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雾弥漫，将火红的枫叶尽数遮挡，剩余的几个玩家站在别墅面前望着。

“走吧，可以回去了。”李一说。

“这雾能见度也太低了吧，”慕思思凝神看向浓雾，但她什么都看不清，里面仿佛是一片混沌，“走进去能看见路吗？”

李一笑了起来：“新人，里面没有路，当你走进去的那一刻它才有了路。你所到之处就是路，无论你走向哪里，它都通往现实。”

眼镜男独自走进浓雾，他的身影像涟漪荡漾了一下，很快就消失不见。

李一和雨蝶也向浓雾中走去。

慕思思快走几步追上两人，进入浓雾时她像是踩在云上又像是踏入虚空之中。她看到一只手向她伸来，手掌宽厚，指节修长。

“你要拉我的手吗？”他问。

“嗯？”

“如果我们在这里牵手，下次，我们还会相遇。”李一说。

浓雾是流动的，在白茫茫的雾色下那只手忽远忽近，若隐若现。慕思思偏了偏头，在它即将缥缈时握了上去。

她听到李一笑了一声，然后他轻轻的回握了一下。她们一直向前走着，直到前方光芒大作。

在强光的直射下，慕思思闭上了眼睛。她仿佛进到了一个奇妙的悬浮空间，在这里她失去了自己的躯体，以意识形态存在着。她听到一个怪异的声音响起。

[副本枫丹别墅已完成。

结算积分：1523

获得道具：震撼人心的画作、不离不弃的扫把。

查看道具详情……

震撼人心的画作：

竟如此震撼人心的作品！主动使用，令看到的生物进入震撼状态，无法移动，再次使用效果减半，可升级。

不离不弃的扫把：

优异新人奖，玩家首次进入副本，结算积分大于1500即可随机获得一件道具。

你在副本中似乎对它情有独钟呢，现在，它是你的啦！]

“不是随机吗，我就不该拿那个扫把！”

慕思思拿的时候想，如果遇见画中人和村民对打，她最好从村民那一侧冲出。起码村民不免疫物理攻击。

“不觉得就这样发个扫把给我太偏颇了吗？你哪怕加点其他作用呢，不是道具吗？”慕思思质疑。

那个怪异的声音没有理她，白色的空间逐渐黯淡，慕思思也逐渐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存在。

一睁眼，她正站在美术教学楼的大门口，手还扶着玻璃门的把手。

兜里的手机振动了几下，她连忙翻了出来。

林珊：你怎么还不回来啊，宿舍快锁门了。

慕思思：来啦！

而她的另一个号上也收到了一条信息。

李一：择日面基？

心曲：嗯？

李一：嗯？

心曲：明天再说。

慕思思关上手机，顺利推开了美术教学楼的大门。天气已经有些凉了，行道路两侧的梧桐被风吹的哗哗响。

她快步走入寒风之中，冲向寝室的方向。

宿管大妈正要锁门，见慕思思才跑过来开始絮絮叨叨。慕思思没有心情去听这些教诲，敷衍地应了几声就往楼上去了。

到了宿舍门口慕思思才觉得不妥，她轻轻地喊了陆念一声，没有任何回应。

她在门前踟蹰了一会，敲响了房门。

“谁？”是林珊的声音。

慕思思没吭声，顿了一下继续敲。

“进来吧！”林珊抬高声音，她只当是第一句没有被门外听到，没有多想。

慕思思拉开门走了进来。

“思思？你敲啥门啊。”林珊问。

“路上好冷，冻傻了。”慕思思回。

两人随便聊了几句就没有再说话。

慕思思迅速洗漱上床放下床帘。她翻了翻和李一的聊天记录，将那个链接打开。

果然是一个APP的下载链接，名字比较特别，叫戏精俱乐部。

不错，具有很高的伪装性。慕思思将它下载到手机页面，图标是白底的，上面有一道血红的横。

既然是李一做的，那它可能是个“一”字，慕思思想着点开了软件。

进入不需要注册，默认以游客身份随机ID，她的ID是疯狂的大橘子，点进个人主页可以绑定手机号。

她随便点进几个贴，基本上都是介绍一下副本类型与地点人物，然后就要付费解锁。

这里的代币叫剧本，一个剧本要花一千购买，查看一个贴的后面内容至少要一个剧本。不过也有少部分VIP专享，只是质量看上去不太高。

慕思思看了下充值活动，3560送一个月VIP和四个剧本。

“这就是知识付费吗？”慕思思惊叹。

她大脑飞快算着，李一说过平台抽两成，如果把枫丹别墅写成贴设置一个剧本解锁，五个人购买就能够赚四千，能冲个VIP还剩下一点。

不过她现在明显有更紧要的事情要做。

心曲：我发现你这个APP有一个大问题。

李一：？

心曲：帮找bug送VIP吗？

李一：详细说说？

心曲：送吗？送俩月就行。

李一：……

李一：送，你说吧。

心曲：你这APP没有新手礼包！

李一：？

心曲：你看现在哪个APP没有新手礼包、首充钜惠的！你这样下去竞争不过别人的，快谢谢我帮你发现了巨大商业问题！

心曲：俩月VIP别忘了，打我号上~

心曲：我叫“疯狂的大橘子”

李一：……

慕思思安详地躺在床上，过了一会她听到手机提示音。

点开APP后发现有一条待阅通知。

私人短信：

您已开通VVVIP，阅读任何帖子都不需要使用剧本，请自觉保密，外泄信息则取消权限。

慕思思沉默了一会。

心曲：上天的每一个馈赠都暗中标好了价格，是么？

李一：也许。

心曲：X？

李一：不是。

李一：你下次会和我进本，仅此而已。

李一没有再说什么，慕思思也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结。她看了一晚上帖子，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啊不，从荒山野坟到极奢晚宴。

好在第二天上午她没有课，但是林珊和其他两个舍友有课。这是一个混合寝室，慕思思是人文社科院的，她们是美术院的。

慕思思听到大家出门后也爬了起来，她有些出去租房住的打算。陆念虽然没有回应，但住集体寝室总感觉怪怪的。

当务之急是钱，作为一个普通学生党，她手上实在没几个钱。于是她根据昨晚看的别人写贴的格式将枫丹别墅内容写了一下，设置一个剧本解锁，发了出去。

发完她又搜索了一下，输入枫丹别墅看到了另一个昨晚发布的帖子。

发帖人叫敏锐的大西瓜，他高傲地设置了五个剧本解锁，慕思思点进去看了一遍，帖子内容详细，叙述得当。

从后面关于幻境的描述上看，应该是李一或眼镜男。

就在这时，慕思思收到了一个购买提示，她刚刚发的帖子已经被人购买了。

这种关乎性命的东西，果然会有有钱人照单全收。

慕思思看过敏锐的大西瓜的帖子后干脆涨价，加到三个剧本。少两个算谦让前辈了，才不是低价竞争。这样想着她怀着谦卑谦逊的态度打开了对方的评论区。

疯狂的大橘子：删了我发。

发完后慕思思试了下提现，顺便绑定了账号，总体还是很方便的。

她洗漱了一下开始找租房信息，收拾了一会东西，这会功夫手机上提示又有两人购买。

下午，她成功搬了出去。

林珊感觉她突然搬走有些奇怪，问她是不是不同作息吵到她了。

慕思思随便扯了些理由应付了过去。

经历了这些事情慕思思没太有心情上课，下午的课干脆请了假。一切收拾妥当后她又想起下一个副本的事情。

心曲：你说我们会一起进下一个副本？

李一：昂。

心曲：是一个月后吗，标准的三十天？

李一：是五天后，因为我五天后会主动进入，你还有四天半的时间准备。

心曲：？

心曲：你是不是觉得生活枯燥无味找刺激？

慕思思翻了一下分享小常识的精华帖，主动进入的时候只要闭上眼睛，想象那片浓雾，然后向前走去就可以。

而约定一起进入的队友会在同时被浓雾包围，从而一起进入。

手机弹出一条信息，李一没有回答而是转问了另一个问题。

李一：雾里为什么会牵我的手？

心曲：不是你邀请的吗？

李一：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心曲：被你独特的个人魅力所折服。

心曲：狗的这么明目张胆、理直气壮的我第一次见。

李一：……

心曲：好吧。虽然你会自己跑路，但好歹没有痛击友军膝盖。

李一：哦，那是因为没必要。

李一：你跑的比我慢。

心曲：……

李一在电脑上敲击了几下，一个地址显示出来。他犹豫了一下，又关掉了页面。目光落到那个“疯狂的大橘子”ID上。

“算了，直接副本见吧。”