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秘语

似乎是感受到了磁场不对,谢飞琼若有所觉的抬起头来,直愣愣撞上阿萨伽投过来的冰冷视线。

谢飞琼头一回心虚,尴尬地抿住了嘴巴,胳膊肘疯狂捣那仆役,希望他抓紧住嘴,为自己减轻一点罪行。

仆役一开始还有点意犹未尽呢,疑惑地挡住了她的肘击,问:“你干嘛呢?你不听了啊?”

谢飞琼疯狂咳嗽,仆役终于迟钝地察觉到不对劲,脑袋像是石头一样僵化了,一寸寸挪动脑袋。

“少、少主。”

“嗯。”阿萨伽表情平淡,看起来好像没当回事,但是谢飞琼可清楚他,此人必然在心里默默生气呢。

“快走快走。”她低头,用自认为小声的音量催促仆役抓紧离开。

仆役听劝,连滚带爬跑了。

谢飞琼清了清嗓子,问:“怎么了,你怎么想起来找我?”

语气有点冷淡,好像是阿萨伽无事不登三宝殿。

阿萨伽站在门口没动,帘子一直敞开着,呼啸的风灌入温暖的帐篷,带走了珍惜的热意。

艾尔他的冬天太冷了,寒风侵入他的骨头,让他五脏六腑都层层结冰。

谢飞琼一头雾水地催促:“你怎么在那站着?快点进来啊,冻死了!”

阿萨伽像是才回过神来,迈步走了进来,帘子在他身后合上。帐篷内火源散发的热意迟缓地罩住了他。

谢飞琼往嘴里塞了一小块糕点,余光注意到了阿萨伽耳边一闪而过的光芒。

她奇道:“哎,你耳朵上那是什么?怎么亮晶晶的?”

阿萨伽面色如常地走过来,与她面对面坐着,语气冷淡:“是耳饰。”

谢飞琼微微挺直了上半身,好奇地探头去看,只见那个耳饰反射了一点烛火的暖光,红艳的颜色鲜明而夺目。

但是却一点都不喧宾夺主。

阿萨伽的长相既符合中原传统的唇红齿白的审美,又带着一些鲜明的西域特色,整个人五官秾丽,再绚丽的珠宝也只能沦为陪衬。

谢飞琼狠狠感叹:“你真是,你真是……”

阿萨伽不明所以地抬眼。

谢飞琼看着那双澄澈的、绿宝石一样的眼睛,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虽然她自认为已经长得很绝了,没想到还有人能长得这么超绝。

真是人外有人、人外还有人啊!

“你干嘛?”阿萨伽被她奇怪又复杂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不禁问到。

谢飞琼咂摸咂摸嘴,遗憾道:“天呐,我都想象不到,你母亲活着的时候得有多好看,你怎么能生成这样?”

意识到了谢飞琼在说什么的阿萨伽面上飘着一层薄红,像一层红纱轻柔地盖在上面。

他有点恼,又有点恨铁不成钢:“你不要总是这么肤浅!我要和你说正事!”

谢飞琼连忙点头,说:“好好,行行,你要跟我说什么正事?”

她故作冷静,虽然心里还是被小猫瞪得心痒痒,但是好歹不再表现在明面上了。

她还把装点心的坛子往他面前推了推,示意他吃一口。

阿萨伽怀疑地看她一眼,没吃,开口说:“我已经给碧琅的父亲安排了一份工作了,齐悦的事情我也在找人帮忙了,她情况有点麻烦,赫芙拉和奶奶不能没有人照顾。”

谢飞琼点点头,问:“你给那个怂包找了什么工作?”

阿萨伽投来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眼,好像在奇怪于自己怎么就跟人同流合污了,叹气似的说:“在守卫队里当炊事兵。管理严格,半个月才能回一次家,我交代了一声,钱会直接给齐悦,不给他。”

谢飞琼惊讶道:“考虑这么周全!真厉害!”

她实在是一个很直白的人,夸奖既坦率又真诚,而阿萨伽从小就很少受到这样直白的赞扬。

他努力绷住脸,假装不在意,将腰间那个香囊拽了下来,摆在桌案上:“这是……”

“我的香囊!”谢飞琼惊喜地叫道,一把抓过来那个香囊,“你怎么给我送回来啦,我以为拿不回来了呢!”

这个香囊在祭祀火灾时弄丢了,后来还成了大长老指认她的证据之一。

阿萨伽矜持地点点头,抿了抿嘴,说:“但是里面的流砂晶被首领拿走了,没办法还给你了。”

他用的是“还”,因为他最清楚谢飞琼的流砂晶既不是偷来的也不是大祭司给的,就是属于她自己的。

谢飞琼遗憾地摇摇头,说:“好吧……也没关系,至少我的香囊回来了!谢谢你呀!”

阿萨伽抿紧嘴巴,没吭声,安静地注视着少女清丽的脸庞。少女脸上的倦意一扫而空,喜悦而活力满满的神情让他也跟着嘴角上扬。

谢飞琼实在是个很明亮的人。

阿萨伽看着她在烛火边摆弄香囊,犹豫了一下,说:“还有一件事情,我们明天就要出发去圣地了。”

谢飞琼抬起头来,恍然:“时间过得这么快吗?”

阿萨伽点点头:“圣地不算很远,但其中有一个地形比较凶险,需要小心一点。”

谢飞琼应了:“行,我知道了,那我到时候紧跟着你就是了。”

阿萨伽垂下眼睛,回答:“好,你紧跟着我。”

谢飞琼左看右瞧,对自己香囊完好无损的情况非常满意。这还是她母亲给她留下来的一个香囊,上面绣着非常漂亮的百合花。

见阿萨伽不说话,她干脆把香囊收进怀里,捻起一块饼干,冷不丁喊了一句:“阿萨伽尔!”

阿萨伽受惊抬起头,眼睛不受控地睁大,谢飞琼趁此机会一把将饼干塞进他嘴里——

“尝尝!好吃!”谢飞琼乐得眼睛弯弯,露出一口银牙。

阿萨伽眉毛皱了起来,由于不想把已经进口的饼干再拿出来,他只好闭嘴努力将它咽下去。

饼干虽然不好吃,但胜在量大,撑得阿萨伽脸颊鼓鼓。

谢飞琼更欢乐了,看着阿萨伽神情认真地皱眉想努力优雅地把嘴里的东西吃下,笑得前仰后合,一度趴在桌子上喘不过气。

阿萨伽显然不满于自己被捉弄了,但是碍于嘴里有东西不方便说话,于是只能用眼神发动谴责。

结果就是谢飞琼笑得太厉害了,真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给两个人吓得顺了老半天气。

谢飞琼脸笑得发热,阿萨伽不知道什么原因也脑袋热腾腾的,两个红脸的少年人就这么对视上了。

谢飞琼眼角有没擦去的泪珠,而阿萨伽嘴角则有谢飞琼给他蹭上去的饼干渣。

对视几息,终于两个人都没忍住,互相侧过脸去,又笑了。

这次明显收敛许多,谢飞琼揉了揉酸痛的脸颊,控制着自己不要笑得太过分。而阿萨伽努力抿着嘴巴,却依然抵挡不住眼睛渐渐变成一轮弯月,脸颊浅浅的酒窝泛起一点涟漪。

阿萨伽好不容易咽下饼干,不由得皱眉:“真难吃。”

熟料不知道怎么又戳到谢飞琼的笑点了,她笑得停不下来,半响趴在桌案上,无精打采地捂着肚子:“哎呦,哎呦不行,我不能再笑了,我真的快笑死了!”

阿萨伽没有反抗余地地被她推出帐篷,美名其曰是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

不过,在阿萨伽要转身离开的时候,谢飞琼又叫住了他。

少女捏住了自己的左耳,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说:“阿萨伽。”

“很好看。”

不知道是在说他的耳饰还是在说别的什么,总之阿萨伽颇为高贵冷艳地没有回应,扭头就走了。

空中呼啸的寒风迅速卷走他脸上的热意,阿萨伽一路上轻轻蹙着眉,似乎有什么事情让他很苦恼。

而帐篷里,谢飞琼合上门帘,脸上的笑意也收了起来。

面无表情地拿出怀中的香囊,她将上面的抽绳拉开,在香料之中,雪白的宣纸露出了它的一角。

什么意思?这是谁给的?谢飞琼皱眉思索,找了块布垫着,把那张纸拿了出来。

纸是中原制式,用的还是江南特有的竹浆做成。在这个偏远的西北荒漠,纸的主人是谁已经昭然若揭。

谢飞琼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打开那张白色宣纸,手轻微颤抖。

纸质有些硬和脆,也许是这里太干燥了。

打开后,纸上赫然跃出一个大字:“走!”

谢飞琼惊了一跳,下意识把纸收起来,眼中疑虑万分。

师父为什么让她离开?为什么如此急迫,是要发生什么了吗?

谢飞琼缓缓坐下,借着灯光观察那张纸。

纸很大,但上面只写了这一个字。谢飞琼感到有些古怪。

她在脑中飞速回忆着以前见过的用来传信的隐秘技巧,但是那些用来“解密”的东西在西域都很难收集到。

烛火轻轻晃,昏黄的光芒吸引了她的注意。

倒是还有几种简单粗暴的方法……

用水泡,或者用火烤。

保险起见,还是先用火烤一下吧。

谢飞琼半跪在烛火旁,将纸悬在上面,借着火的光热试图解密师父给的秘语。

她紧张地盯着纸,一边目光锁定,期待有字迹显现,一边害怕脆弱的纸被火燎到。

幸运的是,纸上真的开始慢慢浮现一些字符:“离开,……将至,流砂……会石化……非必要勿用。远离圣……”

“晚上好啊。”

谢飞琼本在全神贯注地破译,不料突如其来的一声惊得她手狠狠一抖!

炙热的火舌舔到了纸张中央,脆弱而干燥的宣纸从中间开始迅速变黑碳化。

谢飞琼动作迅速地将纸救下,然而纸太易燃,即使她已经非常利落地将纸踩在地上熄灭,但中央已经被烧毁了一个大洞。

而大部分的自己都已经不可见,只剩下零星几个偏旁部首。

谢飞琼猛地抬起头来,眼神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狠意和危险,她面色冷漠,声音隐隐带着威胁:“辛青。”

辛青摇了摇他的破扇子,一副不太意外的样子:“哦,那是什么?好像被烧坏了。”

谢飞琼将纸收回香囊,也懒得给好脸色:“你有什么事?”

“你不是说想知道你师父的下落吗?”辛青微笑着走上前,“我来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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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被烧了,事情总是曲折的(顶锅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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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谢:混蛋!你最好能说出点什么有用的,不然——

辛青:(大冬天要扇子装酷)当然。

(完全不在状况)小伽:她怎么总这样?我有点苦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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