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现得突然,清水悠小小惊呼一声:“长谷部?”
压切长谷部头也不回地安抚道:“主…审神者大人,你别怕。”他看向眼前来者不善的几人,目光如炬,“我们的审神者才刚入职第二天,想必没时间做出什么违法乱纪的事。请问诸位这是要做什么?”
压切长谷部警惕着,却不知执法队长看见他出现,心里最后一丝疑虑也放下了。
看刀剑男士对审神者的态度并没有什么不妥,审神者愿意在入职第二天就给付丧神购买轻装,想来是不存在什么问题。
他们来之前就提前翻看过资料,知道这是接管的曾拥有审神者的一个完整本丸,甚至是有名的刺头,刀剑付丧神们没有那么容易就接纳新主。因此态度异常大概也是这个原因,才让路过的审神者产生了误会。
他耐心地又解释了一遍,没有漏掉要去总部检查的这一步。虽然他在心里已经排除了嫌疑,但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一趟。
压切长谷部在听到原因时神色就慢慢变得呆滞。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性。什么都猜测过了,唯一没想到的是,竟然是和他有关。
男人动作僵硬地慢慢将握住刀柄的手松开,意识到自己另一只手还紧攥着审神者,赶紧将手收回。
他的动作简直令迟钝的人都能感受到那分手足无措,清水悠在后面歪着脑袋看着,压切长谷部像是想要回头,清水悠猜测若他们是正常审神者与刀剑付丧神的关系,他或许就要立刻土下座大声道歉。
但他们不是,所以压切长谷部最后也没有回头。
他收起警惕的动作,退到一边站好:
“抱歉,请查吧。”
平时低沉的声音变得有几分闷。
清水悠终于忍不住轻轻弯了弯唇角,在执法队长看过来之前便收起笑意,乖顺道:“我需要怎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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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行检查的流程不算复杂,过去半天不到,他们便通过审查,顺利离开执行部。
压切长谷部在路上一直没说话,低气压如有实质。清水悠走出一段路之后,无奈地叹气:“长谷部,高兴一点。”
“啊、呃,抱歉。”压切长谷部抬起头,审神者没有停下来,没有与他对视,像是只是漫不经心提了一嘴。这个认知让他忍不住松了口气,“我给您添麻烦了,非常抱歉,这样的我似乎什么也做不好……”
他抬起头,犹豫片刻,下定决心说道:“果然,审神者大人之后还是不用太在意我为好。”
清水悠脚步顿住,挑了挑眉。
他设局可不是为了现在这个反应,亏本生意他从来不做。青年扭头,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反问道:“如果感到抱歉的话,今天的午饭就交给你了,如何?”
……午饭?
经这一提醒,压切长谷部恍然想起来,他们的新任审神者在这个本丸里,连吃饭都还需要自食其力。
这样的要求再简单不过了,甚至对于压切长谷部来说,只是这点小事根本不足以填补他的愧疚之情。他毫不犹豫地应下,踯躅又渴望地看向审神者,期待他能再说点什么。
但清水悠完全没如他所愿。他得到了这个承诺,心情就好像已经变得极好,很快继续往前走去,连步调都变得愉快。
这未免也……太好满足了?
压切长谷部脚步慢了一拍,指甲不自觉陷进肉里。
回到本丸的时间很巧,正好是中午十二点出头,吃午饭的时间。清水悠感知了一下本丸的情况,察觉到出阵的队伍就在前一步回来,清水悠但凡速度再快点,就能正好碰个面对面。
不过如果要去追的话,现在其实也还能追得上。
清水悠没这个打算。
他查看了一下刀剑付丧神们的状态,今天的出阵图是他挑选的,保证可以只练级不受伤——除非遇到检非违使。
但是巧的是,由于在此之前他们只热衷于往后推图,并没有在这个时代停留太久,因此这里绝不会出现那种东西。
是绝对安全的场所。
没有任何一个人受伤,清水悠心情更好了几分,他不顾压切长谷部在身后的欲言又止,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了,昨天出阵的其他几位还没有做手入……”
他下意识想要查看地址,又有些迟疑,看着自己的手,“……不过,我是不是还需再去练练技术?但是那样的伤势一直拖着想必不会好受吧?”
压切长谷部立刻上前一步:“没关系的,大人。”他知道自己当时的表现已经暴露,于是也不说什么谎话去欺骗,“这种程度而已,对我们来说不算什么。”
他这么一想,又意识到自己不仅添了麻烦,还让审神者失去了自信。一时心底的情绪涌起,又无处可泄,如蚁虫啃食般在心底泛起密密麻麻的自责。
“是吗?”审神者想了想,不知是信了他的话,还是觉得那些人的伤势不好再拖了,最终下定决心点了头,“既然如此,我去找他们一趟。长谷部,午饭就拜托你了?”
压切长谷部本想跟着他一起去,这话一出,他生生止住了脚步,“……好的。”
他看着审神者确定了方向,便朝那边走去,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还是去往厨房。
不同于他,那些刀剑一定会给审神者冷遇——这是他们从一开始就说好的,他就算跟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再说了,这本就是他们想要的,不是吗?
……希望审神者能快些离开吧。
他拢了拢身上的羽织,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清水悠走在路上,辨别着方向。
他一开始也有纠结过从谁先开始,不过想想这的确也就是普通的手入,他不打算、也没空去多做什么,就顺其自然了。
按照距离远近,第一个要去的,是源氏兄弟的部屋。
在审神者与本丸建立联系后,就能熟知本丸内部的所有情况。但这种清楚与真正走在路上又有所不同,清水悠需要将眼前景象与脑海中位置对上,才能确认下一步方向。
只是他走着走着,开始变得疑惑起来。
他的脚步无意识放慢,仔细看了看四周景象,但是就算看出个洞来,他也依旧什么都没发现。
他应该的确是没来过这里的才对。
但是,为什么……好像潜意识就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在他确认方向的前一刻,他的潜意识已经帮他判断得出答案。这个时差很小,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若不是他的直觉在报警,他几乎不可能发现。
……为什么?
清水悠彻底停住脚步,早上时的违和感重新浮现在脑海。
他试图去找出其中的关联,但线索实在太少,可以猜测的可能性有太多,能够确定的猜测几乎没有。更不巧的是,就在这时,前面不远处响起了青年冷静的声音——
“审神者。来就来了,站在门口犹豫什么?”
清水悠抬起头,膝丸站在部屋门口,冷冷看着他。
脑海里有什么一闪而过,他根本来不及抓住就消失不见。他笑了笑,不好意思道:“在确定我有没有走错位置。”
他往前走去,在社交安全范围内停下,看向膝丸:“可以请我进去吗?”
膝丸眉头一皱,立刻就想说些什么,但想起了出门前兄长的交代,他生生忍下了那句话,转身进门。
“跟我来吧,不要乱走。”
一人一刀往屋内走去。清水悠观察着他的伤势,想起源氏兄弟两人的状态。
没有实际看到本人时,他所能看见的状态只有轻伤、中伤、重伤这三个分别。而每一个状态都只是概括了一个范围,在来之前,他看见两人一个轻伤一个中伤,来之后看清楚了才知道,膝丸的中伤已经接近重伤了。
所以他在门口时才是那个态度吧?
他自己的伤他并不怎么在乎,所以想要直接把审神者拒之门外。但髭切在意,所以让他把清水悠放进来。
进了里屋的门,髭切正安安稳稳坐在桌前,抬头冲他们笑。
看到这笑,清水悠平白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一直知道这两对兄弟就是如同他们的衣装颜色一样,一个白切黑一个黑切白。他也知道髭切在某些时候,会是非常危险的存在。
但曾经的认知终究只来源于游戏,他能看到的也只有一个平面的立绘线条,能看见髭切的笑容绵软又温和,此外再无其他。
直到在现实中面对面。
明明两人之间是膝丸看起来更冷酷,髭切给人的感觉才是平易近人的那个,但他在膝丸身边不会有半分危机感,面对髭切却汗毛直立,忍不住仔细去剖析他的情绪。
……是在抱怨?
因为他昨天将他们冷处理了?
如果是这样倒也不是没可能,毕竟髭切向来任性,只在乎自己的喜乐,从不在意别的。
他在下意识分析情况,膝丸没有兄长吩咐绝不开口,一时房间里倒陷入寂静。髭切盯着新任审神者看了一会儿,但不管怎么看,能看见的都只有一团白雾。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眼珠微微转动,视线落到膝丸身上。
“弟弟,”他开口说道,声音轻软,眉眼弯弯,“快把刀取下来,交给审神者大人呀。”
清水悠骤然回过神。
——确定了,是在抱怨。
报告时政,我的江户城全是黑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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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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