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昌星君驾着那千奇百怪的祥云降临扬州时，白牙正被一群水鬼会计包围。

"上月十五在醉仙楼赊的二十只盐水鹅，按日息3%复利计算......"青面獠牙的账房先生拨着翡翠算盘，鬼火在铁算珠上跳跃，"折合需在鬼市代写三百封情书抵债。"

狼妖的爪子捏断第五支毛笔，宣纸上"平安"二字糊成墨团："都说了不会写'魂归故里'！"

"改成'记得捎两只酱鸭'如何？"柳文星拎着食盒施施然入席，惊得水鬼们缩进账本。书生将雄黄酒腌鸭翅推至星君案前："不知上仙驾临，可是为春闱功德簿？"

文昌星君扶了扶钛合金算盘，仙光映得满室生辉。当瞥见白牙功德簿上的狼爪印时，星君眉心天眼骤开："为何这'助农犁地'的功德值录了三次？"

"因为老农有三亩田！"白牙尾巴卷着鸭翅振振有词，"一亩算一件，童叟无欺！"

星君冷哼，激光笔扫过虚空。全息投影中浮现白牙用尾巴卷着老农转圈犁地的画面：漫天麦穗间，狼妖边吐边嚎："书呆子！加钱！"

柳文星淡定斟酒："此乃西域胡旋犁法，效率抵寻常耕牛十倍。"

审计僵局被骤起的阴风打破。十八盏引魂灯自漕河飘来，磷火勾勒出柳父生前的墨迹。白牙突然抽动鼻子："死老鼠味！和画皮妖同源！"

鬼市地砖应声碎裂，千年鼋妖驮着礼部卷宗破水而出。星君的天眼符咒与鼋壳相撞，迸发的青光中浮现春闱考卷——策论《论妖邪》的朱批处，竟盖着柳父的私章。

"三年前我亲眼见家父火化。"柳文星指尖拂过卷宗幻影，"能仿刻官印的，唯有掌管漕粮调度的户部......"

鼋妖突然口吐人言："柳参军正是发现漕银变作纸钱，才被......"

话未说完，数十道傀儡丝自星君袖中激射而出。白牙叼起雄黄酒坛凌空跃起，酒液泼在仙袍上竟腐蚀出森森妖骨。假星君现出画皮原形，獠牙间垂着半截金鱼袋流苏。

"原来仙界审计也是妖怪假扮！"白牙尾巴炸成鸡毛掸子，"你们到底有多少层画皮！"

混战中，柳文星突然将《辟邪食谱》塞进鼋壳。千年鼋妖化作青铜算盘，噼啪作响间吐出漕粮案真账本——各州贡米数目里掺着人骨粉，对应历年失踪考生名录。

假星君妖爪距书生咽喉半寸时，真文昌星君乘WIFI祥云破空而至。仙君手持扫码枪一扫，妖物化作青烟没入支付宝功德林："本月第三起电信诈骗案，功德值-3000点。"

白牙盯着自己突然发光的功德簿："为什么我有'勇斗电诈犯'加200功德？"

"因你上月举报'重金求子'小广告。"仙君推了推AR眼镜，"现可兑换'扬州炒饭终身免费券'或......"

"要烧鸡！"狼妖的尾巴拍飞茶盏。

子时三刻，柳文星在鼋壳账本里摸到枚蜡封密函。火光映出柳父绝笔："漕银化纸，盖因户部以妖市冥钱充库。今借醉仙楼厨赛之机，将证据藏于......"

窗外忽然传来鸭叫。白牙蹲在飞檐上啃鸭脖，含糊不清道："厨赛头奖是御赐金菜刀——刚看见礼部侍郎往评委席搬朱砂。"

书生将密函折成纸鸭："听说醉仙楼新聘了位善烹妖怪宴的主厨？"

狼妖突然被鸭骨卡住，咳得火星四溅。扬州城的灯火在他金瞳里摇晃，映出满城飘飞的朱砂黄符，宛如一盘正在升温的鸳鸯火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