,也在县内收获了不少的声望。
刘沧不喜欢欠钱的感觉,虽然张飞说不用还了,但早前说的是借,那就必须要还。而且张默刚走,若是不还,刘沧实在感觉别扭。
这两年包括牛羊,只要养到能摄取灵髓的时间,顶多养上一年多就给卖了,卖了之后再买牛犊羊羔,赚了差价还钱。
收取的灵髓都被刘沧存着,眼看再处理一批,外债全消,就能开始进行高品质的培育了。
除了这片比较安分的家鸡,更接近山脚一群人正在捆绑被战斗鸡约束在棚舍里的锦鸡。
这些锦鸡比家鸡要贵些,原本刘沧收了鸡苗还想用它们替换家鸡,结果这些鸡性子野,飞的也远。
时不时成群飞下山去祸害村人的庄家,战斗鸡又看管不过来,金子追赶一爪一个死。这不,刘沧宰了一部分风干,其它的都准备给卖掉。
至于那些逮鸡的人,名义上应该算是‘蔡邕粉丝团’成员,不过蔡邕用不上他们,他们也就成了轮班上工,帮刘沧追鸡拣蛋的人了。
这些人干活用心,刘沧用起来也没啥不好意思。
这大概就是世家与百姓之间的互利互惠,嗯,或者应该也能说成剥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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